先一日弹唱了一个通宵,薛子疲乏得紧。与那疯子对坐时还不觉着,一旦收手,困倦一阵一阵袭来。手臂腰背也都酸痛无比,顺带还体会了一把疯子盘腿坐一整天的感受。
赶紧收拾妥当了,睡下。
黎昕先叫的停,他估摸着往飞肉体凡胎应受不住,不似自己。给了大赦“今日先到这,你且去歇下。”
薛子才得以解脱,这一睡便睡到了傍晚时分,日薄西山。
期间,黎昕立于坟头喝了一阵闷酒。心中思绪杂乱,自己也理不出一个头绪,只望着无字碑怔怔出神;交代了哑伯几句,哑伯提着鱼走了。
薛子睡醒,靠在床头。记起昨日的情形,又把这六七日的点滴在脑中粗粗过了一遍。微沉了面色,起身。
屋外,那疯子又坐上了枝头。从不离手的老窖酒慢慢喝着,用的是哑伯今日新送来的酒坛。
梨树花瓣飘落得格外厉害,薛子心想:梨花期短,再过数十天,怕就要全落了吧……
他走到坟头,站定,学着疯子伸手抚摸了漆黑的墓碑,指尖在墓碑边缘处流连。
薛子笑道:“我真好奇,这里埋着的到底是个怎样的绝世佳人?”
“不过是一堆白骨……”黎昕没有看他,道完这一句,一口老窖灌下。
薛子心中一抽,隐隐作痛。面色却是没变,语带疑问:“哦?”
黎昕不再回他,呆坐了片刻,似是觉得不过瘾了,抱起酒坛痛饮了一口。
薛子不知,曾经的某天,也是在一个这样的春末。黎昕醉得厉害,真扒开过这坟,在棺里与那白骨躺了一夜。
话题没了下文,薛子只得作罢。
走到小榻,收拾了棋具,又回屋搬来笔墨。
微躬了身子,铺纸、磨墨、润笔。照着梨花树上的倚着的黎昕,开始作画。
用墨简单,工笔细腻,寥寥数笔便勾勒出了一幅疯子倚树仰头喝酒的轮廓。树下花瓣飞舞,坟头森森耸立。
水墨层层晕染,半旧的道袍,飞舞的发丝,雪白的花朵惟妙惟肖。构图饱满,极为传神。
待他收笔,黎昕下得树来,看过那画,不置可否。斟酌片刻,声音低低地道:“你真想知道我的故事?”
薛子似是不敢相信,呆了一呆。
“当然……”
第9章 初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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