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他认真地和麦文舟探讨起了价格,能压下一分算一分。
但是谈到价格和成本计算,就不属于麦文舟的擅长范围了,于是他就让程鹏和阿尔文进行对接。程鹏笑眯眯地把阿尔文请到一边洽谈桌坐下,两人一番唇枪舌剑后,阿尔文终于服气地接受了一个合理的价格范围,最终定价还要看双方工程技术人员做技术对接,反复确定后才能最终报价。
但这对于阿尔文来说,已经属于意外之喜了。
他每次都会来参加这个展览会,至今参加过十届了,这是第一次,在这么关键的重要配件,找到一家合适的中国企业。
至于质量方面,则是属于另外一个层面的考虑了。
万一,中国制造真的质量可靠呢?照q公司这位先生所言,已经生产数百万根了,技术应该很成熟了。
他可不像那些死脑筋,觉得非得用那些大品牌厂家的部件才行。只要管用,只要能降低成本,谁生产的他都敢用。
对于麦文舟来说,这属于天外飞单,意外之喜,只要能挣钱,他当然都接受,至于对方能下多大量订单,看样子,也不会太多,就算是出口创汇吧。再说,能够返销欧洲市场,那绝对也是惊喜啊。
接下来,阿尔文就让亨利留下了联系方式,方便双方以后对接联系,这才满意地和麦文舟告别,“亲爱的麦,祝我们合作愉快,过段时间,我想我会亲自去一趟中国,参观一下你们的工厂可以吗?”
麦文舟心中暗笑,这个阿尔文还是有些不放心秦威的实力,要知道,可不是阿猫阿狗都能来参加这个展览的,事前的资质审核就不是件简单的事,秦威可是费了老大的劲才完成审核工作,提交了很多证明材料,这个阿尔文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但是他有自己的小算盘,这个麦文舟也不去揭穿他了。
“欢迎阿尔文先生来访问中国,保证你满意而归。”麦文舟脸上堆满笑容,和阿尔文握手。
阿尔文临走前又盯着玻璃柜里的桥看了几眼,满意地点点头,至少从观感上来看,很是不赖。他心情很好地迈着轻快的步子离开了秦威的展柜,边走还边和亨利聊道,“嘿嘿,要是我们在其它部件上,比如发动机之类的都能找到合适的替代产品,把整体的价格都压下来,你说,我们今年能够创造多大的利润呢?哦,上帝,这真是太美妙了。”
麦文舟目送着他离开,回头一看,秦威众人神情果然都振奋了起来,一个个都精神百倍地站了起来,搓着手,眼巴巴地看着来来往往的参访观众,看看还能不能再挖掘几个阿尔文。
接下来的两天里,秦威还真是有神助地连续和来自世界各地的十来个厂家进行了深度对接,很多人对他们的产品都很感兴趣,他们有的也是生产各种卡车的,还有生产客车,还有一些是那种特种底盘车辆生产厂家,比如飞机牵引车之类的,都到了秦威展台参观了产品。
其中有些人像阿尔文一样对斯太桥改进款感兴趣,有些人则眼光独到,他们开始了解“汉”系列,很快有高人意识到新桥的不同寻常之处,他们不像是阿尔文那样只是从成本角度来考虑问题,而是真正从外形、功能、参数等方面,发现“汉”系列是与斯太尔完全不同的技术体系。
第三天下午,秦威正送走一波询问情况的参访者后,突然有一个白人老头出现了他们面前,麦文舟定晴一看,这个老头可不是那天专门跑过来挑刺的人吗?
他有些意外,有些防备地看着这个老头,但是这次老头却没有像第一天那样口出不逊,而是很温和地开口说了一通话。
这个时候,他旁边站着的一位戴着眼镜,书卷气息颇浓的中国中年男人帮他开口翻译了,“亲爱的中国先生,我为那天的无礼向你们进行道歉。经过这几天的观察和考察,还有与同行业的一些交流,我发现我的偏见和无知,差点让我们错过了与一家优秀企业合作的机会。在此,专程来向你们道歉,同时,希望我们能够友好地坐下来,进行业务上的讨论。”
顾工在旁边低声对麦文舟道,“这翻译差不多,没有什么问题。”他随即和那位翻译交流了两句,发现那位翻译居然是一位留德的中国学者,已经在德国住了十来年了,德语十分娴熟,比顾工要强得多了。
既然这老头道歉了,麦文舟当然也不会揪着人家不放,本来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再说上门的都是客,他便道,“请转告这位先生,既然他能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我希望下次不要再对中国人有类似的歧视言论。只要我们能抛弃愚蠢的种族问题,就能够友好地坐下来讨论一切合作业务。另外,请帮忙介绍一下,这位先生到底是谁?怎么称呼?”
德国老头又说了一通,翻译过来便又是一阵歉意,感谢中国朋友的真诚,希望彼此能够坦诚深入交流。
随后,那位学者向麦文舟介绍了他的来历,然后,这个其貌不扬的老头,竟然是世界排名前三的港口牵引车制造商ronnie,中文罗尼公司的董事长康拉德先生。
麦文舟这可真没有想到,居然会在这里碰见这位传奇人物,传说这位康拉德先生,本来只是一名技术工人,二战后出生,小时候那可是吃尽了苦头,但是他却天资聪颖,充分地运用自身的天赋,并利用各种特殊条件,一步步爬到了罗尼公司董事长的地位,他在杂志上看过对这位康拉德先生的专访,从访谈的字里行间能看出这位先生是一位具有大智慧的人。
但是再怎么大智慧的人也会有马前失蹄看走眼的时候,也有可能会有一些种族偏见,那天他看到秦威的资料介绍,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中国人怎么可能做到一些连德国最好的机械公司都没能做到的事情,全新设计一款车桥呢?
忍不住就嚷嚷了起来,直到被麦文舟一通义正言辞的批判,他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唐突,心中颇为懊悔,就在暗中观察了几天,还和一些同行进行了交流,包括那位阿尔文先生也是他的老朋友了,从他们的口中,康拉德意识到,如果这家中国公司真的自己设计出了顶级公司才能完成的全新车桥设计制造,那可能就是自己愚蠢的偏见害得自己失去了与一个优秀公司合作的机会。
先是憋了一阵,终于有些憋不住了,决定亲自出马,向秦威道歉,并洽谈一下合作业务。
不得不说,这个老头还真是能屈能伸的典范,挨了一顿批反而能低下身子来道歉合作。这让了解到一点情况的麦文舟佩服不已,这样的企业家才是真正可怕的人物,他们的企业就算是会犯错误,但也不会在一个错误上死扛下去,会及时止损,调整方向,保持活力,这样才能长盛不衰。
麦文舟带着程鹏和康拉德在一张洽谈桌子上坐下后,先是介绍了一下自己,又介绍了一下程鹏。
这让康拉德同样惊讶不已,他能看出麦文舟的身份不同一般,但是他也没有想到麦文舟竟然就是企业的最高负责人。
“哦,麦先生,你真是年轻有作为的企业家啊,我能冒昧地请问一下你们企业的规模有多大吗?”康拉德询问。
“我们秦威车桥制造公司,如今大概规模在两千人左右,拥有五个车桥制造分厂,设备若干……”麦文舟便向他简要地介绍了一下秦威的现状情况,以及产品分类情况。
康拉德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才两千人的规模吗?看起来并不大。请原谅我的唐突,我还是不大能理解,你们怎么能够制造出一款全新设计的新桥呢,你们的汉系列资料,我研究了一下,看起来比德国如今最先进的车桥不相上下,甚至某些性能方面还要超越他们,你们怎么做得到的?”
麦文舟微微一笑,“因为我们有着全中国最优秀的车桥设计师团队,有一位智慧比天高比海深的总师在领导带领着他们,克服了重重困难,因为我们并不是孤军奋战,我们背后的总公司是西北重型卡车制造公司,他们是我们坚强的后盾,我们的产品能够迅速通过实验和市场进行验证。”
“我们还有太多的协作伙伴,在今天的中国,我们各个方面都在崛起,有做出特种钢材的厂家,有能生产出合格承载负荷齿轮的齿轮公司,还有许许多多的厂家,他们能够和我们一块合作,来做这件事情,简单来说,我们不是一家工厂在奋斗,我们有着很多好的合作伙伴。我们并不孤独。”
“当然,如果你非要说的话,我们也有一定的运气在里面,无数的试验中,我们能找到正确的那一种。”最后,麦文舟总结说道。
有些细节,包括那些在研发过程中碰到的种种难题,比如喷油设计,随口简要地讲给康拉德听,更多的是在总结陈词。
老头听得很认真,他同样是做机械制造的人,是技术工人出身,对于有些技术细节,虽然麦文舟只是随口一提,但是他却非常懂得那些背后的艰辛和付出。
只此一条,他判断麦文舟讲的是真话。
讲真话的人应该有糖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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