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幸福离开的一对,她的心里平静如水,很快便开始思考着新桥的问题,她在自己的脑子里默默盘算着出现问题的原因可能性,脑子里新桥像是三维的立体图一样呈现,她对新桥实在是太了解,她的大脑里像是在模拟仿真一样,在默默地推算着各种可能性。
直到魏寒过来,一边抱怨麦文舟不仗义,一边忙着把南瓜小米粥端给颜苿,这才惊醒了她。
看着她脸色不太好,魏寒惊呼了一声,“颜工,怎么你越休息脸色还是真差呢。”
颜苿摇了摇头,刚才思考问题太投入,此时回过神来,只感觉到昏昏沉沉的,显然是用脑过度了。
比起体力劳动,像她这样费神的思考其实是更累人的,何况此时她的身体状况一直不太好。
胃中一片空虚,确实饿了,她端过香气四溢的南瓜粥,用勺子吃了起来,南瓜煮烂后,确实有一股香甜的味道,她忍不住多吃了两口。
却听见旁边的魏寒气鼓鼓地道,“颜工,我真替你不值呢。”
此时的她,已经像全厂人一样,收到了周之雅戴上了钻戒的消息。
颜苿不解,问她怎么了。
魏寒说道,“那个麦文舟太不是东西了,明知道颜工你身体不好,还赶在这个时候气你!我觉得他就是个伪君子。”
颜苿听到后,很不高兴地把碗重重到放到床头柜上,盯着魏寒道,“小魏,你太不懂事了!你怎么可以这样评价公司的老总?!”
魏寒被她吓了一跳,连忙站起来道,“颜工,我是替你打抱不平呢。”
颜苿叹了口气道,“他们俩是我撮合的,我需要你打抱不平吗?”说着就把事情说了一遍,听得魏寒目瞪口呆,这颜工可真是大方啊。
想着她撇了撇嘴道,“哼,要是陈翔肯这么敢对我,他死定了。”
颜苿闻言莞尔一笑,语气缓和了下来,道,“你们年轻人的事,自己把握就好了,嗯,你和陈翔,还有董泽星、王明翰这些人都是将来技术中心发展壮大的顶梁柱,做事情也好,说话也好,一定要注意分寸,像你这样口没遮拦,爱耍小性子的性格,将来是会惹祸的。记住,一定谨言慎行啊。”
魏寒虽然不服气,但还是点了点头,颜苿对她的表情看在眼里,心里却是叹了口气,这个姑娘虽然天资聪明,始终却成为了不了第二个自己,性格太不沉稳了,每个人的道路 都是没法复制的。
想到这里,她就问起有没有试车的新消息,魏寒听后嘴巴一张,叹道,“颜工你还是好好休息吧,我们这边的人刚刚出发,怎么可能那么快就有新消息呢。”
颜苿一想也是,便点头不语,端起碗继续喝小米南瓜粥。
她等到消息是第二天的下午,陈翔带着疲惫的声音向颜苿汇报说,说自己已经抵达试车现场,正在检查情况,让颜苿稍安勿躁。
随后一周,陈翔细致地检查了每一辆发生了行星轮烧坏的车辆,是的,总共出来七辆车,已经全部烧坏了。
他一一拆解,检查分析,得出的结论首先是球面垫片烧结。
这个问题其实也是以前斯太尔桥老发生故障的地方,但是之所以设计新桥,颜苿当然考虑到解决掉这个问题,从设计到材料下,都进行了创新加强,然而还是烧坏了。
陈翔解释不出原因,也许还是新材料不行?
现在只能先更新一下垫片和行星轮来解决问题了。而且,将垫片更换,一来二去又拖了一周多时间。
西汽方面对于这个结果表示不满,说不解决这个问题,这个新桥没法用。
只驾驶两三万公里就出现了这种状况,也不能老是靠着换垫片来解决啊,不是个办法,要知道不管卡车也好,客车也好,都是经常跑长途的,一般家用车,一年能跑上2-4万公里是正常现象。
但是客车和卡车不一样啊,这都是营运车辆,是司机们的吃饭家伙,那是得天天跑的,正常来说,客车半年就能这个距离,而卡车仨月就能跑到,像他们试车,使劲造,更是不到一两个月就跑到了这个距离。
如果三个月到半年就换一次垫片,是很麻烦的,相当于不合格产品,到时候投诉绝对少不了。更不要说,直接还把行星轮给烧坏了,这个也要换。
最后陈翔和老丁等人,研究来去,只能承认自己解决不了这个问题,随即向颜苿进行汇报,一听到汇报,刚刚恢复精神的颜苿就坐不住了,要求出差去解决,麦文舟还能怎么办,只得答应。
可是,当颜苿去现场检查了一番后,她也想不到更好的主意。
只得踏上返程,进行内部研究。
在技术中心试制车间里,颜苿召集大家开会,看着烧坏的一堆行星轮和垫片,大家都陷入沉默之中。
难道是材料有问题?有人疑惑地问道。
颜苿摇了摇头,这可是她精心挑选的材料,强度可比老桥好多了。
颜苿拈着手指头上的垫片反复看,只见原本形状完美呈圆形,表面泛着亮金色的垫片已经烧得黑乎乎的,都卷曲起来了,这显然是导致行星轮烧毁的元凶。
她沉吟道,“这个锡青铜垫片,已经是我能寻找到的最好的材料了,我对比了十几家厂子,跟人谈了好几轮才试制定型的,现在看起来,居然不堪一击。这说明什么?”
陈翔苦着脸说,“看来可能是新桥的设计不同, 所以对材料的要求更高了,我们之前设计的指标看来是落后了,我们要不再试试新材料吧。”
董泽星摇头,“这个思路是没错的,但是要更换材料,本身是很难的。相当于以前做的工作白做了,还需要再来一轮,其实这倒也不是不行,但关键是进度,这么一耽搁,等解决材料问题,怕是来不及了。”
“而且,就怕这材料问题一时半会儿解决不了啊!”他再补了一句。
颜苿咬牙道,“现在也没有其它办法了,先联系垫片生产厂家吧,就说材料还不合格,我们可能还要他们配合再试制强度更高的垫片。”
魏寒为难地道,“我去联系一下,但是就怕对方做不出来。”
打起精神,颜苿沉思道,“我亲自和他们说一下方向吧,我觉得还有一定的改进余地,先试试看,但是就是这个时间……”
她说不下去了。
这个可跟麦文舟怎么交待呢?
但是无可奈何,她还是只能和麦文舟通报了一声。
麦文舟听到她说要重新搞垫片后,心中一声哀鸣,这可真是麻烦啊。换了后,试车的时间就非常非常紧张了,明年要赶上西汽的批产,简直是不可能的了。
事到如今,他也没什么招数了。
只能抄起电话,给林超涵打了个报告,向他陈述了情况。
电话那头,林超涵静静地等他说话,眉头紧锁,那个批产的时间节点是根据客户订单来制订的,没错,已经有人订购了这批客车。
现在如果没有新桥,他只能订购旧桥了,虽然也能用,也不需要过多测试,但是一来需要修改一些设计,倒是影响不大,最关键的是二来性能会大受影响,到时候去向客户解释是很麻烦的事情。
他有些后悔听信秦威一面之辞押宝新桥了。
向客户不好解释还算是小事,毕竟客车也不是西汽安身立命之本,而是这件事会大大影响他对秦威的信心。
想到这里,他冷笑着说道,“老麦啊,你最近很风光啊,轰轰烈烈的,我看你是不是没把心思都放在工作里啊?全顾着个人的事情去了……别着急,你的婚礼哪天?我还是准备会去的,但是我要求,我去之前,你得把这个问题给解决了,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你就得解决,不解决,秦威的新桥就丢进垃圾堆吧。”
说没两句,他就挂断了电话,对,他就是这么野蛮冷酷。
逼逼麦文舟也好,让那小子脑子冷静一下,别整天不务正业,哼哼,静想美事,就是给你添添堵 ,让你在新婚之夜都急着睡不着觉。
想着,林超涵就嘿嘿笑了起来,笑得很有些意味深长。
只是麦文舟听不到。
他听到林超涵的话,麦文舟整个人都不好了,这是什么鬼话,什么叫只忙着个人的事务不关心工作?
他不就是去拍了个婚纱照吗?至于这么损自己吗?
不管怎么说,林超涵的威胁是真实的,一旦西汽对秦威失去了信任,少了这一个订单事小,将来可真就抬不起头来。
这日子就要更难过了。
拿着电话,他愣愣地在那里坐了半天。
接下来,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把一切交给命运吗?当然不行。按颜苿的方法进行改进吗?万一不行呢?
这垫片烧得可真不是时候啊,这哪里烧的垫片,烧的是信任。
他想过逼迫一下颜苿,可是他可以逼迫全世界所有的人,都不可能去逼迫颜苿,他担心太着急,颜苿会崩溃掉,他信她坚颜的内心,但是他不信她孱弱的身体。
自己能做什么呢?帮着颜苿去公关那家垫片生产厂家吗?
这可是技术领域,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一蹴而就的。逼也没有用,出不来就是出不来,而且颜苿担心的对,万一就是改进了材料也不合格怎么办?
就是当初马银生离开,麦文舟都没觉得这么难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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