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魏诏微微颌了颌首,这才将这段时日发生的事情全部都告诉了她。
每个太医前来都是说魏诏不过是染上了风寒,平日里除了驱寒还要喝一些汤药。
三四天过去了,魏诏的风寒不仅没有痊愈,反而越发严重。
其他的一些办法也都尝试过,却收效甚微,就连京中最德高望重的老太医请来诏王府,也拿不定主意要如何将这风寒治愈。
听着这番话姜婼棠若有所思,她意识到魏诏定然不是只有风寒这个简单,一定还有什么其他的病症。
既然答应了下来,怎么也要帮人帮到底,全当是还他救治姜恒之的人情。
姜婼棠拿出银针,连招呼都不打直接刺破了魏诏的手指。
突如其来的疼痛,让魏诏眉心一紧。
她将他的血液滴在掌心处,立刻感受到一股寒意。
一切正如她所想的那般,魏诏这根本不是什么风寒,而是邪寒入体。
再结合他的脉象来看,并非是近日才有的病症,倒像是旧疾。
姜婼棠蹙了蹙眉,将手掌上的血液擦拭干净看向魏诏问道:“王爷您曾经可有过平白无故感到身子寒津津的时候,亦或者有没有在炎炎夏日夜里被冻醒情况?”
她此言一出,魏诏微微一怔,不愧是薛式神医的传人,果然有两下子:“有。”
子夜在一旁满脸钦佩,也就将当年魏诏如何染上寒疾的事情告诉了姜婼棠。
原来,这么多年以来,魏诏都在用药压制体内的寒毒。
早在几年前,魏诏平定了燕王谋反后,皇帝并未第一时间让他回京,而是想让他直接回去封地。
恰逢此时,塞北寒部作乱。
魏诏为了能够早日回京,查清楚当年的事情,主动向皇上请缨前往塞北参战。
因为塞北是苦寒之地,又发生了战事,不仅黎明百姓遭殃,他们这些浴血沙场的人过的也不如意。
终日除了杀敌之外,还要克服严寒,许多将士未被敌人灭杀就已经先被冻死。
魏诏凭借心中坚定无比的信念,纵然是坚持了下来,可也染上了寒毒。
这一次为了在皇后那里求得暗夜幽兰,更是在雨中站了足足一个时辰之久,最终引得寒毒入体。
知晓了事情的起因,姜婼棠感觉更加愧对魏诏。
可这种寒毒即便是她也没有办法完全祛除,只能暂时将其压制。
一旦日后被淋了雨,或者冬日里受了凉,一样还会发作。
“这种寒疾比较棘手,我先给王爷开一副方子,你去药店抓回来。”姜婼棠走到桌案前,拿起纸笔便写下了一个药方。
待子夜离去之后,她将所有的银针都拿了出来,开始帮魏诏释针。
魏诏的指尖,额头,就连脚趾上都有银针完全动弹不得,可却奇迹般的感觉没有那么痛苦了。
这些银针留在他的身上有半个时辰,才取下来。
随即,姜婼棠眼底闪过了一丝异样的情绪,缓缓对他说道:“王爷您脱掉上衣,趴在床榻上,背部还需要释一些针才行。”
魏诏感觉比一开始舒服多了,也就没有多想,随手便将上衣脱了下来扔到了一旁。
本就因为他那流线型的肌肉线条而着迷不已,此刻姜婼棠看的更加真切了一些。
但是在这宽阔的脊背上,却又一道链接脖颈和腰部的巨大疤痕。
姜婼棠微微一怔,不由的暗暗心惊,当初魏诏到底受过多么严重的伤?能活着从战场上回来简直就是奇迹。
她手中拿着的银针迟迟没有落下来,魏诏有些疑惑,回眸用余光看向她问道:“怎么不动手?”
姜婼棠这才回过神来,一边释针一边试探性的问道:“王爷,您这伤疤是怎么来的?看着都有些骇人。”
魏诏深吸了一口气,记忆被拉回了当年。
当年他所在的军营当中出现了叛徒,说出了一些不实的情报,最终导致他孤身一人冲到了敌军的阵营当中。
纵然如此,他硬是凭借一己之力,斩杀了上百人全身而退,可当回到军营的时候,也只剩下了半条命。
沉吟了良久,魏诏才冷冷说道:“好好释你的针,其他的不要问。”
姜婼棠撇了撇嘴,没有再多说什么,老老实实的帮魏诏医治寒疾。
竟有此事过后,她发觉自己对魏诏的看法变了。
可具体便成了什么样,就连自己都说不清楚。
总的来说就是少了些许的敌视,多出了一丝怜悯。
魏诏能够活到现在,全然是在靠上天的眷顾。
很快子夜带着药材回到了诏王府,姜婼棠亲自为其煎药,期间没有任何的怨言。
一连多日,姜婼棠都待在魏诏的书房之中,萧云月也来过几次,每次都会说上一些阴阳怪气的话。
她也没有客气,直接以要帮魏诏医治为由将其赶了出去。
经过几日的医治,魏诏的病症几乎快要消失不见,可还是得用药巩固调理一番。
这天夜里,姜婼棠再次为魏诏把脉,喂他喝下药之后,不久后他便睡了过去。
她觉得差不多该换下一步的方子了,体内的寒毒祛除了一些,但更多的是被压制了下去。
随即,她走到了书桌前,拿起笔墨便开始写。
当写完方子交给子夜之时,不小心将几本书籍砰到了地上。
姜婼棠并未在意,随手捡了起来,就在这时,有封信件从一本书籍当中掉落而出。
本着不去侵犯魏诏隐私的心理她不像去看,拿起信件准备放回去的时候,信件一角处的姜家二字吸引了她的注意。
姜婼棠黛眉微微一蹙,她阖了阖双眸,见魏诏均匀的呼吸着,便打开了信件查看。
一看之下,她整个人都不好了,越看越是心惊。
信件内居然写着当初魏诏为何会被发往封地,无召不得回京的事情。
原来当初上奏给皇上的奏折乃是姜远宁所写,这才导致了魏诏与其他皇子相比,自幼就低人一等。
后面魏诏战场杀敌,母妃被幽闭深宫,都是拜这封奏折所赐。
姜婼棠终于明白了一切,包括魏诏为何会娶她为诏王妃,成婚之后又不闻不问原因。
也知道为何魏诏总是对姜家和她充满了敌意,即便这一次为了自己去求皇后,对姜远宁都是疏远的很。
姜婼棠双眼微微眯起,眼底盛满了失落,她小心翼翼的将信件放回书籍当中,深深的看了一眼魏诏,转身跑出了书房。
她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封信件居然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甚至觉得魏诏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阴险小人,所有的一切都带着目的性。
从穿越至此之后,现在想要离开诏王府的冲动最为强烈,最好与魏诏永远不要相见。
她回去兰苑,坐在床榻前双目无神,无论采莲和折柳和她说什么都不曾答话,心里面落寞的很。
原本这几日相处下来,已经让她对魏诏有了极大的改观,一度想要与他和平相处,不在去招惹毓王。
就在这为妙的时刻看到了这封信,着实有些难以承受。
在她记忆力的姜远宁为人清廉,从不结党营私,对于党争更是不曾涉足。
绝非是信上写的那般,回去陷害一个后宫的女子,和尚未成年的魏诏。
夜色已深,姜婼棠却辗转反侧,没有丝毫的困意,一整晚都未曾合眼。
思来想去,她感到这其中必然有猫腻,要么姜远宁是被歹人所陷害,要么就是他一直都扮演着一个好人而已。
最终姜婼棠决定装作什么都没看到,继续留下来调查清楚当年的事情。
不管是欠下魏诏一个公道也好,还是为姜远宁洗清诬陷,她都会接受。
一清早姜婼棠还和往常一样帮魏诏医治,三日之后他体内的寒毒彻底被压制了下来。
从此之后,姜婼棠就再也没有去过魏诏的书房。
接下来的一段时日,她偶尔回去姜府看望姜恒之,要么就是帮威北候府好好宣传一番萧家所犯下的罪行,倒也是忙的不亦乐乎。
细心照料之下,姜恒之也随之痊愈,已经能够起身走动走动,但上朝还有些为时尚早。
看到这一幕的姜远宁很是满足,若是没有姜婼棠,别说让他下场走路了,当初被打的时候就会命丧黄泉。
对于自己的女儿他是越看越是自豪,到底是积了几辈子的德,才能够有这么一双儿女。
威北候府的变化也很巨大,之前不过只是人们茶余饭后的消遣而已,眼下彻底沦为了整个京中的笑柄。
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看到过威北候夫人出现了,威北候上朝的时候也比从前低调了很多,生怕一个不慎再次遭人戏耍。
这一日天色晴朗,姜婼棠在院子里晒着草药,不仅彻底医好了姜恒之,还让威北候频于应付自然是心情大好。
她与折柳和采莲有说有笑,不知何时魏诏已经出现在了兰苑当中。
魏诏缓缓走到他的面前,扬了扬嘴角冷笑道:“怎么?还了本王的人情从此就两不相见了吗?”
姜婼棠深吸了一口气,手上的动作不停,看都没看魏诏一眼:“一开始我就已经和王爷说明了,为您医治不过是想两不相欠而已。”
魏诏闻言挑了挑眉,沉吟了片刻说道:“怎么说你也是诏王妃,日后我们还要在一个屋檐下度日,想要对本王避而不见,怕是有些难。”
姜婼棠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抬眸看向魏诏的眼神之中满是揶揄:“我什么时候说要对王爷避而不见了?您现如今才刚刚有了好转,切勿在外面待上太长时间,还是早些回去吧。”
话还没说两句,她就直接下了逐客令。
魏诏有些气愤,却拿姜婼棠没有丝毫的办法。
人家可是没有说过一句难听的话,让他回去也是为了他的身子考虑,这就是语言的最高境界。
明明能够让你感受到被讨厌,却偏偏挑不出任何的不是。
好在并未让魏诏尴尬太久,萧云月带着素兰远远的走了过来,看到魏诏也在微微笑了笑:“原来王爷也在,月儿正想着去书房找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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