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婼棠看到老人跪了下来,忙走上前去将其扶了起来:“老人家您快起来,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无需如此多礼。”
灵儿很是懂事,直到现在才敢哭出来,看着她一颗一颗的泪珠滚落而下,姜婼棠一阵心疼:“灵儿不哭,你瞧现在不是没事了吗?”
“唉……”
老人轻叹了一声,一脸的愁容:“恩人有所不知,这陆贤仁平日里缺德的事情可没少做,凡是反抗他的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这只怕是一个开始。”
早在决定救下他们二人的时候,姜婼棠便已经想到了这样的问题,所以也早就做好了打算。
她嘴角微微上扬,浅笑着看向身后的采莲:“拿三十两银子给我。”
采莲走上前来,从袖口内拿出两枚银锭交到了姜婼棠的手中,她把银子递到了老人的上。
老人何曾见过这么多的银子,一时间竟有些慌了神:“恩人,这可千万使不得,这……”
没等他把话说完,姜婼棠用毋庸置疑的口吻道:“您拿着,难道您就愿意眼睁睁的看着灵儿跟在您身边食不果腹,还要时时刻刻提防着别人的欺凌吗?这三十两虽不多,但怎么也够你们二人到小县城做点小生意了。”
“可是……”
姜婼棠俯下身来摸了摸灵儿都嘟嘟的脸庞微微笑着说道:“没什么可是的,您收下便是。”
留下这句话她不在逗留,转身走上了马车。
灵儿看着渐渐远去的马车,依依不舍地站在原地挥着手。
姜婼棠深刻的知道一个道理,有些时候帮助别人真的会使自己感到快乐和满足,反之,对于那些试图让她死无葬身之地的人,也一定要以牙还牙,否则对方只会越发得寸进尺。
采莲一忍再忍终究是没忍住问出了口:“小姐,明明陆贤仁根本就不认识您,您为何还要主动告诉他我们到底是谁?这不是在给您自己找麻烦吗?”
姜婼棠阖了阖双眸,眼神中的愤恨一闪而过:“你觉得即便我不告诉他,陆国公夫人难道就找不到诏王府去吗?随便一打探就可以轻易的查清我的身份,既然如此还不如自报家门。”
无论如何,与陆国公府的仇算是结下了。
刚刚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让他找上门来,就怕他不来。
陆国公府上。
陆贤仁跌跌撞撞闯入了陆国公夫人聂氏的卧房内,手上的伤势虽然不是很重,却在他的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从小到大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从来都只有他欺负被人的份,却没有人敢对他出手。
在外面嚣张的陆贤仁在自己母亲的面前的作风却截然相反,他一脸的委屈和气愤,冲到聂氏面前带着哭腔说道:“母亲,有人刺伤了我的手,您可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聂氏虽然容颜枯槁,但举手投足之间无处不透露着雍容华贵的气质,身为陆国公夫人,这么多年以来都是她一人操持着家事,身上少了寻常女子身上的柔弱,多出了一些凌厉。
她有些诧异的看向陆贤仁,眼神中出现了一瞬间的心疼和关切。
虽然平日里给他善后早已经习惯,却从未见过有谁如此大胆敢对自己的儿子动手:“是谁如此大胆?快让母亲看看伤到了哪里?”
她一边这样说着,一边抓过儿子的手掌仔细查看起来,除了一个细细小小的针孔之外,并未发现什么伤痕:“除了手掌还伤到了哪里?”
陆贤仁摇了摇头,坐下来满脸痛苦的诉说道:“没有别处受伤,到底是谁我也不认识,只知道是个女子,貌似是诏王府的人,您有所不知,别看这伤势不重,却让我动弹不得,她甚至差点刺瞎我的眼睛。”
聂氏黛眉紧蹙在一起,她就知道一般人不敢对陆贤仁出手。
在她想来,此人必然不是什么大人物就是,否则不可能不知道陆贤仁的身份。
她本身就很是疼爱自己这唯一活着的独子,见到这样的事情自然忍不得:“真是岂有此理,走,母亲带你去诏王府,今日无论如何都要为你讨回公道。”
从始至终,陆国公夫人都没有问过陆贤仁到底因为什么才被人刺伤,也许在她的眼里原因根本不重要,亦或者觉得无论自己的儿子做错了什么事情旁人都理应原谅他、畏惧他。
陆贤仁想到姜婼棠那冰冷无比的眼神,和神乎其神的银针,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眼底闪过了一抹惧怕:“母亲,我才刚刚受伤,现在还在钻心的疼,您怎么舍得我和您一同前去?”
聂氏无奈的摇了摇头,轻抚他的头柔声说道:“都怪母亲粗心,那你好生养伤,母亲这就命人为你请太医,你放心,无论如何都要诏王府给我们一个说法。”
……
“小姐,陆国公夫人来了。”素梅走入萧云月的卧房,微微欠身禀报。
萧云月正在思考着如何让魏诏心甘情愿的来找自己圆房,这几日她可谓是较劲了脑汁,奈何没有一丁点进展。
正在心烦意乱之时姨母找上门来,她只能放下心中的憋闷,换上一张笑脸迎了出去。
“姨母,怎么您来之前也不告诉我一声,我好派人去接您啊,快里面请。”萧云月走上前去亲切的拉着聂氏的手臂,二人一同走入了卧房之中。
聂氏拍了拍萧云月的手,微微笑着说道:“我有不是外人,哪里用得着你命人去接,你嫁入诏王府也有些时日了,可还一切顺利?”
萧云月亲自倒了一杯茶递了过去,忽然想到了这几日魏诏躲着自个儿,他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
她稍做掩饰道:“自然很好,王爷最是宠爱月儿,基本什么事情都会依我,不知道姨母忽然前来,可是有什么事情不成?不是又闯祸了吧?”
她身为陆贤仁的表姐自然很清楚他是个什么德行,一天到晚除了惹麻烦之外,就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
聂氏脸上的表情有些无奈,可谁让她就这么一个儿子,不管闯下多少的祸端,为他善后多少次也依旧心甘情愿。
“都是自家人,姨母就不和你藏着掖着了,此番前来的确是因为你表弟的事情,不过这一次比较严重而已。”
萧云月坐在她的面前,微蹙着黛眉听她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清楚,越听越是诧异:“什么?居然是诏王府的人?这不可能啊,到底是谁如此大胆敢招惹我的表弟。”
聂氏拿起面前的茶盏浅酌一口,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也觉得不可能,莫非是有人冒充诏王府的人不成?”
萧云月不在多言,抬眸看向一旁的素梅恶狠狠地说道:“去给我查清楚,到底是谁这么不识好歹,斗胆伤了我的表弟。”
素梅想都没想,离开摘星馆直奔外府打探消息。
她刚准备回摘星馆,却见到了姜婼棠打马车中缓缓走了下来。
姜婼棠扶着采莲的手,刚下了马车,一眼就瞧见了神情鬼祟的素梅。
素梅对上了姜婼棠的眼眸时,不由得背脊一阵阵发凉,忙不低地避开了她的目光,微微屈膝,福了一礼:“王妃万福。”
姜婼棠唇畔含笑,颔首道:“起来吧。”
她双眸微弯成了一轮弦月,好似看见了什么新奇的玩意儿,饶有兴趣地在素梅的身上来来回回地打量。
素梅忽然感觉像是被野兽盯上了似的,一副不剩唏嘘的模样。
姜婼棠目光徐徐落在了诏王府外陆国公府的马车上,唇畔笑意变得愈发浓郁:“莫不是有人来了咱们府上?”
素梅低着头,不知怎地,瞧着姜婼棠的笑,心里就一阵阵的发憷。
她也不管额间涔涔冷汗污了眉上的青黛,一字一顿地回道:“是……是陆国公夫人。”
“哦……”
姜婼棠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原来是萧姨娘的姨母来了。”
“是。”素梅应了一声。
姜婼棠缓抬纤手,似是无心地看着自个儿的手,漫不经心地说道:“说来也是巧了,今儿,我还在街上瞧见了陆国公夫人的儿子……”
她转头瞥了一眼采莲:“他叫什么来着?”
“陆贤仁。”采莲回道。
“呵呵,还真是个好名字呀。”姜婼棠撩起了裙摆,朝着王府内走去。
不知怎地,素梅忽然有一种如蒙大赦的感觉。
她松了一口气,抬手擦了擦额间上的冷汗,可刚要转身,却又忽地听见身后传来了姜婼棠冷冷淡淡的声音:“哦对了,回去告诉你家萧姨娘,本王妃今儿在街上惩治了一个为非作歹的恶人,好像就叫陆贤仁。”
素梅闻言,瞳孔在眼眶之中猛地一缩。
“什么?!”
素梅将此事如实转达给了萧云月。
她听闻后,猛地一拍桌案,青瓷茶盏跳了跳,杯盖发出了“叮”的一声响:“姜婼棠,和我作对还不够,竟然还伤我家人。”
萧云月眸色一凛,恶狠狠地说道:“姨母,您放心,我一定会替表弟出了这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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