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诏的清冷的声音带着清冷的森寒,瞬间让人感觉如坠冰窟,玄色的织锦蟒袍加身,越发衬得他身形颀长。
他的面容冷肃,要比他的声音更加清冷。
魏诏走到了萧云月的面前,冷凝的目光却投向了姜婼棠。
他的目光带着刺骨的冷风扑面而来,姜婼棠却好似没有看见他冷冽的目光似的,微微欠了欠,释了一礼。
魏诏眸色微敛,目光柔情似水地看向了萧云月。
萧云月的眼泪瞬间浸满了双眸,她扑进了魏诏的怀中,哭诉道:“王爷,您快帮月儿求求姐姐吧,姐姐要打断月儿奶娘的双腿。”
姜婼棠和萧云月方才的对话,魏诏都收入耳中,自是知道萧云月这般是为了什么。
魏诏揉了揉萧云月不断抽搐的肩:“月儿放心,有本王在绝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了你。”
萧云月退出了魏诏的怀中,忍着脚上的疼痛就要下跪。
魏诏赶紧扶住了她,倏然的目光环视在场所有人:“本王记得,知会过阖府上下,诏王府都由夫人做主,她喜欢如何便如何。”
他分明是在打姜婼棠的脸。
他的话,无疑是在告诉所有人,她堂堂的诏王妃还不如一个妾室的奶母子,姜婼棠的唇畔夹杂着充满鼻翼的笑:“王爷,你还真是明辨是非啊。”
她就不相信,当着满院子的下人的面,魏诏会不顾名声为萧云月开脱。
萧云月闻言,连忙发挥她卓越的演技。
她的眼泪跟不要钱似的,止不住地往下淌,她紧紧地抓着魏诏的胳膊,抽抽搭搭地哭诉道:“王爷,月儿自知奶娘做错了事,可她年事已高,若当真打断了双腿的话,只怕……只怕……”
魏诏将萧云月哭的伤心,将她揽入了怀中,轻轻地抚着她的背:“你放宽心,有本王在,倒是要看看谁敢打断孙妈妈的腿。”
有魏诏在,萧云月松了一口气。
她用胜利者的眼神满是不屑地瞥了一眼姜婼棠。
姜婼棠却不以为意,嫣然一笑,缓步折返回了厨房内,端起了茶壶,倒了一杯茶,轻轻地啜了一口:“那不知王爷打算如何处置孙妈妈呢?”
她震慑下人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处理孙婆子也不过是捎带脚的事,更重要的是,她要的就是眼前的这个效果。
萧云月不是想要设个温良贤淑的人设么,她就要让诏王府上下都知道,她不过是个恃宠而骄的小妾罢了。
任由着自己的奶妈谋害王妃,还恳求王爷轻纵,看她将来如何管教下人。
“夫人……”
孙婆子轻轻地拉了一下萧云月的裙裾,开口轻唤了一声。
萧云月看了一眼孙婆子,瞧她在朝着自个儿使眼色,当即,明白了过来:“孙妈妈伺候我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虽是冲撞了姐姐,但却罪不如此,不如,还了她的籍契,让她暗度晚年。”
姜婼棠蹙了蹙眉,想要害死自己的人,还想要安然无恙的退休?
天底下会有这样的好事吗?
姜婼棠朝着折柳招了招手,折柳立马俯耳过来。
折柳听见了姜婼棠的话,两只杏眼直放光:“是,奴婢这就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姜婼棠、魏诏和萧云月的身上,根本就没有人注意到折柳贴着墙根溜了出去。
萧云月一副胜利者的高傲姿态,扬起了下巴睨了姜婼棠一眼:“姐姐,王爷都已经发了话了,妹妹就代孙妈妈跟您求个情,您就网开一面吧。”
“好啊。”
姜婼棠搁下了手里的茶盏,竟同意了萧云月的要求。
她突然改了口,反而让萧云月摸不着头脑。
萧云月愣了片刻,蹙着眉头,眨着一双缀着颀长睫毛的眸子,紧盯着大厨房内喝茶的姜婼棠,瞧见她脸色平淡,嘴角还似有似无一抹笑,那样子看起来像是在等待着一场好戏。
这让萧云月更莫名的心慌,竟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她扶着孙婆子起来,耳语道:“奶娘,你拿了籍契就赶紧离开王府。”
孙婆子微微颔首,不敢再多说一个字,转身就想要离开大厨房。
可就在这时,一道惊呼声打院外传了进来,先一步跑进来的人竟是萧云月身边的丫头素兰。
素兰顶着一张肿胀的猪头脸,一下子扑到了萧云月的面前:“夫人,求您绕了我娘吧!我娘她也是按照您的吩咐行事啊!夫人……夫人……”
姜婼棠定定地看着面前的这一出好戏。
她猜的果然没有错,这孙婆子果然是素兰的亲娘,她刚刚瞧见了孙婆子的时候,就觉得她和素兰有七八分的相像,便猜测她们是母女。
她方才又吩咐折柳去给休息中的素兰传了话,只告诉她,孙婆子谋害王妃东窗事发,这会子新夫人正要处置呢。
素兰是知道娘亲是按照萧云月的吩咐行事的,再加上折柳吹风,说是新夫人为了自保只能够牺牲孙妈妈,王爷这会子动了怒,要打断孙妈妈的双腿。
素兰这才一股脑的跑了过来,不管不顾地说了这些话出来。
孙婆子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猛地就是一巴掌,打在了素兰的猪头脸上。
素兰被打得直发懵,一个趔趄跌坐在地上:“娘,你怎么打我,明明是夫人让你断了王妃的吃食,如果不说出实情的话,王爷一定会打断您的双腿的。”
“还不住口!”
孙婆子再想要阻止,却是为时已晚。
素兰口无遮拦,这下子什么都抖了出来。
萧云月也乱了,她以平妻的位份嫁进了诏王府才不过第二天,就吩咐自己的奶娘断了王妃的吃食,打算活活饿死王妃,这不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姜婼棠要做的事情已经做了,现在只要看她们演猴戏了。
想要害她,萧云月的手段还真不够格。
姜婼棠更想要看看,她要如何为自己开脱,亦或者是魏诏要如何保住萧云月的名声。
果然如她所想,萧云月还未开口,魏诏抢先一步开口说话:“将此污蔑新夫人的二人乱棍打出王府。”
魏诏的决定非常正确,“污蔑”两个字将萧云月摘了个干净,可孙婆子这一通乱棍打下来,能够活命就已经不错了。
萧云月的眸子变得无比冷。
她从小到大什么时候受过这种苦楚,跟随了她十几年的奶娘和素兰,才进府的第二天就被姜婼棠赶出了王府,这相当于断了她的左膀右臂。
可事已至此,她也无可奈何。
姜婼棠从大厨房里走了出来,在经过了萧云月的身边时,她的唇畔始终都带着浅浅的微笑。
这是胜利的微笑。
她驻足在萧云月的面前,淡淡地说道:“你刚刚笑得太早了。”
在经过魏诏的身边时,她没有任何的停留,带着采莲、折柳二人,快速离开了大厨房。
回了兰苑,折柳轻呼了一声:“太痛快了。”
采莲附和道:“可不是,咱们自打进了王府以来,还是头一回这么痛快。”
她一边说着,一边给姜婼棠倒了一杯茶,笑嘻嘻地说道:“小姐辛苦了。”
心不苦,命苦!
姜婼棠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从采莲的手里接过了茶盏,啜了一口茶:“往后,大厨房的婆子们应该不会再刁难你们了,咱们的日子也算是能好过一些。”
折柳一脸愁容,五官纠结在了一块儿,活像是一个满是褶的肉包子:“我倒是不担心咱们往后的日子,眼前咱们更应该担心的是王爷。”
“没错,没错。”姜婼棠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她现在的确应该担心的是魏诏。
自己出手惩治了萧云月的陪嫁,还让他当中下不来台,这笔账魏诏一定会找她算的。
姜婼棠微微蹙起了秀眉,她的确应该想想后招。
逃?
她还真没法子逃。
她要是逃了,魏诏一定会牵连她的家人。
既然自己不能逃,那……
合离?
姜婼棠权衡利弊之后,能够想到的万全的法子,也就只剩下这么一条路可以走了。
她双眸闪烁着亮光,一把拉住了折柳的手,问道:“你说,有没有什么法子,能够让魏诏和我合离呢?”
姜婼棠的话无疑像是一个重磅渣打,惊得采莲、折柳险些掉了下巴。
过了好半晌,采莲才回过了神来:“小姐,您当真要和王爷合离吗?”
姜婼棠点了点头:“他这么对我,我自然没必要留下来自取其辱,倒不如合离也各自安生。”
采莲摸了摸下巴,眨了眨明亮的眸子:“小姐,您不是说过,就算是死,也要死在诏王府吗?怎么现在却又……”
“我……我还说过这话呢?”
姜婼棠的嘴角止不住地抽搐。
姜婼棠啊姜婼棠,你这是对魏诏爱的有多深啊!
还就算是死,也要死在诏王府。
姜婼棠的脑海之中不禁浮现出了魏诏的那张冰块脸,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
她回过了神来,深吸了一口气,对采莲和折柳说道:“你们两个快点给我想想办法,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够和魏诏合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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