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觉得,自己身份低微,根本无法与身为霸王的项籍互相争竞,只求不要看见项籍与虞茴在一起,像对斗气冤家一般甜蜜就够了。
这天,他一直睡到接近中午,只因整天也不想出门。长时间的睡眠让他作了一个美梦。
堕入梦乡的他看见自己身处一片绿油油的大草地。他左右顾望,忽见虞茴媚笑着的睡在自己右侧,全程挽着自己的手臂,感觉温暖柔软。
姜石的心脏咚咚乱跳,一直不敢乱动,以免弄醒对方。忽地,虞茴睁开惺忪的双目,细长的眼角勾引着姜石的心头。她柔声道:『醒了吧?』接着双掌缓缓的贴近姜石的脸庞,并以自己的樱唇逐渐放近姜石的嘴巴,使得他兴奋的起了反应,却又随即对自己说:『别想了!!!这只是梦,是梦!快醒!!!!!』
不久,他终于醒来,用力的拍着自己的脸庞,并用脸巾不住的擦乾身上沾满的汗液。
紧张的他只想出门到井边喝口水,却于门外看见一名黄门之辈。他问:『干啥了?』
那名黄门回答道:『回姜先生的话,小人奉楚霸王的命来请您到他的军营用膳!』他恭敬地低头,却完全得不到姜石的同意,只见他苦恼的抓着头,彷彿不想作出回应。
『他…干啥忽然找我吃饭了?』
那名黄门就道:『回姜先生的话,楚霸王曾表示今天准备了美食美酒招待过去一直对虞茴姑娘照顾有加的姜先生,在场亦有其他宾客,热闹得很,相信姜先生必然喜欢,还请先生一路跟我来!』说罢,就伸出右掌指着去路的方向。
姜石纵然自问对项籍讨厌非常,但既然他身份地位尊崇,又说到要感谢自己,那自己不去也是不适合,只想着若然有看见虞茴的话就像当天一样冷待她就行了。想罢,就跟着黄门小子一直往项籍的大军营走。
来到营外,他已经闻到里面传出一阵肉香和热汤的香味,尴尬地脱鞋进去,轻轻的行礼道:『参见楚霸王!』
那名黄门则道:『启稟楚霸王!小人已把姜先生带到!』接着便赶快退下。
项籍一见他,就大笑道:『哈哈!姜先生快快请坐,以免肉食不新鲜咯!』
姜石只是冷冷的回应:『先生二字,愧不敢当!』
项籍不理,继续道:『欸!我跟虞茴是同辈,而您是她的师父,我可不敢乱了辈分!请坐请坐!』说罢就手指一个席间的空位。
姜石不打算替场景添乱,就安静地坐到位子上。他只见桌上放满了豚肉、蔬菜以及麵食,丰富得很,而中间则放了一个大铁锅,里面倒满了滚烫的辛辣汤底。
项籍随即介绍道:『今日,本王鸣钟列鼎的跟大家享用濯豚,目的就是跟大家一同好好答谢这位虞茴姑娘的好师傅,姜石,姜先生!』接着全场一同鼓掌讚好让姜石难为情得很。
项籍又继续道:『但是,今天我们身在巴蜀,自然要入乡随俗,仿效一下本地人的饮食。』
他比一比桌上的汤底道:『各位桌上的大铁锅内,全是秦人巴蜀人最爱的麻辣花椒汤底!有请大家嚐嚐!』
姜石随即怕了,只想自己从小在家乡都不习惯吃辣,现在又怎样适应呢?
但又听在场的将士都说:『好啊!听说花椒味辛,可健胃、除湿止痛、促进食慾!』『来到巴蜀,怎可不嚐嚐本地的名菜?』说罢,就把一片肉片放进花椒汤底里弄熟,接着一口吞下,辣得差点喷火,但仍受乐得很。
就在姜石苦恼的一瞬间,项籍忽然讲道:『人体吃辣可以除湿止痛、促进食慾,使得秽气被去除乾净!同时古时的神灵也道:『不使朝朝堕草莱!』期望世间的仙神鬼不再堕落民间,祸及人民,只望人间清净安宁,无污无秽。似乎,远古神明的想法,一直流传至现今的巴蜀地区呢!』
姜石内心不满的道:『我当然看得出!侬进宫以后连民间和宫中的书籍都给烧掉,肯定也是想替上天去除世间的恶毒吧!』原来项籍当初攻进咸阳后,一直要求只有博士官可以保留部分孔孟典籍,民间的都要限期交出烧毁,完全是仿效前朝始皇帝的行径做法,使得民间怨声日益加大。
项籍这时忽然看了一看姜石的桌上,道:『姜先生,您为何不吃?豚肉都很新鲜呢。』
姜石一听,只好勉强的吃了一块豚肉片,只觉辣味实在难以抵抗,差点吐着的伸出手掌拒绝,咳嗽着道:『对不起!草民出身江南,不惯辛辣!』
项籍一见,反而更加兴奋,对奴僕道:『来人!立即拿几斤高粱来,给姜先生解一解辣。』
在场人士无一有异议,只有姜石心里想:『啥?我已经说了受不住辣味,侬还要拿烈酒来给我喝?!』
果然,奴僕们拿来了几桶高粱酒,项籍又道:『玉液入肚,解一切不适!』使得姜石不得不喝一口浓烈的高粱酒,使得辣味的口感更重,开始呕吐。
项籍一见,立即上前扶着他,让他到营外,接着替他扫背舒适,全程贼笑的让人得知他刚是故意为难姜石的。
过了一会儿,姜石扭紧两眉,推开他道:『刚才,侬用那么霸道的方法羞辱我,适合吗?』
项籍却失声笑道:『唉唷姜先生,我何德何能可以羞辱您呢?可是…』他『嘻!』的一声道:『…霸道之举,若然用以治理天下,何错之有呢?』
『…』姜石安无耐性的不想回答。
项籍只继续道:『战国晚期,公子无忌窃符救赵,强行把无能的晋鄙击杀然后取而代之,难道有错?最后更可使得魏国重新变得强大,积极与楚、赵合作抗秦。若非后来魏王错信佞臣,使得其于朝廷上失去地位,灭秦指日可待。』
姜石乾咳了几声道:『哼!公子无忌的霸道之举用以保家卫国,绝非用以控制国民!』
项籍立即回应道:『管子道:『霸王之始,以人为本。』又曰:『夫法者,所以兴功惧暴也,所以定分止争也,吏民规矩绳墨也。』可见纵是春秋之霸-齐国的大功臣管夷吾也认为,霸主成就王业,也是本着以人为本之概念,至于所谓的苛政严法,也是用以管治世上的暴徒,停止纷争,或者制定公民之规矩范围。』
姜石讥讽的道:『挺会引经据典的!但作为天下之主,亦应多留意其他宗派之言。当今时代百家争鸣,绝不能只听信对自己有利的宗派之说呢!』
项籍忽然收起不正经的笑脸道:『本王作为军人,不爱唸书而至爱打仗,耳里容不下一切所谓『人道』的懦弱之说。还有呢,先生您作为方士,我曾听过贵派的一位先师列御寇之言,只觉其虚无缥缈,经常吹嘘自己且鼓催怪力乱神之学,始终不够集中于治世之道,相信以后也不会有任何一位君主以贵派之学说治国。』说罢,露出充满敌意的视线投放于姜石身上。
他却只是轻声道:『没错!列御寇先师之学说的确诡异难懂,但我的师父从小教我如何以道术拯救世间难民,却是仁义之举。』
项籍霍地大笑一声道:『您的师父?不也是那种食古不化的老人家吗?先师教啥都觉得必然正确的,难道还可以教懂您如何分辨是非吗?』他边说边拍掌大笑,却听『霍霍』两声吓人的声响传进耳膜,让他寒颤了一会儿,忽见姜石拿出桃木剑直指着自己,刚才两声原来是他以剑身划过自己的脸庞所弄成的巨响。
他瞪起豹眼盯着项籍,微微怒道:『别尝试挑战我的耐性!』说罢,立即收起木剑,背对着项籍离去,剩下吓得倒在地上,怒视着姜石的项籍。他握着一撮散沙,往身前用力一扔,满脑子只想着日后要如何再对其羞辱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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