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目睹了全部过程的两个人才慢慢有了反应。胆子大一点的那位清了清嗓子,干巴巴地提问:“呐,刚才,我们是不是,不小心撞见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了?”
“我想,”纲吉咽了咽口水,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但依然表情呆滞,“也许吧。”
“……”
“……”
她稍微定了定神。
“呃,说不定他们是在拍摄真人版的《蠢蠢的死法》?”她指了指额头,努力地寻找合理的解释,“那什么……头发上点燃了火焰……”
“而且是蓝色的,”仁王补充。
“是啊……”
“……”
“……”
他们大眼瞪着小眼。
“大概吧?”
“是说,这附近连摄像头都没有哪来的拍摄……”
“对喔。”
“……”
“……”
于是,两个人相视而再次沉默了。
在准备去车站坐车回家的路上遇到这种不用多想都知道很可怕的事情,实在是太倒霉了。
“不过,他们没有发现我们呢,”过了一会儿,纲吉重新调动组织语言的能力,试图说点安慰的话,“所以,应该不会有事的吧?”
就算是仇杀也好,黑道也好……他们没被看到的话,应该没事……吧?
“大——大概。”
两人再次望向前面已经空无一人的街道,一阵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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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场惊心动魄的经历后,纲吉回到家时还心有余悸,走进厨房,却看到奈奈心情极好地一边哼歌一边忙活,再一看饭桌,吓了一跳。
“妈妈,发生了什么吗?怎么做了那么多菜?而且还在……”
奈奈没有回应,家里其他人也纷纷表示不解。
“难道是阿纲姐姐考了一百分吗?”风太眨巴着眼睛问。
“不——”
“不可能,”在纲吉来得及说完之前,碧洋琪已经擅作主张地替她回答了,“我昨天才看到那张鲜红的写着十八分的小测卷。”
“没必要直接说出来吧!”
碧洋琪耸耸肩,拿起餐盘上的花卷往嘴里塞。
“妈妈?妈——妈!”在纲吉不得不提高声音之后,奈奈才恍然惊醒般,回过头来,“啊呀,纲君回来啦?”
“别乱挥菜刀啊!”她小心地避远一些,咽了咽口水,再次问,“今天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噢,对了,还没和纲君说呢,”应该是遇到了特别好的事情,奈奈笑得十分灿烂,“时隔两年,爸爸要回家了喔?”
“……”
“诶?!”
“怎么了,”碧洋琪咽下嘴里的食物,慢条斯理地问,“有必要这么惊讶吗?”
风太也露出疑惑的神情,歪头望着纲吉,“姐姐?”
她已经渐渐消化了方才奈奈说的话的意思,脸上的表情从呆愣转变为震惊,然后磕磕绊绊地问,“那、那个人……要回来了?他——妈妈你找到他了?”
“嗯?你在说什么呀,”奈奈依然笑眯眯地看着她。
“我一直、一直以为老爸他……人间蒸发了,”纲吉干巴巴地说,“从来都没有过通讯……”
“哎呀,其实爸爸和我有通联络的,”她语气轻快,把菜刀放下后,洗干净手,回过身来向他们解释,“爸爸他啊,一直外出工作,是个在国外挖石油的工人喔!”
说好的黑手党·特别吊炸天·门外顾问呢?!
纲吉正瞠目结舌,奈奈还在继续往下说:“出发前,爸爸还特意让我转告纲君,说他变成星星消失了……啊,真是浪漫呢!”
“一点都不啊!”
虽然之前半信半疑地接受了里包恩的说辞,但是在一直杳无音讯的情况下,纲吉还是忍不住怀疑,要么不是他在工作中出了什么意外,就是把她们母女两人忘得干干净净了。没想到,突然有一天她会被告知:这位不负责任的老爸就要回家了。
要回家了。
回家了。
家了。
了。
……
无!法!接!受!
“伯父还真有趣呢,”碧洋琪若有所思,“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就快到了,”奈奈情绪高涨,“对了,还寄了明信片过来呢!”
还在愣神的纲吉感觉手中被塞进什么东西,低头一看,明信片的正面是一张照片。在遍地冰川与企鹅的正中央,用黑色油性笔写着几个大字:我马上就回家。——父
那种地方会出产石油吗?明显是骗人的吧!
所以果然还是黑手党吧?!对吧!
……
回到房间,纲吉还是一副浑浑噩噩的状态——虽然已经把先前在阴暗角落目睹的事情忘得干净了,却又被紧跟着出现的新消息弄得够呛——里包恩敏锐地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出声将她唤醒:“怎么了,阿纲?”
“妈妈说,那个家伙要回来了……”纲吉刚坐下,猛然想起什么,调转过去望向吊床上的他,目光灼热,“里包恩,你应该知道这件事吧?”
“嗯,”他淡淡地应了一句。
“那么,到底、为什么会——”
“爸爸难得回来一趟,难道不是一件开心的事情吗?”他打断她的话,皱起眉问,“可是,我看你好像……”
与其说不开心,还不如说在生气。
“当然生气啦!”纲吉忍不住又站爬了起来,扯住他的吊床边角,一脸愤然,“你能想象吗?从小时候起就是这样,几乎从来都不在家,现在干脆整整两年不见人影,连电话和通信都没一个!简直跟死了没什么两样!”
“死了的话你们就没生活费了。”
“那现在算什么?离婚之后的抚养费?”
里包恩难得看到她用这样咄咄逼人的语气说话,起先有点惊奇——但一想,作为女儿的立场,在这种事情上较真也是很正常的,便提醒她:“你别忘了,家光是黑手党。”
“你的意思我知道。”
她深吸一口气,试着平静下来,却不太成功,依然气呼呼的。
“也许他这么做是有什么不得已的理由……那么,不出现也就罢了,既然一直有和妈妈联络,为什么从来不跟我说一声?从来没有打过电话,没有写过信,没有寄过明信片……也不让妈妈告诉我?”
里包恩一眼不眨地看着她松开手,慢慢滑坐下去,靠着床,咬住嘴唇不说话了。
“……”
许久,他才轻出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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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常不在家,每次回来也只住几天,骗我说自己在世界各地指挥交通,离开前又说会很快回来,会给我寄明信片和礼物……结果,一下子就是两年的消失,现在又突然回来。”
纲吉停下脚步,忍不住垂下头,情绪低落。
“这种人……又不顾家,又任性,还那么乱来,我实在,实在是……”
这时,狱寺小声地、带有试探性地唤了一声“十代目”,突然让她惊醒了。
“啊,对不起,”她赶紧道歉,又慌张地摆摆手,“一不小心说了这么多。其实只是我自己的一些抱怨而已,也许老爸他确实有很多我不知道的苦衷……”
“别在意啊,我们可以理解的,”山本挠了挠脸颊,突然打了个响指,想到了什么好主意一样,“啊,不如我们翘课去玩吧?”
“难得说出了点好话嘛,棒球笨蛋,”狱寺也非常配合地接下了话头,握紧拳头兴致冲冲地说,“十代目,就这么办吧!”
“诶?”
“十代目不必总想着家里的事情,”他摆出一副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的笑脸,“我家更是乱七八糟呢——所以啊,做点别的事情来转换心情就好。”
“可是,学校那边——”纲吉没回过神来,有些怔然。
“只是周日的课业辅导嘛,”山本也无所谓地笑笑,“就听狱寺的,偶尔去放松一下吧。——对了,既然这样,我去把大家也一起叫来吧!”
“喂,可别把麻烦的家伙带过来咯……”
两个人吵吵嚷嚷的,但是总算打消了先前的低沉情绪,纲吉望着他们,慢慢地放松了。
谢谢了……各位。
于是,接下来,就变成了一大群人浩浩荡荡走进购物街的发展。
不知道为什么,小春和狱寺一直对付不来,两个人互看不顺眼,又吵了起来。京子帮纲吉分担了照顾小孩子的工作,两个人走在中间,小声讨论着去哪家店转转。
里包恩可能心情不错,坐在山本的肩头上,悠哉地告诉她,今天偷懒没参加辅导就原谅她了,不过回去之后要双倍补回。
“双、双倍?”
“那也不错啊,”京子笑吟吟的,“回去之后一起努力吧,纲君?”
“呃……呃,好吧。”
看她摆出沮丧的表情,京子忍不住扑哧地笑出声来,却又突然想起了什么,“呀,蓝波呢?”
两个人忙停下来四处张望。
“又跑到哪里去了?——啊,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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