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巨响,两辆车子撞在一起。
身子猛然的往前扑去,然后又被系紧的安全带重重拉回来。
小腹被安全带紧紧圈着,一阵剧痛袭来,祁浓立马全身冷汗的倒在了后车座。
“呼~嗯!”
祁浓努力的想平复自己全身的痛意,可是针刺般的痛却密密麻麻的在小腹上扎着,每一下都令祁浓感动恐惧。
千万不要有事!宝宝,不能有事!
驾驶室,司机下了车,他竟然丝毫没有受伤,除了头发有些凌乱外。
打开后车座的门,司机解开了祁浓的安全带,然后将她拖出了车子。
小腹处的剧痛令祁浓已经无暇顾及周遭,额头不断有冷汗冒出,秋风阵阵中,她全身被冷汗浸湿的瑟瑟发抖。
前车上似乎有人下来,祁浓捂着下腹瘫坐在地上,一双黑色的马丁靴出现在眼前。
“怎么样?”
熟悉的声音,祁浓猛然抬头便看到了黑唇女人,竟然是她!
司机看了眼地上的祁浓,“放心,死不了。”
黑唇女人蹲下身,面露残忍的冷笑,“在港城没有人敢忤逆家主,这是给你的教训!”
说完,黑唇女人朝身后摆手,“来人,送她去医院,务必看着她肚子里的东西被清干净!”
“是!”话落,两个黑衣男人过来,架起祁浓便上了另外一辆车。
剧痛中思绪逐渐回笼。
原本只是一个意外,原来是他们故意的,就是为了把她肚子里的孩子拿掉!
为什么!
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是陆家的孩子啊,虎毒不食子,他们怎么可以这么做!
“放开我!我不去医院!”祁浓剧烈挣扎着,可是不管她怎么挣扎,在一左一右两个彪形大汉的黑衣男人面前不过就是胖臂挡车。
“放手!你们是在犯法!我不要去医院!放开!”
不管她哭喊,怎挣扎,根本一点儿用都没有。
这一刻,祁浓明白了自己的力量是多么的渺小。
在陆家,看似陆谦只是对未来儿媳妇的一个简单的会面,她安全出来,甚至有专门的人来接送,但是下一秒,她就被一场人为制造的‘意外’给伤到,然后肚子里的孩子也在这场意外中流掉。
一切说的清楚,就算是她报警也无济于事,没有人证没有物证,甚至刚才那段的路况,估计不会有监控。
可是,她不能就这么认命。
这个孩子虽然来的很突然,可是那也是她跟他的孩子啊。
她不能就这么算了!
不能!
“放开我,求求你了,不要伤害我的孩子,我可以离开,我可以带着这个孩子远远的离开。”
她败了,她认输了,只求他们不要伤害她的孩子。
她已经求饶了,她已经求他们了,为什么他们依旧不为所动。
祁浓满眼泪水的看着按着她的保镖,“我求你了好不好,放我走,我求你了!我……”
男人忽然转过脸,“对不起,我们只是按命行事。”
按命行事……按……
忽然下身一阵温热,祁浓惊恐的低头,双腿间,一股鲜红涌出。
刚才她顾着求饶,竟然连小腹的剧痛都忽略掉了。
在两车撞击的时候,安全带勒着她的小腹,瞬间的撞击力,安全带猛然收缩,那一瞬间的痛意……
祁浓恍然意识到,也许那一刻孩子已经……
血腥味弥漫在整个车里,两个黑衣男人也没有想到会这么突然,立马催促司机,“快点!”
下身的温热越涌越多,祁浓痛到连呼吸都觉得似乎一把刀在在她体内搅动着。
额头一股一股冷汗冒出,早已经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只是水滴不停的顺着眼帘滚落。
她逼迫着自己不能再喊出一句话。
不管她怎么喊都是徒劳的,他们就是要杀了她的孩子。
好啊,现在成功了!他们成功了!
陆家!
是陆家杀了她的孩子!
再后面的事情,祁浓已经无法顾及了。
似乎人被拖下了车,似乎人被推着往前跑,然后一道剧烈的白光打下。
一群医护人员呼啦啦的跑了过来,空气中满是血腥味与消毒水的味道。
有人喊了声,“小产,必须要做清宫手术,准备麻醉剂。”
祁浓恍然反应过来,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祁浓一把拉住了身旁最近的医生。
“医生,不要麻醉剂。”
医生一愣,迟疑半秒道:“不打麻醉,你会受不了的。”
祁浓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她要记住这个痛!
她要把这个伤痛深深的刻在脑海中,刻在身体里,刻在心底最深的地方。
如果说还有什么是她难以承受的,那就是陆见深所谓的爱。
明明他说过的要她相信他,她相信了,不管他做什么,她已经不问了,不怀疑了,她给了他自由,可是换来呢?
是他的父亲将她肚子里的孩子流掉!
耳旁似乎有孩子的啼哭,他似乎在控诉,控诉他们为什么没有保护好他!
“妈妈,我不想离开你,妈妈,我还没有看过这个世界一眼,妈妈~”
谁在喊她。
是那个还没有来得及成型的孩子嘛?
对不起宝宝,妈妈……妈妈没有保护好你。
对不起,妈妈不配拥有你。
身体痛,心里更痛。
而此刻孩子的父亲呢?
他又在什么地方呢?他又在搂着谁睡觉呢?
冰冷的机器刺入身体,当宫颈钳夹持宫颈前唇并轻轻向外牵引时,祁浓的心都在颤抖着。
她要永远记着这个疼痛,永远记住这是陆家!是陆见深带给自己一切!
哪怕是痛,她也要点点记住。
她第一个孩子,她跟心爱的男人的孩子,她对不起的孩子。
当机器从肚子里抽出的时候,一行清泪从眼角滑落。
一切,终于归于平静了。
……
后面祁浓还是痛的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人已经躺在了病房。
张开眼,宫晨出现在了眼前。
祁浓惊讶的看着她,“晨晨,你……”
嗓子沙哑的说不出话,宫晨赶紧端过水杯,眼睛红红的看着她,“小口小口的喝,你刚刚……”
后面的话没说出口,宫晨已经落泪了。
原本以为眼泪在手术台上的时候已经流干了,可是看到有人为了她而哭,祁浓克制不住的跟着落泪了。
“晨晨~”
将水杯交到她手上,宫晨起身便出了门。
端着水杯,祁浓小口的抿着,不经意间,一颗泪珠滚落。
‘吧嗒’落入水杯,很快被温水融合。
门再次开起,进门的却不再是宫晨。
“阿亭?”
祁浓惊讶的看着面色憔悴的苏南亭。
苏南亭很想用最轻松的状态来面对祁浓,可是看着她这样,他的心如凌迟般,他心爱的姑娘,他心尖上的姑娘,到底经历了多少磨难。
两人望着,彼此之间无声的却红了眼。
“阿亭,我没事了。”
明明受伤的是她,受委屈的是她,安慰人的反过来还是她。
走上前,苏南亭眼眶噙着泪。
“嗯,你是女金刚嘛,怎么会有事。”
是啊,她是女金刚,怎么会有事。
只是流个孩子而已。
没事的。
可是为什么眼眶好酸好涩,眼泪止不住的滚落呢?
苏南亭赶紧拿过纸巾,祁浓想去接,他却已经绕过她的手轻轻的将她脸颊的泪水拭去。
就好像小时候那般,她每次受伤哭的时候,他总是用他的衣角轻轻将她脸上的泪痕擦掉。
“傻丫头,别哭,还会有的,你还年轻。”
年轻嘛?
还有半个月就是她三十岁生日了,而她在进入新纪元的前一刻失去了一个孩子。
苦涩在心里泛滥,祁浓点着头,努力想表现轻松。
“也就在你心里,我年轻。”
他依旧还是那个样子,总是在她委屈时抚摸一下她的头,“你永远是长不大的鼻涕虫。”
两人破涕而笑,只是彼此的眼中却都含着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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