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疼,她又何尝好受!
她不是石头做的,她有血有肉,会疼也会难过,可是他一次次的跟她说有理由,有借口,可是却从未将她摆在这些虚无的说辞之前。
“疼……就找医生。”
祁浓用力的收回手,冷冷的看着他,“可以放开我了吗?”
一瞬间的脱力,陆见深沉默的看着她,眼底一道伤痛闪过,“姐姐,我……”
她凝着他,眼底一片冰霜。
他终于松开了对她的桎梏。
低头,陆见深将鞋给她穿上,声音闷的似乎捂上了一层棉花,“路上慢点,我……”
话没听她说完,祁浓转身,没有丝毫留念的下了车。
腰板挺直,祁浓快步往前走去,磕到的位置很特殊,她每迈动一步都被扯到,就好像她每一次呼吸,都会引起一阵阵的心疼。
身后那道目光如影随形,祁浓知道他一直看着她,可是此刻她没有回头路。
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他。
想到当时她说的那些话,什么vison是她的救命恩人,什么vison是她最佩服的人,什么《蔓生》,什么钢琴……
一切都是假的!
他明明知道vison对于她的重要性,他明明有无数次机会可以说,他都没有提及,宁愿看着她像是一个傻子一样,在他面前。
耍她玩儿很有意思,对吧?
她甚至开始怀疑,他跟她结婚也不过是场游戏。
毕竟,他们那个圈子的人,早早的就有了婚约,在外面怎么玩儿都行,只要不影响他们的婚约就好。
陆家跟江家有婚约,江晚是他的未婚妻,那她呢?
她又该是什么样的存在?他闲来无事的玩具?
不知道走了多久,祁浓累了倦了,便给宫晨打了个电话。
她现在迫切的需要有个人陪她说说话,否则,她会疯掉的!
电话接通,祁浓一声低唤,沙哑的声音藏着多少委屈与冤屈。
“晨晨~”
这一声还了得,平时的祁浓是冷静,是成熟,是稳重,哪怕‘被’小三,她都能冷若自持,而现在只一声呼唤,宫晨似乎听到了一个受伤女人的无助与彷徨。
“怎么了?小浓,你……你没事吧?”
“晨姐,秦导那边准备好了,问……”
电话那头一道急切的声音传来,祁浓到了嘴边的话又生生的咽了回去。
清了清嗓子,祁浓站在公交车站,看着面前一辆一辆的车驶过,“没事,就是想问问你在不在港城,改天约顿饭。”
“我在苏城,等我回去吧。”
“好。”说完,祁浓立马挂断了电话,她怕下一秒自己会忍不住的落泪。
宫晨那么聪明,她一定会猜到什么的。
一阵秋风吹来,祁浓下意识的裹紧风衣。
天真的冷了。
露在外面的脚踝随着风吹过,似针般,阵阵刺痛。
不远处,黑色的迈巴赫上,陆见深眼神阴沉的看着公交站牌站着的单薄身影,眼中积蕴的关切令他再也无法旁观。
转动方向盘,陆见深正欲朝她失去时,一辆黑色轿车准确的停在了她的面前。
祁浓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车窗落下,苏南亭的脸出现在眼前。
“小浓,你怎么在这里?”
“阿亭?”祁浓惊讶的看着苏南亭,“我……”环顾自首,祁浓随意扯着借口,“我在等公交。”
解开安全带,苏南亭下了车,“别等公交了,我送你。”
“会不会耽误你?”
“再磨蹭,耽误的就是别人了。”
周围等公交车的人都好奇的看了过来,一时间两人成了关注点。
苏南亭打开车门,祁浓赶紧坐了进去。
车子启动,刚刚驶入车流,忽然身后一阵巨响。
‘轰隆’一声撞击声,路边的人闻声望去,祁浓下意识的扭头去看,却只看到一辆大卡车挡在了路边。
“唔!”
心口一阵刺痛,祁浓捂着左心房,这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撞击了她一下。
“怎么了?”
祁浓皱眉,茫然摇头,“我也不知道,心忽然一阵刺痛。”
关切的看了她一眼,“是不是最近太累了,要不要去医院做个检查?”
医生就是医生,总是想的比较长久。
“没事,可能是刚才走的太急了。”
说完,祁浓还是忍不住透过后视镜去看,车子拐过转角,后面的一切再也看不到。
心里一阵恐慌,祁浓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只是,是什么?
见她低着头,恹恹的样子,苏南亭有疑问也不好说出口。
秋天,天气总是变化莫测。
前一秒还是晴空万里,下一秒就是乌云密布了。
车子刚驶下跨海大桥的时候,天一团乌云正在飞速奔涌而来。
昏暗笼罩着整个港城,雷电轰隆的仿佛要将整片天劈开。
一道闪电砸下,耳朵里全是轰隆声。
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的砸下,路上行人飞奔,雨刷器左右摇摆。
糟乱的环境,好不容易沉寂下来的心情又被搅乱,祁浓烦躁的靠在座椅上看着窗外。
“谁让你心动,谁让你心痛,谁会让你偶尔想要拥她在怀中,谁又在乎你的梦,谁说你的心事她会懂,谁为你感动,如果女人总是等到……”
重剑无锋的声音,得天独厚的嗓音,仿佛在喃喃的自语,然而正是这种自然温婉的声音,却最是抓人,引起了有情人的共鸣。
情歌搭配雨天,最是催泪。
听着听着,祁浓只觉得鼻头一阵酸楚,有什么东西倒流进了心口。
“这么悲的歌曲听的我都想哭了。”苏南亭打着哈哈,“我还是换一首吧,换个欢快点的。”
一连换了几首歌,全部都是苦情歌。
所有电台都被这场秋雨所感染,一个个似乎受了情伤般,歌曲越悲情越好。
“好了。”祁浓起身,挤出来的笑容勉强中带着些许辛酸,“别听了,我也快到了。”
关闭广播,车里除了彼此的呼吸声就只有雨滴落下的声音。
车子驶入公寓,祁浓并没有客气让苏南亭上楼。
遍体鳞伤,她需要自己来舔舐伤口。
上了楼,祁浓将衣服脱下,全部都进了垃圾桶。
这身衣服价值不菲,就在几个小时前,她当做盔甲,当做战袍,却发现她这件不过就是‘皇帝的新衣’,相信的只有她一个人,而她也成功的沦为了其他人的笑柄。
赤身走进浴室,看着镜子里那张脸。
精致的妆容似乎小丑脸上画的斑斓的假脸,你以为他在笑,其实他在哭。
心里的痛被放大,不断放大。
近乎粗暴的用卸妆棉将脸上的妆卸掉,眼影口红模糊混合,直到整张脸再也看不出原来的轮廓,一行泪珠顺着眼角滚落。
晶莹的水珠落入口中,咸涩的,祁浓惊奇的看着自己,怎么会红了眼。
这不是你原本的样子,你不该是这样的。
从小,祁浓就告诉自己,得不到就舍弃,没什么大不了。
可是,她竟然做不到舍弃。
冰冷的身子被温热包裹,祁浓闭上眼靠在浴缸,享受着这一刻的安静。
脑海中浮现过很多东西,他的笑,他的难过,他对她的无赖,他的身影,还有他追出来时的急切。
忽然,画面一转,江晚的得意笑着的脸出现在眼前。
祁浓猛然惊醒。
有些认知一旦刻进心里,便很难从心口瓦解。
从浴缸出来,祁浓冲了个热水澡,打开浴室便走了出来。
刚一出门便看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冲进门的人。
那人一身西装,几处破旧,全身湿漉漉,脸上还沾着血渍。
他……他这是怎么了?
站在客厅,他似乎看到了她,恍然抬起头看向她。
那双深邃的眼眸,如今已没有一点儿光亮,里面深藏着太多的忧伤,深不可测的阴郁。
下意识想抬脚去靠近他,可是双脚似灌了铅,她一步都挪不动。
“有事?”
一句话成功点燃他的怒火,隐匿在阴暗中的脸瞬间变的青紫,垂在身侧的两手紧握成拳,瞪着狼一般的眼眸,全身战栗,似乎要吃人。
面对她的话,他什么都没有说,只用一双黑眸看她,那眼神似闪着寒光的刀子般掠过她的心。
隐隐寒意,祁浓不由想要逃离。
刚一动身,那具山般巍峨的身子轰然倒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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