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灿一愣,不解的看了看百里世认真的脸,半晌才恍然他问的是什么,想了想,指着自己镶满宝石的锦鞋,道:“好看吧,可惜穿起来不舒服,远不如家中的软鞋妥帖。”
百里世眼皮跳了跳,道:“软鞋是穿不出去的,再妥帖你出门也需要与华服相配的锦鞋。”
“的确,”楚灿赞同的颔首,道:“我已经有了合心意的锦鞋,多谢你关心。”
百里世心中一沉,她已经有了意中人,那九皇子算什么?
“噢,那锦鞋可容得下软鞋的存在?”百里世压抑不住火气了。
楚灿狡黠的一笑,眼波流转,星光灿烂,“那就要看我的本事了,不是吗?”
百里世恍惚了一下,马上回神,心中对楚灿这种大胆的论调和行事作风有些无力,难道她真敢一女二夫,行此惊世骇俗之事吗?
“你竟然能接受?”百里世转向九皇子,轻蔑嘲讽之意明显。
九皇子这次听明白了,他就是那双妥帖的软鞋吧,对于锦鞋是谁他也有了几分猜测,他悲哀无奈伤怀也极度的不甘心,可这些是他和楚灿的私事,怎能让百里世看笑话。
“只要能与灿儿相守,我甘之如饴。”九皇子毫不犹豫的回道,虽是为了堵百里世的气话,却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以接受。
楚灿很满意九皇子的捧场,这种时候要一致对外,回家再解决内部矛盾。
百里世自问是不能接受的,也明白这种时候他应该明智的收手后退,可为什么心中却如此的不甘,苦涩,让他欲罢不能,进退维谷。
“手谈一局如何?”沉默的一会,百里世突然说道。
楚灿挑眉,对于这个家伙的思维如此的跳跃有些跟不上,随口道:“不好吧,这么多人,你输了多没面子。”
百里世闻言洒脱的一笑,道:“我会尽全力,楚小姐也别留手。”我赢了,是我放弃了你,我输了,便随着你沉沦。
如果楚灿知道百里世此时的心声的话,或许就不会绞尽脑汁的赢他了。
下人很快就拿来了棋具摆好,辰王远远看到了也过来观战,他可是见过这两人上次的对局的,那个棋局至今还无人能破。
知道百里世少年国手棋艺高超的人也围了过来,小声的议论着,对于楚灿会输几乎是肯定的,尤其是那些小姐们,更是有些幸灾乐祸,想要看着这个抢了她们风头的金凤凰出糗。
“你执黑吧。”楚灿对于自己的棋艺比对武功更有信心。
“猜子吧。”百里世已经决定全力以赴的战一局,他要正大光明,无论输赢。
楚灿无所谓,随手抓了把白子。
“双。”百里世认真的看着楚灿,眼中有着孤注一掷的决绝。
楚灿看懂了他的眼神,虽不知道这一局棋可以决定什么,可骄傲的她也被激起了好胜心,决定全力以赴。
纤细修长的手指伸开,单数,楚灿执黑。
楚灿开局,两人你来我往,不觉间棋局已经过半,速度也慢了下来。百里世的棋风看似随意温和却招招暗含陷阱,还不时的剑走偏锋,让人防不胜防。
楚灿则一改往日咄咄逼人凌厉杀伐的棋风,反而是不动如山,不论百里世怎么挑衅都不会被他带离自己的节奏,沉稳的下着杀招。
观战的人越聚越多,个个凝神静气,生怕打扰了这两个高手的过招,那些一开始对于楚灿的轻视也荡然无存了,这两人的棋艺明显是不相上下的。
楚灿低头饮了口茶,这才是百里世的真实水平吗,果然是个披着羊皮的狼,可惜段数虽高却不够心静,太过在意输赢失了大局观,有些着相了。
本来以他们俩的棋艺会以平局告终,可惜他急躁了,失了平常心,这局自己会赢。
双方杀的难分难解,众人也看的十分投入。
百里世又下了一子,抬头看了楚灿一眼,在别人眼中战局是平分秋色,他却明白他输了,输给了自己的心。
这局下到最后,楚灿赢了一子。
“我输了。”百里世眼中有着无数的情绪翻涌,声音却带着暖暖的温情,我顺从自己的心意,随你沉沦,哪怕前路是无边的苦海,也挡不住我追随的脚步。
“能与我下到这个地步,你足可自傲了。”楚灿是真心夸赞,他在败局已定的情况下全力反扑,竟然还搞到有些惊险,她最后只赢了一子,也是尽了全力。
这话或许在外人听来是楚灿骄傲自满目中无人,了解她的人却知道她是真心称赞百里世的。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尖细的声音传来,众人一愣,纷纷转身,下跪接驾。
楚灿也站了起来,慢条斯理的跪下。
“都起来吧。”皇帝洪亮威严的声音传来。
楚灿随着众人起身,一抬头就看到帝后一身便服,带着十几个侍卫站在院子中间,皇后则是第一眼便找到了楚灿,对她慈爱的一笑。
端王辰王忙命人重新摆座椅,上新宴。
“小灿刚才是在下棋?”皇帝看到楚灿那边围着很多人,桌上又有棋子,便随口问道。
楚灿点头,道:“姑爹,我赢了。”
皇帝忍笑,看了眼她对面的百里世,道:“是人家让你的吧。”百里世十三岁就成为国手了,你个丫头得了便宜卖乖。
“我是用实力打败他的。”楚灿向前走了几步,自然的挽住姑姑的胳膊,认真的道。
“噢?”皇帝视线扫过百里世及观战的人群,见他们没有任何不服不甘之色,才惊讶的看着楚灿,夸奖道:“好丫头,有本事。”给我出气了,我都没赢过那父子俩。
众位公子小姐们看着楚灿与帝后的亲密随意,惊羡不已,虽早就知道楚灿是帝后面前的红人,却因为她以前很少回京,这次回京后又低调少出门,所以这也算是楚灿第一次公开亮相,第一次将她的与众不同显露人前。
“父皇,母后,请上座。”端王见座椅宴席摆好了,便过来卖好,迟了一步的辰王不甘的退让开道路。
帝后入座了,众人也按着身份高低坐下,楚灿则被皇后拉着坐在她身旁的绣礅上。
皇帝扫了眼坐在左下方的属国来使,沉声道:“你们远来辛苦了,朕将在除夕夜设宴为各位接风洗尘,你们安心住在驿馆,有什么需要就对朕的这些皇子们说。”
众来使赶忙起身称谢,又是一番的客套讨好。
“皇帝陛下,这位小姐是楚将军的女儿吗?”一个豪迈粗犷的声音引起了在和皇后低语的楚灿的注意,她回头随意的一瞥,是晋国国君林雄。
皇帝颔首,对于这个他已经不想容忍,着手要修理的家伙很不待见,直觉他下面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果然是国色天香倾城佳人,小王曾有幸在战场上一睹过已故将军夫人的风采……”
“晋君,来,喝酒,本王敬你一杯。”辰王觉得这话已经不能再让他说下去了,起身打断。
楚灿垂眸,对于林雄的狂妄有了直观的认识,真是找死。
皇后轻拍了下楚灿的手,眼中有着怒意和心疼。
楚灿回她个笑容,表示自己没事,拿她母亲说事只会死的更快,她对母亲安排的亲事不满不代表别人可以对其不敬。
九皇子担忧的看了眼楚灿,百里世到不担心楚灿,他觉得还是担心林雄有没有命回晋国现实些。
林雄几杯酒下肚,胆色更壮了,越看楚灿觉得越漂亮,如果给儿子娶回去,他也能尝尝美味,还能挑起楚家和皇室的矛盾,一举两得。
“皇帝陛下,小王二子林丹文武双全,相貌堂堂,是晋国最优秀的男儿,小王在此代犬子求娶楚小姐,还望皇帝陛下应允。”林雄大声道。
一语毕,满园寂静,愕然,幸灾乐祸,看热闹,气愤等种种情绪在众人间徘徊,大家不约而同的看向上座的三人。
皇帝的脸沉了,这个狂妄无耻的林雄,他也敢说出来,别说自己是喜欢楚灿这孩子的,就是不喜欢也不能把守边将军的女儿嫁到附属国去,那不是要出乱子吗,他当自己是昏君吗?
“放肆!”皇后则直接的呵斥,小小晋国,早该收拾了,要不是皇帝放纵,怎会让其如此胆肥。
“你想让我嫁给你儿子?”楚灿漫不经心的道,似笑非笑的脸上看不出有什么情绪。
林雄被皇后的怒喝惊了一下,也觉得自己托大了,原本是想要个夏国公主的,怎么会被美色迷惑说了这样的话,还没来得及后悔,便听到楚灿的话,一时间又被那张冠绝天下的容颜所迷,不由自主的道:“是的。”
“凭你晋国也配?”楚灿的嘲讽毫不掩饰,别说只是个附属国的国君,就是焚国燕国的皇帝敢于挑衅她,她也一样不给面子。
林雄美梦被打破,老脸气的青红交加,眼珠一转,道:“果然不愧是振国将军的女儿,有其父的风范,难怪边城的将士都以楚将军唯命是从,马首是瞻,边城百姓更是将楚将军视为再生父母,家家供奉长生牌位。”我就不信哪个帝王会不疑手握兵权的大将,只要你们有内乱,我就有机可乘。
“你是在挑拨离间吗?”楚灿托腮,歪着脑袋,颇有几分啼笑皆非的看着林雄,楚家被皇室各种打压拉拢分化瓦解依然屹立不倒,岂是他三言两语能打败的。
林雄语塞,听话听音,这个女子就这样直接问出来真是个空有长相没有脑子的花瓶。
九皇子见楚灿可爱的小模样忍不住宠溺的一笑,百里世温柔的看着楚灿,她的一颦一笑都吸引他的目光,牵动他的心神,让他身不由己的沉迷。
“小王怎么会是那个意思?”林雄不悦的辩白道。
“那你是哪个意思呢?”楚灿故作不解的看着他,眼眸璀璨流光,让人不由自主的沉醉其中。
帝后对视一眼,眼中都有着压抑的笑意,二人不约而同的选择看热闹不说话。
“小王…小王是在夸赞楚将军。”林雄有些晕,都快忘记他的初衷了。
楚灿神色一整,严肃的道:“晋君,本小姐敬你也是个一等国的国君,虽然你晋国风俗特别,但出了国门也该知道礼义廉耻,你身为附属国,有何资格评说上国大将,还在这样的场合口出狂言,你是要将脸丢出国吗?”
噗…噗嗤…在座的众人有忍不住的已经笑了起来,没笑的也憋的脸红胸闷。
“你…你…”林雄实在不是个口才好的人,顿时被气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皇帝忍着笑,轻咳了一声,道:“老五,你不是说有才艺表演吗?怎么还不开始?”
辰王起身,也是一脸笑意,道:“父皇,马上开始。”说完示意那些公子小姐们有什么拿手的赶紧出来露露脸。
众人马上响应,立时就有位公子第一个来了段舞剑,接着一位小姐出来吹笛子。
场面立时热闹了起来。
皇后对楚灿的反击很满意,站在大义上打击对手才是高招,不然不是变成泼妇骂街自降身价了吗。
皇帝则扭头小声对楚灿道:“骂的好,朕心甚悦。”
楚灿轻笑,视线扫了眼如坐针毡的林雄,心里已经给他判了死刑。
林雄哪里还有心情看表演,他被众人一副你丢脸丢出国的幸灾乐祸表情不时的嬉笑着,几次都想起身告辞,终是不敢再放肆,忍着怒火一杯一杯的灌酒。
楚灿一边与帝后低语谈笑,一边漫不经心的看着下面的表演,感觉到一道视线一直在她身上徘徊,她假意喝茶望了过去,正对上一双黑眸,深邃无边,里面深埋着无边的伤痛与仇恨,那眼眸的主人正是渝国国主,他一愣,对着楚灿善意的一笑,楚灿也点头回礼。
收回视线,楚灿扭头对皇后小声道:“姑姑,你知道渝国王室的内幕吗?”
皇后闻言轻咳了下,脸上有些窘迫,皇帝蹙眉,道:“小灿,那些都是乌七八糟的事,你还小,别污了耳朵。”
楚灿挑眉,看来是那方面的事情,要不然他们也不会这样避讳她了,便从善如流的道:“好,我不打听了。”回头我找暗卫拿资料自己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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