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孩子看着碗,呵呵……这是什么鬼。
沈菲琪:“……”说好的尝尝,就真的是尝尝。有两口没!
沈飞麟:“……”打发叫花子呐。
两人看着葡萄,葡萄一脸无辜的回应。
然后沈飞麟特别有姐弟爱的把自己那份推给了沈菲琪。
沈菲琪面色一窘,她能说一点都不感谢你的这份心吗。然后默默的把两个碗底的汤喝了。
沈怀孝都不忍心看。好半天才以商量的口吻跟苏清河道,“这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孩子还小,慢慢来。对吧。”
苏清河点点头,“你放心,嬷嬷们有数。”可不能让他无条件的惯下去。
吃完饭,沈怀孝起身,“我去一趟安郡王府,你要不要一起去。”密旨还没有交付,京城里的事还得细细的告诉安郡王一声。这都是不能耽搁的。
苏清河摇头,“我就不去了,回来你再告诉我是一样的。”他公事上的事,她尽量不掺和。
沈怀孝点点头,也没有强求。叮嘱两个孩子,“都早点睡。”
苏清河给他把大氅系上,送他出门,“等你回来。”
沈怀孝廊下只有丫头婆子,就抱了抱她,“等我回来。”他觉得,出了一趟门,苏清河对他的态度又亲近了许多,像是壁垒,慢慢的松动了。
安郡王府。
“主子,沈将军来了!”白远疾步进来回禀。
安郡王一直在等他,马上就吩咐,“快请。”
沈怀孝进来,行了礼,从怀里拿出匣子,“殿下,这是皇上让在下转交的。”
安郡王一愣,这样的匣子,不惧水火,没有钥匙根本打不开。而钥匙,他自然是有的,不过还是第一次用。他站起身来,疾步去了里间,吩咐白远,“你招待瑾瑜。”
安郡王去了里间,从胸前摸出玉佩来。玉佩的是中空的,他打开机关,这才取出钥匙。他看了密旨,把圣旨收了起来。再去拆开信件,将信看完,马上就烧了。这才转身出去。
前后也就一盏茶功夫,沈怀孝还有些诧异安郡王的速度。
“密旨的内容,你知道吗。”安郡王仿佛无意的问了一句。
“皇上漏过口风,说是准王爷便宜行事。”沈怀孝点头道。他说的是事实。
安郡王点点头。事实上那匣子里,除了密旨,还交代了一处皇上早就着人秘密建好的粮仓。存着够凉州吃用三年的粮草。这件事极其机密,不能轻易露出一点消息。而且,这处粮仓,不到万不得已,不得动用。父皇是怕他撑不住,给他交了个底。他这才知道做一个皇帝有多不容易。他一直以为自己在凉州已经经营的如铁桶一般了,可皇上的人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办到的。很显然,他的部将里有皇上的人。而且不是一二个。他暗暗侥幸,这幸亏是自己的父皇,要是别人,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见沈怀孝确实什么也不知道,他转移话题,“给我说说京城的事。”
沈怀孝这才将自己在京城所发生的事,详细的说给安郡王听。有什么说什么,半点没有包含自己的个人见解。
安郡王听得很认真,有时候还不时的询问一些细节。在听到他给太子辩白了几句时,很平静的问,“你当时是怎么想的。”
沈怀孝道,“太子,现在还不能倒。”
安郡王的眼里闪过一丝赞赏,“那你觉得,本王应该怎么做呢。”
沈怀孝斟酌道,“证明自己的能力,然后回京,做一个孝子。”
安郡王有些诧异的挑挑眉,反复咀嚼着沈怀孝所说的孝子。
做个孝子!难道那顶皇冠就会到自己头上了。
除非,父皇属意的本就是他!
这个念头一出,他的心就狂跳了起来。会是这样吗!他抬头,就见屋里只剩下自己,显然,那两人没打搅自己的思考,都退了出去。
“白远!拿点吃的,饿了。”安郡王急着等沈怀孝,晚饭也没吃。
白远早就准备好了,提着食盒进来,“姑奶奶花房里的荠菜长出来了,晌午包了荠菜饺子送来,您不在府里。晚上才让厨房煮了。”
安郡王笑道,“瑾瑜回去了。”
白远点点头,“说姑奶奶和孩子在家等着呢。”
“老婆孩子热炕头,他也就那点出息。”安郡王夹了一个饺子,蘸着醋汁,咬了一口,“嗯!香!肯定是琪儿那丫头种的菜,明儿打发人把那个玉马摆件送过去给她玩。”
“得咧!一把野菜换了个价值连城的宝贝,划算!”白远跟着笑。
南苑。
沈菲琪和沈飞麟脱了衣裳,在被子里玩。你踹我一脚,我蹬你一下。也许是两人只有彼此作伴的关系,姐弟两只要在一块,就都幼稚了起来。
“爹爹怎么还不回来。”沈菲琪把自己的脚伸到沈飞麟的被窝里扑腾。
苏清河把两人分开,“被窝里那点热气全被你们折腾没了。”她把两个孩子的被窝压好,“应该快回来了。你们睡吧!你爹又跑不了,明日一睁眼就看见了。”
沈飞麟低声道,“再等等!”爹肯定要告诉娘京城里的事,他也想听听。
“那就背汤头歌。”苏清河已经开始在教孩子学医了。多一门技艺,就多一门保命的手段。
沈菲琪在这方面的悟性,似乎比沈飞麟更好一些。她的心性单纯,更容易投入进去。
汤头歌是清朝汪昂所撰。在这个唐朝就分叉的时空肯定是没有的。幸好金针梅郎的名头十分好用,对于一个神医,编纂出来这个东西,没人会怀疑。况且,他消失在人们视线里已经二十年了。二十年,能做很多的事情。
汤头歌里选录中医常用方剂300余方,分为补益、发表、攻里、涌吐等20类。以七言歌诀的形式加以归纳和概括。
对于初学者来说,汤头歌更便于学习和理解。
沈怀孝走到院子里,就听见里面传来稚嫩的声音。
“麻黄汤中用桂枝,杏仁甘草四般施;发热恶寒头项痛,喘而无汗服之宜。”
“三拗汤用麻杏草,宣肺平喘效不低。”
“华盖麻杏紫苏子,茯苓陈草桑白皮;风寒束肺痰不爽,急宜煎服莫迟疑。”
“大青龙用桂麻黄,杏草石膏姜枣藏;太阳无汗兼烦躁,解表清热此为良。”
……
“桑菊饮中桔杏翘,芦根甘草薄荷饶;清疏肺卫轻宣剂,风温咳嗽服之消。”
“银翘散主上焦疴,竹叶荆蒡豉薄荷;甘桔芦根凉解法,发热咽痛服之瘥。”
“鞠通更有银翘汤,竹草麦冬生地黄;阳明温病寒下后,脉浮无汗服之康。”
……
沈怀孝听了一会儿,只觉得奇妙无比。
“背的是药方!”他进门后,出声道。
背书声嘎然而止,暖阁里传来两声‘爹爹’。
苏清河披着袄迎了出来,“回来了。”
沈怀孝赶紧给她把衣裳紧了紧,“这俩还没睡呢。”
说着,携了苏清河的手进了暖阁……
第78章 制衡(三更)
第七十八章制衡
沈怀孝跟苏清河说话,可就没有什么顾忌,“……我总觉得皇上对于有人冒出来说太子是假的一点也不惊奇。好似早有准备,甚至有一种终于来了的释然……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苏清河没有说话,静静的听着。京城里发生的事情在她的预料之外。
沈怀孝翻了个身,让自己躺的更舒服些,“而且,咱们这边刚把视线对准天龙寺,那边就把天龙寺给抛出来了。可见,天龙寺一定是有秘密的,但秘密离真相很远。”
苏清河‘嗯’了一声,才道,“有些事情,咱们不知道里面的内情,就是想破脑袋,也不会猜到是什么事,为什么会是那个样子的。但是,我们可以从能查的那一部分查起。”
“比如呢。”沈怀孝问了一声。
苏清河还没有说话,沈飞麟就接了一句,“辅国公府。”
沈怀孝一愣,扭过身,一把把儿子拽到他被窝里来,“儿子,你说什么。”
沈飞麟什么时候被这么粗暴的对待过,就要挣扎,但哪里是沈怀孝的对手,他有些后悔自己刚才接话太快,这会子只能含糊的道,“就是说辅国公府。”
“辅国公府怎么了,查什么。”沈怀孝觉得很惊奇,试探着问道。
“辅国公府很奇怪!皇上对辅国公府的态度也很奇怪。”沈飞麟垂下眼睑,说了一句。然后又道,“就跟娘和院里的兰嬷嬷一样!娘给她一个管事做,算是重用了。可是却从来不让她近身,别说近身了,就是进屋也不行。兰嬷嬷看着规矩的很,是个好人,可是她看着我们的时候,跟万嬷嬷,赖嬷嬷,汪嬷嬷给我的感觉是不一样的。远远的看见她,我身上的汗毛就竖起”
沈怀孝愣了愣,喃喃的道,“好儿子!你说的对!”
江氏有问题!祖父知道,父亲肯定也知道。那么,江氏干的事情,他们能不知道吗。不说知道个十成,五成总是有的。
辅国公府已经富贵已极,有必要冒险吗。没有!那么,为什么还要接纳江氏,给与一定的方便呢。
辅国公府本就是同谋呢,还是被人胁迫!人家手里有辅国公府什么要命的把柄。
而皇上对辅国公府,怕是真如同苏清河对待兰嬷嬷。看着器重,其实比谁都防备。辅国公府说是在军中有多大的势力,可这些人的升降,说到底还要经过皇上。这不仅把底牌亮给皇上,给糟糕的是,在皇上手里过了一遍,谁知道这些人还忠于谁。
这些年,估计皇上已经把辅国公府的势力摸查的差不多了,辅国公府的煊赫,都是表面上的,其实已经是拔了牙的老虎了。否则,皇上不会看着江氏在辅国公府折腾的。
那么,良国公府呢。只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既然如此!皇上还留着辅国公府干什么。”沈怀孝不由问道。
沈飞麟暗暗的翻了个白眼,能为了什么。辅国公府的先祖曾辅佐高祖继位,当时的高祖可是什么都没有,只凭着沈家和高家争得了龙椅。不付出点报酬怎么可能。所以,这两个国公府手里,应该是得到了皇家的某种许诺才对!要不然,不会这样绵延数百年。这样的例子,在皇家见的多了。上辈子作为皇子,所接受的教育是不一样的。那个父皇虽渣,但是作为帝王,他说过的一句话,叫他记忆深刻。他说,别以为坐在龙椅上就真的是坐拥天下。皇权,其实就是皇上和大臣们之间的合作,摩擦,博弈,妥协。
此时想来,觉得这话真是太对了。
辅国公府和皇上,就是在博弈。辅国公府如此,那么其他人呢。
苏清河从里面听出了一个帝王的艰难!她不由的想起一个人,那就是朱元璋。朱元璋在感觉到皇权受到相权制衡的时候,废除掉了承袭了千年的丞相制度。使皇权达到了高度的集中。
皇权与相权本就是相互制衡的。它存在千余年,自然有他的合理性。没有相权,就打破了平衡。皇权失去了制衡之后的后果,是非常可怕的。
皇权与相权犹如一条绳子的两端,相互拔河,互相掣肘。但若是失去了一端,另一端必然摔倒。
就比如朱元璋,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削去相权,明朝却出现了诸如严嵩,严世蕃,徐阶,高拱,张居正,胡宗宪,等等众多的权臣,可以说是历代王朝之最。到了后期更是宦官弄权,王朝走向覆灭。他没有意识到,他的子孙,并不都如他一般强大,能够压制朝臣,将全力集中在手里。
历史的规律是相通的!皇上是至高无上,但想做到生杀予夺,说一不二。何其艰难!真要天下事靠一人来断,这绝不是天下人之幸。
苏清河觉得自己发散的有点远。回到辅国公府的问题上,就比较好理解!铁帽子爵位,不是随便想动就能动的!它实质上就是一个利益团体!如果不将这个团体瓦解,而是贸然动手,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别动我的奶酪!苏清河脑子里冒出这么一句话。皇上要动别人的奶酪,就得防着别人反扑啊!何况,他动的不是一个人的!
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引得沈怀孝问道,“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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