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斌顿时眼前一黑,“别院出事了!一定是出事了。咱们没有快速通道,这个时间差简直就是致命的。两天时间,什么东西都已经处理干净了。”
黑衣人面色一白,“主子,那可是咱们最后的老本了。”
“你先出去,让我想想。”黄斌打发里黑衣人,一个人沉浸在黑暗里。
对方的出手太快,快到没有给他任何准备的时间。毫无疑问,这场疫病应该就是人为的。而能让人毫无所觉的中毒,又是如此一个奇怪的毒,除了护国公主不做他想。
他想起护国公主这些日子一直以养身体为由从不露面,难道……难道她早已在暗处悄悄的盯着他,准备断了他的后路吗。
大意了!
沈家早就不能用了,高家本就是在左右徘徊。
大皇子明显的已经在疏远他了,醇亲王缩在王府,机会没有任何存在感。
还有谁能用了。
黄斌想到了耶律虎。这个人能用,但又不好用。他能给与耶律虎的,太子也能给与。因此,这是个不能信任的合作伙伴。
如今,离开的必须的。但怎么才能顺利离开,黄斌觉得,自己手里的筹码还有些欠缺。
他站起身来,在房间里徘徊,终于让他想到一个人,一个可以给他借一次力的人。
……
沈怀孝坐在苏清河的对面,视线却落在大殿之外。老天格外赏脸,等一切后续都处理完了,才下起了雨。
第一场秋雨,带着丝丝的凉意。
苏清河翻看着手里的账本,眉头紧皱,心里却松了一口气。“多亏你反应快啊。即便黄斌死了,这东西真要落入别人的手里,数年之后,只怕又是一个黄斌。”
“尽快查账,看还有没有隐藏的银子。以黄斌的性子,是不会将银子藏在票号了的。所以,即便还有,也应该在别院里。”沈怀孝轻声道。
“你说的没错。黄斌现在所有的依仗都失去了。都说‘狗急了跳墙’,‘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我是不信黄斌会老实。所以,你还得小心的盯着他,看他都跟谁联系。”苏清河扬了扬手里的账本,“他手里的资源太丰富,谁知道那朵云彩会下雨呢。”
沈怀孝点点头,‘这些不要你吩咐,我现在更担心你和孩子的安全。谁知道他会不会……“苏清河摆摆手,“我知道。会小心的。你也一样。”
沈怀孝深吸了一口气,宫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他起身,“也不知道还需要多长时间才结束。”
“快了!”苏清河笑道,“哥哥那边怕是已经得手了。马上就能回来。”
沈怀孝的脸色这才好了一点,点点头,转身出宫了。
张启瑞送沈怀孝离开,回来小声道,“礼部尚书大人和理藩院李怀仁大人求见。”
苏清河将账本一放,皱眉道,“他们怎么凑在一次过来了,来干什么。”问完恨不能打自己嘴巴,真是忙的什么也不记得了。“快请进来。”
张启瑞皱眉道,“殿下,日子要不要改啊。主子……他什么时候能回来啊。”
苏清河摇摇头,“哥哥心里有数,一定会在正日子之前回来了。再说了,钦天监提前算好的日子怎么改,咱们把各国的使臣都请过来了,临了了换了吉日,这不是摆明了有事吗。先把人请进来再说吧。”
她之前险些忘了太子的册封典礼。
张启瑞这才不多话,转身出去了。
两人进来汇报了一下册封典礼的准备情况,看看太子这个当事人还有没有什么要交代的。
“按礼仪程序办就好。”苏清河笑着道。
礼部的老尚书松了一口气。前一位太子被册封时,还是怀里抱着的孩子。加上当时太上皇还在,是没有什么册封的典礼的。再往上就是端慧太子的成例可以借鉴。但端慧太子到底是没有走到最后,多少有些不太吉利,犯忌讳的。他真是怕东宫挑理啊。
又跟理藩院商量了一下座次,才打发二人离开。
苏清河用手指轻轻的敲击着案几,知道最后的收网就在眼前了。
……
耶律虎看着眼前的青衣文士,淡淡的笑了笑,“诸葛先生,你们主子现在的日子只怕也不好过吧。能跟他合作的人不多了。本王可以说是跟他合作时间最长的一个。先生以为呢。”
诸葛谋呵呵一笑,“大王所言甚是。但对于大王来说,此时的处境,不该是最好的吗。”
耶律虎眼睛一闪,“脚踩两只船,本王是怕一个不小心两脚都踩空了。”
诸葛谋给耶律虎斟了茶,“大王放心,有我们主子给大王兜底呢。”
耶律虎接过茶盏,“你们主子的心意,我自是知道的。可本王在这里也是无根的浮萍啊。如今大周的京城风平浪静,浮萍嘛,自是随波追流的。”
诸葛谋垂下眼睑,“风平浪静还是暗潮汹涌,大王想必自有判断。”
“暗潮汹涌与我这水上的浮萍又有多大的关系呢。”耶律虎看着诸葛谋的神色,带上了几分郑重。
“大王不用着急,静观局势就好了。这京城,风浪可能就要起了。”诸葛谋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这么说是你们主子要兴风作浪了。”耶律虎好笑的的接了一句。
诸葛谋皱皱眉头,这话说的可不怎么客气。如今,主子手里的筹码是不多了,今时不同往日,对于这样的话,他还真得受着,不能计较。他呵呵一笑,“不是兴风作浪,是翻云覆雨。大王,风险与回报是等价的。”
耶律虎没做承诺,只是漫不经心的道,“大周护国公主,那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这就是暗示他已经见过护国公主了。
诸葛谋眼睛一亮,谁都知道护国公主闭门谢客,休养身体。可偏偏见了耶律虎,见也就见了,外面却没有一点风声。只能说他们的会面非常的隐秘。
能透露这一点,这就证明耶律虎确实有了几分合作的意思。
诸葛谋点点头,“主子让在下转告大王,小心格桑公主。”
耶律虎眼里的寒光一闪,“直接说吧,你们是想让我在格桑那动手脚,是吗。”
诸葛谋一笑,“如此,才能最不动声色啊。”
“带杀手容易,杀人也容易。但你又怎么保证事成之后,控制那所皇城的是你们呢。”耶律虎轻声问道。
“我们主子自然是不行。但是有人行啊!”诸葛谋淡淡一笑,“东宫的太子才做了几天的嫡皇子。您别忘了,那位六皇子可是从一生下来就是嫡皇子的。皇上为了一个女人,抬举这个女人生的儿子。可是,从上面跌下来的女人会甘心吗。人都说最毒妇人心,这位当了二十年皇后的高氏,可不是好相与的。”
“你是说出身良国公府的高贵妃。”耶律虎挑眉,诧异的道。
“不错!”诸葛谋淡定的道。
“这位皇六子荣亲王难道真这般蠢不成。”耶律虎带着几丝疑虑,因为牵扯到良国公府,他有几分慎重。
“大王,若是您有且只有这一次机会,您会不会孤注一郑。“诸葛谋问道。
会吗。
会吧!
与其在别人的手底下忍气吞声,为什么不为自己拼搏一次呢。
他将手里的茶杯朝诸葛谋举了举,就代表这次合作基本达成了。
第221章 一掷(二更)
第二百二十一章一掷
广陵宫,占地面积仅次于白皇后的宁寿宫。建筑也算是精美,但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偏远。
这是高氏被贬为贵妃后的起居之所。
她能说皇帝对她不好吗。不能!这样的宫殿群,是皇贵妃才能有的规格。若是真说出不满的话,那可真就算得上是‘没良心’了。
以前的坤宁宫还空着,白玫这个皇后并没有住进去。这算是对她唯一的安慰。
说实在的,广陵宫比起坤宁宫,住着更舒适。但心里不舒服,物质条件不管多好,总是让人不满的。
跪在她面前的,是她的儿子!但却一点也不像她。
荣亲王看着自己的母亲,他承认自己软弱,承认自己无能。但不承认自己愚蠢。太子的势力已成,如今动太子,简直就是找死!父皇的支持,才是太子的依仗,为什么母亲就是不明白呢。他心里有些慌乱,母亲从来都不是一个没有成算的人,为什么这次这么例外呢。
她究竟想借助谁的力量!真的只是要对太子四哥动手呢,还是打算连父皇一起……他不敢往下想。
二哥做了二十年的太子,大哥能与太子平分秋色这么多年。谁又是没点算计的人。为什么他们都不动。
难道母亲所说的好机会,他们都视而不见不成。
他比不上几位兄长,他必须得承认这一点。即便连一向不被他看上眼的五哥,他也比不上。以前只以为那就是个怕事的。谁知道人家那叫做明哲保身,韬光养晦。没大本事不要紧,只要上面坐着的肯拉拔他,肯用他,不也一样风光无限。
只内务府的拍卖,老五奉旨贪了多少银子,谁看了不眼热。
可再眼热又能怎么着呢。就是再不打眼,那也是皇子。钱跑到皇子的腰包里,还能指望皇上说什么不成。什么是父子,这就是父子。无原则的偏袒,连理由都不需要。
他当时就悟了!不管他的母族是谁,母亲是谁,只要他还是父皇的儿子,就没有他吃的亏。
大哥二哥那些年闹得过不过,险些没把父皇气出个好歹来。结果呢,如今还不是过得滋润。父皇还不是一样顾念。
但凡下面的贡品上来,什么时候也没缺过他们的东西。更不要提三不五时的赏个瓜果菜蔬。这赏的不是东西,是脸面,是态度。说到底,还不是当老子怕儿子们被下面的奴才怠慢了。
父皇对儿子们的情分,那是真真的。
所以,荣亲王听到母亲的提议,才会吓得这般。
“母亲!“荣亲王压住自己快要蹦出来的心,“您这是让儿子死无葬身之地啊。”
高氏面色一白,“你本就是嫡皇子!这都是你该得的。儿子,皇家从来就没有退让。退让得到的不是保全,而是万劫不复。”
“不!母亲。”荣亲王露出几分苦涩的笑意,“到底是谁蛊惑了你。你告诉儿子。能撺掇母亲,而母亲又欣然允诺,只能说明,他的势力有多庞大。这样的势力,若是真让他们得手,那么儿子是什么。是傀儡!是对不起粟家列祖列宗的傀儡。一个傀儡的结局,除了死,还有别的吗。”
“您是想让儿子成为汉献帝刘协吗。”荣亲王抬起头,带着屈辱的问道。
高氏顿时觉得呼吸都不顺畅了起来。她嚯的站起身来,一巴掌拍在了荣亲王的脸上,“没出息的东西!你为什么就不能成为东汉和帝刘肇。”
东汉献帝刘协,九岁即位,四十岁逊位。在位期间,东汉由名存到实亡。一个挟天子以令诸侯的被挟者。唯一值得炫耀的就是他还活的还算长,三十年的傀儡帝王生涯,一直在熬着,熬死了一代枭雄曹阿瞒,熬老了颠簸一生的刘玄德。就是所谓的‘运移汉祚终难复。’
东汉和帝刘肇,十岁即位。亲政后,清除外戚,使国力强盛。更是平定了西域。史书上记载‘西域五十余国,皆降服,西至海濒,四万里,皆重译贡献。’时人称‘永元之隆’。唯一遗憾的是,这位帝王只活了二十七岁。
荣亲王捂着脸,震惊的无以言喻。他既不想成为傀儡的汉献帝,也不想成为短寿的东汉和帝。
高氏打完儿子,才愣住了。她放下手,怔怔的看着儿子,“还疼吗。”
疼吗。
荣亲王摇摇头,从小到大,从来没挨过打。小时候在上书房,功课做得不好,师傅也只是罚他的伴读。告到父皇跟前,每次都被威胁再不好好的就打手心,但父皇没有一次舍得打过。今儿,母亲的一巴掌,倒叫他滋味难言。
那种苦涩,是从心底深处蔓延出来的。
他真的想问一声,皇位真的那般重要吗。哪怕真如刘肇一般,短寿!
高氏撇过头,沉默半晌才道,“我是为你好!没有一个母亲会害自己的孩子。你相信娘。你什么都不要管,只要静静的等着就好。只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事成了,我儿再进一步。事不成,我儿权当不知情。正如你所说的,你父皇舍不得将你怎么。继续当你的太平王爷也就是了。反正,坏也不会更坏。好了却是一步登天。这个买卖,不亏!”
荣亲王心里明白,这是说要是出事了。责任她一个人扛了。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 169 170 171 172 173 174 17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