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点趋利避害的本事,在这宫里早被啃成渣滓了,更别说出人头地。
他小心的觑了主子的脸色,才道,“奴才就是觉得,不管啥时候,都不能碍了主子的眼啊!”
“这话说的很是呢!!”太子抿了口茶,眼神有些莫测了起来,“只是这个世上,到底是碍眼的人多了一些!”
平仁马上又缩了回去,他知道,主子说的这些碍眼的人,绝不是他们这些个奴才,他们还不够格。他闭紧嘴巴,屏蔽听觉,这些话,还是少听为妙。知道的越少,活的才越长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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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亲王府。
大皇子粟远淞,是明启帝的长子。人称‘大千岁’,被封为诚亲王。他的母亲为黄贵妃。
黄贵妃的父亲黄斌,乃是两朝元老重臣,位列宰相之位,可谓是位高权重。
而这位大皇子成年后,娶了黄家的女儿,黄斌的孙女,他的亲表妹黄莺儿为正妃,使他跟黄家的关系更加紧密了起来。
黄家既是母族,又是妻族。这样的关系,就如同绑在一架战车上,足以相互信任。
此刻粟远淞靠在软枕上,诚王妃黄莺儿坐在他身边,轻轻的给他揉了揉额头。
“歇着吧!”诚亲王拉下王妃的手,“这些事,让丫头们来。”
“闲着也是闲着,无碍。”诚王妃轻声道,“表哥,难道真的不动手了,由着老四……”
诚亲王摆摆手,制止了王妃的话。他心里不由的升起了几分不悦。老四再怎么着,那也是天家的子孙。就算他们之间人脑打成狗脑,那也是他们之间的事。这黄家的心大了!连皇子王爷也能不放在眼里了。这让他心里有些无奈,他需要黄家势力的支持,但未尝不忌惮这样的势力。
况且,这黄家,可是先皇的人!
这也就意味着他们是皇上心中的刺。
说到底,黄家的势力像是一把双刃剑,最终伤到的是谁,还说不准。这些道理,他心里比谁都明白,但那又能如何,当他从母妃肚子里爬出的那一刻,他身上就贴上了宰相一党的标签。
他制止了王妃的话,“有些事,能做不能说。老四敢这么大张旗鼓,就是不怕人知道,也把自己放在了大家的视线之下,这时候,谁动手都是找死。”
“但他手里的兵权太可怕!”诚王妃不无忧虑的道,“他跟太子可比跟咱们近多了。”
“呵呵!”诚亲王嘲讽的一笑,“跟太子亲近!别逗了!”他说着,就不由的笑了起来。
诚王妃推了对方一把,“笑什么!这贤妃和元后可是亲姐妹,有着共同的母家。在你们这些兄弟中,谁也近不过太子跟安郡王。”
诚亲王坐起身,拍了拍王妃的肩膀,“我的好王妃啊!你还真是天真的可以。”
天真不可怕,可怕的是带着这种天真和无知企图染指权利。在诚亲王看来,这完全是作死。“你啊!还是在府里好好看着珍姐儿跟宝姐儿吧。别瞎搀和,这里面的事,你弄不懂的。”他成亲好几年了,膝下只有这两个宝贝闺女。
说完,就翘着嘴角笑了起来。在老四心里,恐怕最恨的就是那位太子殿下了!
亲近!也不知道这样的说法是为了骗人还是骗鬼。
想到这些,诚亲王的心情就无端的好了起来。老四没偏着他,但更无亲近太子的可能。他看似输了,但对方也没赢。
平手罢了。
皇宫,坤宁宫。
如今住在坤宁宫的这位皇后,是明启帝的继后。出身良国公府高家。
入宫后,生下皇六子粟远凛。继后所出之子,那也是嫡子。被封为荣亲王。
此刻他正坐在坤宁宫,不满的抱怨,“没能截杀成功,还真是让人觉得窝囊。老四的命还真硬!这会子又大摇大摆的巡边返回,竟敢让下属带着女眷走,真是猖狂!老大的手艺也不行,两下里配合,也没能成!”
“早说过了!别轻举妄动!”皇后看着儿子,有些无奈,“如今,你该把视线放在东宫,盯着老四做什么。只要他还是太子,你再多的谋划都是空的。”
荣亲王拿了案几上的果子,狠狠的咬了一口。没错,只有先把东宫拉下来,才能把那张椅子空下来,他才有坐上去的机会。毕竟,除了东宫,只有他是嫡子。
“母后,您确定老四不会站在太子身后!”荣亲王又问了一次。
皇后嘴角露出几分嘲讽的笑意,“他不仅不会站在太子身后,必要的时候,还会在暗地里踩上东宫几脚。”
荣亲王眉头一皱,“这是为了什么!”
“这就说来话长了!”皇后悠悠的叹了一口气。脸上露出几分怅然之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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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清河靠在马车里,听着沈怀孝说着京城的事。
“这么说来,太子早早占了名分,诚亲王占了皇长子,荣亲王也是有皇后为助力的嫡子。”她闭上眼睛,“还真是每个人都有依仗啊!”
连最没有背景的安郡王,都因为手握兵权,成为另一方势力。
沈飞麟也陷入了沉思。这些人看似都有依仗,其实不然。
太子虽占着名分,可在成年之前,都是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的。他有多少势力,也都是在皇上的默许下得来的。他在皇上眼里,几乎是透明的。直到娶了太子妃,他才得了辅国公府沈家的势力。可如今,母亲和父亲的结合,让沈家在未来的选择多了起来。
他觉得,对于这些,皇上恐怕都是心知肚明,更可能在暗处推波助澜。如此一来,太子所依仗的沈家对太子,也就不那么坚定起来。或者,干脆将沈家一分为二,毕竟父亲是沈家的嫡亲子孙。不论哪一点达成,都将分化,削弱太子的势力。
而大皇子诚亲王,他背后的丞相府,更不值得一提。自古以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只要君主不是傀儡,那么这个丞相府就不是威胁。更何况,这位丞相是先皇亲信。皇上留着他,不管是出于什么考虑,都不会任其壮大。
六皇子,是继后一脉。也就是依靠良国公府的势力。而良国公府和辅国公府之间的对峙,没有人比皇上更清楚。不要说两者本就有矛盾,即便没有矛盾,皇上也会挑拨出矛盾。相互越是对立,才越是能更好的掣肘对方。那么,六皇子的存在,就是为了钳制太子。一旦太子倒下,打破平衡,六皇子也就翻不起浪花。
由此可见,两大国公府的对立,是皇权所需要的。那么,沈家给父亲娶了那么一位良国公府的女子,实在是走了一步臭棋。别说母亲是真公主,即便真是民女,沈家府里那位,也占不到便宜!说到底,不过是不合时宜。
在六皇子成年之前,靠大皇子掣肘太子。在六皇子成年之后,就由六皇子来接替大皇子,继续掣肘太子。那么大皇子,也就该退出历史舞台了。
这才是皇上的打算吧!
而在这个过程中,自己的母亲又该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呢!是□□,还是马前卒!
沈飞麟不由的打了个寒颤!皇家的事,可都是要命的事。
第28章 舅父
第二十八章舅父
苏清河目送沈怀孝下了马车,才揉了揉儿子的头,“别琢磨了!”她把小被子给两个孩子紧了紧,“车到山前必有路。想多了也没用啊!“沈飞麟勉强的笑笑,再来一次,还是和皇家扯上了关系。进了在皇家,手上想要干净是不能了。他把身子往被子里缩了缩,有些事,他得好好想想了。
苏清河看着被车辆摇晃的昏昏欲睡的闺女,微微叹一口气。即便前路再难走,也得闯出条生路来!不为自己,也得为两个孩子。
安郡王骑在马上,问赶来的沈怀孝,“都说了吗!”
沈怀孝点点头,颇有些复杂的看了一眼安郡王,“说了!她悟性极高。没用在下解释,就明白了里面的厉害关系。”
安郡王一愣,嘴角挑起笑意,“到底的皇家的种,总是有些不同于常人的地方。”
沈怀孝叹了一口气,“聪明人都是劳碌命。”
安郡王哈哈一笑,“你啊!想多了。你得这么想,笨蛋在皇家是玩不转的。她这样,正好!当公主也得带着脑子啊!谁还能护着谁一辈子不成。”
沈怀孝一时哑然。别说皇家,即便在国公府,不也一样。
安郡王转移话题,“我已经让人把南苑给收拾出来了,直接就去南苑住吧。”
南苑,就是紧靠着郡王府的花园子。
“都说南苑是西北第一苑,是我们沾了殿下的光了。”沈怀孝客气的道。
“那倒不至于,跟江南和京城是不能比的。”安郡王摇摇头,“先这么凑合的住吧。不能委屈了两个孩子啊!”他看了沈怀孝一眼,笑道,“你别说,本王虽然不喜欢你们沈家人,但这两孩子,本王还真是喜欢到心坎里了。”
沈怀孝一噎,这话让他怎么接。
白远咳嗽了一声,笑道,“园子里地方大,也省的两个小主子闷在屋里。”他这话倒是替沈怀孝解了围。
沈怀孝这才感激的笑笑,“那就多谢了。这两个小祖宗在屋里净想着淘气。”
安郡王摆摆手,“也别老拘着孩子。管的过了,就失了灵气了。”
沈怀孝点点头,“您说的是!”心里有些无奈,轻不得重不得,还让人怎么管教孩子。他不欲多说,拱手道,“在下还是去车上看看,伺候这两个小的,也不是轻省事。他娘一个人忙不过来。”
安郡王点点头,“去吧!”
白远看着走远的沈怀孝,低声对安郡王道,“主子,您这么说话,沈将军只怕心里不得劲呢。你又是何苦!”
“本王心里自有打算!要是这些话他都受不住,以后在咱们和沈家之间,他又该何去何从。”安郡王看了白远一眼,“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怕清河在中间难做。可这些话,我不试探,不时时的敲打,又能指靠谁呢,让清河自己逼迫自己的丈夫吗。那样岂不是让她更难做。不如我这个当哥哥的做个恶人,反而能让他们夫妻不留嫌隙啊!”
白远点点头,“咱们家这位姑奶奶也不容易。”没法称呼公主,只能用姑奶奶这个称呼了。
“是啊!不容易啊!”安郡王弃了马,也上了马车,“我躺一躺!”
后面的马车上,沈怀孝靠在车壁上,脚下是熏炉。看着缩在苏清河身边的两个孩子,轻声道,“到凉州之后,两个孩子身边的人要仔细些。将军府的人,我不打算让他们去南苑伺候。他们对我忠心,对沈家忠心,但未必对你跟孩子也同样忠心。要把我跟沈家彻彻底底的撕掠开,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苏清河轻轻的摇摇头,“你跟沈家哪里能分得那么清楚。况且,上面的人未必想让你分清楚。”
沈怀孝摇摇头,“你总是这么理智,倒让我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了!”
“我想查查京城那个女人的事!“苏清河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沈怀孝坐起身来,认真的看了一眼苏清河,眼中的亮光一闪而过,轻轻的答了一声:“好!”
苏清河没注意到沈怀孝的神色,她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状似睡着的女儿的身上,在提起那个女人的时候,明显感觉到闺女身子瞬间僵硬了起来,甚至微微有些发抖。这让她不由的心疼,那个女人,可能就是孩子的心结。
她的手轻轻的拍打在孩子身上,“至于沈家的人和事,必要的时候,我还想听你说说。”
沈怀孝点点头,“咱们是夫妻,我没有瞒着你的道理。对于沈家,你也不是外人。家丑不可外扬的话,用不到你身上。”
苏清河看着眼前的男人,轻声道,“难为你了!”
沈怀孝摇摇头,没有说话。难为吗!的确是难为。
沈家,还有自己嫡亲的祖父和父母。
他抬起头,看着两张凑在一起的稚嫩的小脸,心又再次坚定了起来。他一个人可以被牺牲,但两个孩子何辜!为了他们,他也不能再只是那个沈家的公子了。
凉州城外。
一个三十来岁的膀大腰圆的汉子带着随从站在城门外。
“大人,王爷也该到了!”那随从抬头看了看天色,道。
“是啊!该到了!”那汉子点点头,目光没有从城外的官道上移开。他心里有些焦灼,早前收到王爷半路被刺杀的消息,后来又收到他带着女人孩子上路的信。这让他心里更加的焦灼。王爷不是一个心里没有成算的人,这次不知道是闹得哪样。
官道上远远能看见一个黑点在移动,黑点越来越近,是大批的人马。
这汉子打马迎了上去,白远笑着接住他,“舅老爷,怎么是您亲自来了!”
原来这人是安郡王的亲舅舅,贤妃的同胞兄弟白坤。
白远就是白家的家生子出身,被安郡王选在身边伺候。
白坤摆摆手,问道,“王爷呢!身上的伤可好了!”
“舅舅上来吧!”安郡王的声音从马车里传了出来,“本王好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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