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孝扭过头,不看苏清河,“怕你在宫里不自在。”
“可不是不自在嘛。”苏清河开始吐槽,“一点也不自由。想你,想孩子,想的厉害。”
沈怀孝点点头,“我知道!”
两人又聊了几句私房话,沈怀孝就道,“陈浩已经抓住了,在他的身上,有这样一个纹身,你看一下。”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
苏清河展开一瞧,“这跟那枚印章的图案有些相似,但又不同。”
“没错!如果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差别。”沈怀孝道,“我猜测是不是因为他们负责的事情不同,所以,印信上的东西也有所不同。”
“照这么说,你当初看到的刀柄上的图案,跟着两个应该也是有差别的吧。”苏清河沉吟道。
“这个……只能等凉州那边的消息,然后再比较了!”沈怀孝有一些不确定,“如果真的不同,就证明我的猜测是对的。这印章按照职责的不同,有些差异。同时也说明,他们的组织相当的严密。但若是跟其中一个是相同的,那就可能是按照别的划分的。也许是等级,也许是年龄,也许是辈分。这个得继续往下查了。”
“要是能找到一些有关南越的史料就好了!说不定会有什么线索,毕竟,像这样的图案,一定是有什么特殊的意义的。要不然你找一些老史官问问,或者派人去南越故地查一查,也许能找到我们想要的线索。”苏清河提醒道。
沈怀孝点点头,“交给我办吧!”这南越就像是一颗毒瘤,割了旧的,未必不会再长出新的来,掌握更多关于他们的资料,对他们来说,才是有利的。
苏清河笑着点头,“以后有什么事,你就进宫来说。”
沈怀孝知道,她这是想借机天天见到自己。心里顿时就舒畅起来了。
两人还要说话,就听见张启瑞在门外禀报,“六部的大人求见。”
苏清河只能作罢,乖乖的坐回去,看着沈怀孝离开。
六部大人,好吓人的名头!
苏清河略烦!闹来闹去,原因不过是都想办事,都想让朝廷给他们拨钱下去。但问题是国库没钱。
兵部要革新武器,户部说没钱。
吏部对考核优等的官员进行嘉奖,户部还是说没钱。
礼部要修缮宗庙,户部依然是没钱。
工部要修水利,户部打死也没钱。
就那点银子,只能办一件事,你是给哪个部门好呢。
看见这几个人,清河真是愁的揪头发。
户部尚书这位大老人,不管其他几人说什么,他始终就两字,“没钱!”
当着苏清河的面,几人的争吵声都能冲破了天。怪不得明启帝推到这里来了,没钱不好办事啊!
“殿下,别的倒也罢了,只是战船正督造了一半,朝廷迟迟不给拨款,后续该怎么办。总不能半途而废吧。”兵部的一位侍郎痛心疾首,表示兵部的事情十分紧要。
苏清河点点头,这事不能耽搁。
“殿下,吏部此次考核的官员,都是几十年清廉如水的好官啊!如今都已经到了卸任之时,朝廷不予以嘉奖,是要让臣下寒心的啊。”吏部的尚书被苏清河炮轰过,于是就将历年中考核出来的清官都提溜出来,证明自己还不昏聩。此时他话说的铿锵有力,证明这次的人都是真金不怕火炼。这样的人,难道不该奖励吗。
苏清河朝老大人点点头,对他的话也颇为认同。
“殿下,宗庙祭祀可是国之大事!”礼部的侍郎淡淡的说了一句。
但苏清河却知道这句话的分量。宗庙祭祀确实不容小觑,人们期盼着上天赐下福泽,这样的事,绝对是重中之重。不管苏清河心里怎么想,她都不敢否认这样的话。
“殿下,今年雨水比往年增加不少,钦天监已经看过了,今年秋季,只怕也是多雨,得防患于未然啊!”工部侍郎忧心忡忡。
苏清河点点头,抬手压了压,示意他坐下说话。
“老大人,户部究竟能动用多少银钱。”苏清河问道。
“真的没有,殿下。余下的银子,是给皇上的圣寿和皇后的千秋准备的。”老大人无奈的道。
苏清河看了看刑部的这位大人,见他呵呵的笑了两声,就明白这是个看热闹的。
“确实不好办!”苏清河看了一圈,才道,“几位脸上的褶子原来都是忧国忧民的褶子啊。”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孤也觉得自己长褶子了。”
几人期待的看着苏清河,都尴尬的笑了笑。
苏清河抹了一把脸,“这么着吧!户部先将能动用的银子给兵部,海船的建造不能中断。”
户部尚书脸色不变,“但圣寿……”
苏清河摆摆手,“孤听闻,民间老人做寿,都是子女为父母办的!孤为人子,为父母做寿,不动用国库的银子了。再说了,孤还有兄弟姐妹,必不会委屈了父皇和母后。就这么办吧。”
这几位大人不由的对这位殿下肃然起敬。在公与私之间,这位殿下的选择,让人动容。别以为贵为太子就不要银子了。事实刚好相反,没有银子,太子拿什么养自己的势力呢。可太子如今的表态,就证明他的心胸是坦荡的。
苏清河见几位大人的神色有些动容,没有像刚才那般争抢,就道,“兵部的事,非银子不能办。所以,这银子先给兵部。”
“至于吏部的嘉奖,这个也简单!”苏清河想起了奖章,奖状,奖杯等嘉奖方式,就解释给吏部尚书听,“……您觉得这样成吗!这也是朝廷对他们的肯定嘛。”
吏部尚书愣了许久才道,“殿下……高明!实在高明!”
其他几人都乐了!这办法还真是一点实惠的东西都没有啊。
苏清河也有些讪讪的,想到人家的得奖除了奖状,好像还有奖品,奖金。于是看了一眼刑部的尚书道,“刑部手里,一定有抄没的田产庄子,按等级赐下去,这应该差不多了吧。”反正就是要银子没有,真掏不出钱来。
户部那位老大人看着苏清河的眼神,都明晃晃的写着‘您比臣抠’。
刑部的尚书今儿真的就是凑热闹来了,没想到最后,倒成了他掏腰包了。刑部每年收缴的产业,年底才会上缴。多得一年的收益都归刑部支配。这都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今儿,可算是出血了!
第200章 银子(二更)
第二百章银子
苏清河挠挠头,“至于水利,这个也好办。采取自愿的原则。咱们一直倡导百姓开荒,甚至是减免赋税,只为了多开垦一些荒地,但是成效也并不显着。说到底,还不是百姓拿不出那三五两银子来。一亩荒地也得二三两银子,就是山地,也得一两银子。咱们呢,按照做工的多少,折算成田地给他们。不是两全其美吗。”
几人在心里琢磨了一下,相互对视一眼,都觉得也还行。虽然指定标准,跟地方县衙配合麻烦了一些,但确实也是一个把事情办下去的办法。
工部立马表态,“臣会抓紧拟定章程的。”
苏清河点点头,一副你办事我放心的样子。然后,她看向礼部的这位大人。“宗庙修缮……这是大事!必须办!”苏清河示意张启瑞给这位老大人倒茶,心里却在急着想办法。宗庙代表着皇家的脸面,还真不是用几亩荒地换几个民夫劳力就能办的事。在苏清河眼里,这东西真是面子工程,但又是不得不做的面子工程。别说国库没钱,就是有钱,这不能这么消耗啊!如今是什么都没有,还必须把事做下去。不仅要做下去,还要体面的做下去。她将手放在案几上,一下一下的敲着。宗庙的事,说大了是国事,说小了它本身就是皇家的事。保佑粟家的江山万万年。那就干脆就让皇室出力好了!反正粟家的宗室挺庞大的。
再三斟酌,觉得可行,就道,“你把需要修缮的,需要添置的,都列在一个单子上,给孤拿来。孤将这事,分摊给宗室,你看行吗。到时候,礼部只要派官员验收就行,不合格的让他们重来。”
“这……这……”礼部这位大人有些迟疑,太庙非今年就修缮不可吗。那倒也不是。他原本就是想在太子没办法的时候,卖太子一个面子。可如今倒好,这不是把整个宗室都得罪了吗。这不是逼着大家往外掏银子呢吗。
苏清河抬手,止住他要说出来的话,“成了,诸位!事情解决了,就去办吧!”
几位大人站起身来,恭敬的退下。他们还真是领教了这位的手段了。
等人出去了,苏清河就往椅背上一靠,真是累死了!
“真是一群老狐狸!”苏清河咒骂。非得把事情凑做一堆来添堵,要说是巧合,那才真是有鬼了。
张启瑞刚才可真是怕殿下被这几位逼得下不来台。还好,殿下技高一筹。他小声的提醒,“主子,该用膳了!”
“去乾元殿,陪父皇用膳。”苏清河道。
乾元殿。
明启帝正听着福顺的禀报,眼里的笑意越来越浓。“原来也没想着她能解决,不过是想让她推脱掉罢了。如此也好。”
福顺呵呵的笑道,“就是这办法嘛,有点无赖!”
明启帝笑道,“她坑了自己,坑了兄弟姐妹还不算,把整个宗室都坑了。但这事,大家还真怪罪不到她身上。这几个老狐狸想发难,被反制了吧。”
福顺点点头,跟着附和。
苏清河进来的时候,明启帝的心情很好,“怎么想起过来了。”
“一个人吃饭没趣,过来陪父皇一起。”苏清河坐到明启帝跟前,“还想跟您说说,银子的事。”
“不都已经解决了吗。”明启帝问道。
苏清河摇摇头,“这种被人逼着要债的感觉,实在是不好。还得自己有银子才成啊!”
“你有办法就说。”明启帝示意福顺去传膳,自己懒懒的靠在软垫上,跟苏清河说话。
“先把今年要用的银子筹措出来再说。如今还有半年呢,可怎么熬。夏税还没有收上来,秋税更远。指望不上啊!”苏清河诉苦。
明启帝心里笑,这些大臣可不就是看着夏税还得一个月之后才能入库,如今闹腾,不过是提前给打个招呼。省的到时候排不上他们。如今被她这么一解决,其实就相当于省下不少银子。这就是收获了。不过她还真想听听,她还有什么高见。
“要不,我给您的私库先捞一笔。要是国库的不够,从私库拨过去也可以。或者像是修宗庙这样的事,都由您的私库出银子。”苏清河道。
“你这是坑完了自己,坑兄弟姐妹。坑完了兄弟姐妹,你连宗室一起坑。如今,就来坑你老子我了。你可真是能耐。”明启帝嘴里骂着,语气却不见不喜。到了他这个位子。哪里还有什么公私之分。
苏清河呵呵一笑,一脸的赖皮相,“大河有水小河满。大河没水小河干。一样的道理,大家会明白的。等以后有了银子,想个名目赏下去不就完了。就是普通人家,手里转不开的时候,还相互拆借呢。”
“成!你总是有理的!”明启帝点了点她,“说说你怎么给朕的私库搂银子。”
“这个,得等跟豫王叔商量之后,才能决定。”苏清河卖了一个关子,“尽快拿出章程,请父皇过目。”
明启帝畅快的笑起来。他有些明白闺女的意思了,她这是要不停的制造点动静,转移大家的注意力啊!
父女俩吃了一顿温馨的午饭。明启帝打发苏清河,“去屏风后的榻上歇晌吧。要不然,时日一长,你还真扛不住。”
苏清河打了个哈欠,点点头,“就睡半个时辰。”然后让张启瑞安排人去传旨,宣豫亲王去东宫。她估摸,半个时辰,豫亲王应该能进宫。
榻上铺着凉席,旁边就放置着冰山,凉爽的很!躺下后闭上眼睛就睡着了。
明启帝有些心疼的叹了一口气,“难为这孩子了。”
福顺点点头,不过,够半个时辰以后,还是叫醒了苏清河。
苏清河记得自己要见豫亲王,大热天的,没道理叫豫亲王枯等。赶紧起身,梳洗了一番,就回了东宫。
苏清河刚坐下,就听外面禀报,豫亲王奉诏前来了。
“叔王快坐!”苏清河请豫亲王坐下,又示意张启瑞给递了帕子过来,“擦擦汗!大热天的叫叔王跑一次。”
“嗨,太子还不知道本王吗。闲着也是闲着。”豫亲王抹了一把脸,“马车上都带着冰呢,没受什么热。”他也正好奇,太子突然叫自己是为了什么。
“那就好!”苏清河将自己面前的酸奶,递过去一碗,“解解暑。”
白瓷的碗,盛着跟豆腐脑似得酸奶,上面浇着玫瑰卤子,透着丝丝的凉意跟甜意。
豫亲王端过一碗,也没客气,“我记得太子不怎么吃这些东西啊!如今改性子了。”
张启瑞吓得差点将手里的拂尘给扔了。
苏清河面不改色的道,“母后打发人送来的,奶腥味轻的很。要是旁人做的,我还真是吃不下去。”
豫亲王尝了一口,“嗯!还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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