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自己的儿子!绝对不是!
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手顿时就颤抖了起来,“你……”这是闺女!这是清河啊!
苏清河心道,果然!瞒得了别人,瞒不过亲生母亲的眼睛。
“娘别生气,皇妹无事。”苏清河笑笑,然后扭头对梅嬷嬷道,“嬷嬷在外面守着,孤在这里跟母后有话说。”
白皇后深吸了一口气,等着苏清河,“你跟我进来!”语气很严厉,神情也很恼怒。但苏清河看得出来,她很紧张,很害怕。
苏清河跟着白皇后进了里面,关上门,白皇后才一脸怒容的问,“你们父子三个,又搞什么鬼。”
苏清河露出无奈的笑,“娘!你闺女我也是赶着鸭子上架呢。”
“别转移话题装可怜!”白皇后瞪着苏清河,“你哥呢。”
“在宫外有事!”苏清河实在不想说出去凉州的话,能让堂堂太子赶过去的事,不用想都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让她知道了,也不过是白白担心罢了。
“什么事严重要需要你替他出现在人前。”白皇后问道。
“需要时间处理的事!”苏清河摇摇头,“很繁琐,但是宫里又不能没有太子。”
“可有危险!”白皇后问。
“危险肯定是有的。”苏清河先说了这么一句,在白皇后变脸之前,赶紧道,“不过,父皇能答应哥哥出去,肯定是做了万全的准备的。再说了,哥哥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他也是从战场上拼杀下来的悍将。只要我这里不出错,哥哥那边就不会有事。另外,我把养父留下来压箱底的保命丹也给了哥哥,您放心吧。”
白皇后这才舒了一口气,“真真是被你们差点气死。”
“别担心!”苏清河想扯住白皇后的袖子撒娇,但又想到如今的装扮,不由的恶寒了一下。
“你的嗓子怎么弄得。”白皇后问道。
“没事!就是听着哑,并不觉得不舒服。”苏清河解释道,又转移她的注意力,“您看我这样,到底哪里跟哥哥不一样,您怎的一样就看出来了。今儿在早朝上,满朝的大臣,都没一个人瞧出破绽。”
白皇后再次打量了一遍,“娘也说不上来哪不对!单就是一打眼,就能分出来。”
“到底是亲娘啊。”苏清河狗腿的道。
“行了,耽搁不少时候了,你去忙吧。”白皇后替苏清河整理衣衫,“为了你哥哥,也是委屈你了。想过个安生的日子,都不能。”
“娘,咱们的戏还得再唱下去。以后,您还得多赏赐公主府,多让梅嬷嬷替您去探望‘静养的公主殿下’。”苏清河叮嘱道。
“这点不消你吩咐!”白皇后催他,“去忙吧。”
苏清河这才收敛了神色,阔步朝外走去。
刚跨出正厅,就见沈菲琪和沈飞麟两人面对面的走了过来。她差点就破功扑过去。
“舅舅安!”两个孩子远远的行礼,然后才走了过来。
苏清河脸上的笑有些僵硬。母亲能认出孩子,孩子自然也能认出母亲。她真是怕这两孩子一不小心给嚷出来。
“咦!”沈菲琪的盯着苏清河,有些疑惑。
沈飞麟则知道的更多一些!一早起来就收到消息说娘小产了。他开始也是十分的担心,随后就有些怀疑。自家娘亲的医术,那真是不俗。有如此医术,怎么让自己不小心小产了呢。说什么劳累太过,净是胡说八道。一个大夫,怎么可能不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呢。再说了,他早就知道娘亲和爹爹都没有近期再要一个的打算,所以这事就更蹊跷了。一个医术高手,不会连避孕都出问题的。
所以,对于娘亲小产的事,他更多的是怀疑。
而就在他看见眼前这个‘舅舅’的那一刻,心里就已经有了答案!娘亲的小产是假的,因为她正在扮演舅舅。
什么都可能骗人,只有眼神不可能骗人。这个‘舅舅’在见到他们姐弟的那一刻,迸发出来的喜悦跟克制,他清楚的感觉到了。
见沈菲琪疑惑的盯着‘舅舅’看,就知道她也起了疑心。
怕她不小心拆穿了,赶紧道,“咦!舅舅的声音怎么压成这样了。”说着,捏了捏沈菲琪的手,暗示她别多话。
沈菲琪本来不确定,被沈飞麟一捏,反倒确定了起来。这个‘舅舅’肯定就是娘。
她又不傻,自然知道这事牵扯有多大。哪里敢说话。为何防止自己的表情出卖了自己,她马上垂下眼睑,微微低了头。
苏清河心里正是五味杂陈,又是骄傲,又是心疼,更多的是欣慰。“无事,只是上火罢了。”
“舅舅去忙吧!”沈飞麟笑道,“我跟姐姐在外婆这里很好,娘……娘亲叮嘱我们要听话。我们就没有淘气。”
苏清河伸手揉了揉俩孩子的头,“乖!去陪外婆吧!”
这才转身离开了!
等身边没人的时候,沈菲琪才小声的对沈飞麟道,“是……肯定是!对不对。”
是谁!沈菲琪到底没说出来。即便只有两个人在,沈菲琪也学会了谨慎。这让沈飞麟很满意。他点点头,“对!你的感觉是对的。”
“那这样也好,差不多每天还是能见到。”沈菲琪笑道。
沈飞麟笑笑没说话,他在想,究竟出了什么事情,让娘代替舅舅。那么舅舅呢,是受伤了,还是怎么了。难道出门了!他被自己的猜测吓了一大跳。
而苏清河正对着满桌案的奏折发呆!
这都是什么鬼!
有事说事,抒发个什么感情啊!奏折的前几百字,一水的废话,好似不把感情抒发的好了,后面的话就没法说。
能不能干脆利索一点,直接标明时间,地点,人物,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最后再附上自己的处理意见。
本来奏折该是记叙文的,愣是写成了抒情散文。
全都不合格!
第196章 用意(一更)
第一百九十六章用意
詹士府是负责东宫太子处理政务的机构。而谢云亭是上任不久的詹士府的少詹士。前科的探花郎,是粟远冽将他从翰林院提溜出来的。也算是破格任用了吧,他出身寒门,没有什么根基,如今被简拔为四品的少詹事,粟远冽对他可以说是有知遇之恩。
往常都是他帮助殿下整理奏疏,条陈。今儿也是如此,他将奏折分门别类的归置好,却见太子的脸色更加的阴沉。
“殿下,可是臣什么地方做的不好。”谢云亭有些忐忑的问道。
苏清河抬眼,看见眼前的青年也就二十来岁的样子,但看起来倒是沉稳干练。就知道这是张启瑞特意提点过的人,是太子的属官。其实就是粟远冽自己选的机要秘书。她摆摆手,“不是你的问题,而是这些大人的问题。”她指着折子对谢云亭道,“紧急的事务捡出来。不紧急的就先打回去,重新写。告诉他们,别说废话,有事说事,别啰里啰嗦的没完没了。”
谢云亭一愣,这是什么意思啊!怎么就不算啰里啰嗦了,这总得有个标准吧。这太子今儿猛地来这一出,究竟是为了什么啊。
苏清河见谢云亭不动,就拿了一份加急的折子。是奏请朝廷安置流民的。
折子中用了几百字陈述灾情,几百字抒发自己的爱民情怀。又几百字表述了流民的危害,最后几百字表达了朝廷救灾期盼的心情。
苏清河左手拿起笔,写道,“云州数日大雨,夏粮颗粒无收。灾民流离失所,已接近京畿重地。约万余人,请朝廷予以抚恤。云州知府朱立。”
谢云亭一比较折子,就懵了。这是什么奏折,完全没有文采可言嘛。这些大人们可都是两榜进士出身,哪个笔下不是文采风流,笔力非凡。即便如此,还是会养着一些师爷幕僚,来专职处理这些文书工作。可让殿下这么一改,谢云亭深深觉得,其实当官,真的不必有非得写的一手好文章。
他如今都能够想象得到,太子的这个动作,会让下面的大老爷们愁的揪掉大把的胡子。
“臣这就去。”谢云亭没有分辩,先去处理了。
苏清河想了想,还是道,“再把户部尚书宣进来吧。”
谢云亭应下后,才赶紧出去。今儿殿下的火气可有点大啊。
东宫一有动静,明启帝就知道了。
福顺低声道,“殿下这么做,是不是不妥当啊。要不要老奴去提醒一声。”
明启帝摇摇头,“她可比你机灵!”
福顺不解的呵呵一笑,“老奴愚笨,总觉得这般的大动干戈,会不会露出破绽啊!”
“人跟人再怎么相像,也肯定有许多不同之处。假的就是假的!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何况,用左手书写,这么大的破绽,有心人自会有疑惑!若是她战战兢兢,尽力的模仿,反倒不如这般在小事上折腾。人啊,想事的时候总有惯性!你想啊,要是太子是假的,他敢这么折腾吗。”明启帝问。
“自然不敢!”福顺恍然大悟。
“对!她越是表现的有底气,越是敢行事,反而越没有去怀疑她!。”明启帝呵呵一笑,“如今,这些人的注意力全被她给调到其他地方去了!谁还在意字迹的问题。他们此刻大概想着,太子此番动作是什么意思啊!是不是在想方设法的调理他们啊!毕竟,冽儿新居东宫,一直在施恩。为君者嘛,也该立威了。随她去吧!”
福顺舒了一口气道,“老奴这就放心了。”
“她只是让改一个奏折的格式,又不是大事!该办的事情办理妥当了,出不了岔子就好。没什么要紧的。”明启帝应了一声,又低头看起了奏折。以前不觉得,现在一看,废话还真是挺多,难怪闺女不耐烦。既而他又失笑,大部分官员他压根就没见过面,奏折是唯一一个沟通感情的渠道。没有了这个渠道,臣子如何表忠心,他又如何收揽人心呢。差点被这丫头带到沟里去了。
接着就悚然一惊!这孩子如此聪慧,怎会想不到奏折的作用呢。那她这样,是不是还有别的用意呢。
被打回的奏折已经回到个人的手中,众人都是一愣。
谢云亭苦笑着解释了几句,就将苏清河写的那份例子,张贴在了墙上。
一份几千字的奏折,浓缩成了四五十个字。这叫人可怎么写。
顿时‘嗡’的一声就喧哗开了。
“请大人们尽快啊!若是因为各位延迟上奏折的时间,误了大事,罪责可得自己背啊!”谢云亭强调了一遍,就苦笑着赶紧离开了。
……
辅国公离开的时候,那些那人们还都闹闹哄哄的,各自在琢磨着折子该怎么写,心里无一不是琢磨着这位太子的心思。他却着急去宜园,毕竟公主掉的可是他的孙子!想起这个就叹气,儿媳妇身份高贵,那真是有利有弊。就拿这次的事来说吧,谁家的儿媳妇因为娘家的事儿掉了孩子,都是要被婆家不喜的。可如今儿媳妇是公主,他们家只怕连问都没资格问了。
沈怀孝见到自家爹的时候,还一阵诧异,“您怎么来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能不问问吗。”辅国公叹道,“你心里也别失落,在公主面前也别露出不高兴来。孩子嘛,总会有的。你们还年轻,千万别因为这个淡了夫妻情分。”
沈怀孝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看来外面已经传遍了。他点点头,“我知道了,父亲!”
“你多在家陪陪公主吧!这两天就别出门了。”辅国公又叮嘱了一句。
沈怀孝呵呵一笑,“公主还不至于这般娇气,时时刻刻要人陪着。再说了,陛下和太子哪里还有很多的差事,哪有放下不管的道理。你放心,儿子知道怎么安排。”
辅国公摇摇头,“不是因为这个!是今天的风向变了!”
沈怀孝心里咯噔一下,难道苏清河做了什么不成,不会是漏了马脚吧。他不动声色的看着辅国公,“到底出了什么事了。”
辅国公一脸的不解道,“太子在立威呢。”于是详细跟沈怀孝说了朝堂上苏清河爆粗口炮轰吏部尚书的事。又说了折子被打回来的的情形。“也不知道谁惹毛了这位,终于露出獠牙了!听说太子伤了手臂,不知道是不是又被人……”
被人刺杀吗!沈怀孝心里一笑,这兄妹俩可不就是抓住了这些人惯爱猜度人的心性,好好的利用了一把。还刺杀呢!他真想喊一声,你们真心想多了。
“你这一出去,还不得被人围了!都知道你跟东宫的关系,可不得找你打听咱们这位太子的心思啊!”辅国公叮嘱沈怀孝,这倒真是好意。
沈怀孝应了一声,心里却想着苏清河这般折腾的用意。
这番动作,很是不得人心的!人最怕的就是打破惯例。这是十分不讨喜的做法。
可话又说回来,苏清河又不是真的太子,自然无所顾忌。而且,她本身就不能做的讨喜!这世上没有永远的秘密,如果凉州的事情成了,总会有风声传出来。苏清河代为理政的事情,自然也就瞒不住了。
她如今要是做不好,就会引人怀疑!起不到位太子打掩护的目的。
可她要是做的好了,将来事情露出来,岂不是显得她的能力不比太子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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