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皱皱眉,即便对黄斌是自己的主子有些失望,但那好歹是相爷府。作为相府的孙子,再差能差到哪里去。不用心教导,也不会尚了公主啊。
沈中玑不等她说话,就知道她的心思,嗤笑道,“他从小跟戏子们一起长大,学的是如何以色侍人。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么。”
江氏脸上的血色一点一点褪去,瞪大的眼睛看着沈中玑,“不可能!不可能!他答应过我的!”
沈中玑呵呵冷笑,“要不要跟我去看看孩子,他如今重伤卧床,你要去亲眼看看么。”
江氏站起身来,她要去看看,不光要看看大驸马的伤,还得验证一下大驸马究竟是不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儿子。
第156章 出身(一更)
第一百五十六章出身
沈怀孝看着躺在床上的大驸马,问道,“还有什么是我能为你做的,但说无妨。”
大驸马呵呵一笑,声音弱的几乎听不到,“说起来,缘分真是个奇妙的玩意,没想到我们既是兄弟,还是连襟。可是咱们的命运却又如此的不同。”
沈怀孝沉默了半晌才道,“你只知道你的苦,就好似谁的日子就特别好过一般。半斤八两的差别罢了。”
大驸马摇摇头,问道,“沈家,我还回得去吗。”
沈怀孝抬头看着他,“你想回去吗。”
大驸马唯有苦笑。回去,怎么回去。沈家一门能出两个驸马吗。
何况,沈家又有谁真的盼着自己回去呢。这个尴尬的嫡子不知道挡了多少人的路。
沈怀孝站起身来,“你不要想太多。我想,除了世子的位子,只要你想要,父亲大概都会给你的。至于世子的位子,那不是父亲说了算的。身为驸马,世子之位只能是催命符。”
“就怕我肯罢手,有人不肯罢手呢。”大驸马说了自己的忧虑。今儿沈家和他这么大的阵仗,想必有心人都能看出几分猫腻出来。大公主可不是个笨人。她对权势太过于着迷,沈家,她一定会巴着不放的。
沈怀孝挑挑眉,“她虽然是公主,可也是你的妻子。”言下之意就是作为男人,怎么能管不了自己的妻子呢。
大驸马看着沈怀孝的眼神就有些似笑非笑,他就不信他沈怀孝能管得住护国公主。
沈怀孝尴尬的咳嗽了一声,“建议总是能听得进去的。”
大驸马疲累的摇摇头,“你还是对沈怀忠提醒一二的好,也正好卖个人情给他。”
沈怀孝摇摇头,“这些事不归我管,说的多了,还以为我也起了不该起的心思。”
大驸马点点头,想要翻身,但身上的伤,让他不能动弹,“黄家,帮我盯着黄家。我要让黄家万劫不复。”说完,他看着沈怀孝,“咱们的目标是一致的,不管是为了大义还是私仇。”
“如你所愿!”沈怀孝应承了一声,朝门外走去。要说跟大驸马有什么兄弟之情,那就是笑话。不过是一些血脉牵绊罢了。也仅仅是一点牵绊。如果他有对付黄家的心思,他很乐意助他一臂之力。一个了解黄家的人,才是黄家最致命的敌人。
沈怀孝一路脚步匆匆,要出门时,正好碰上带着江氏前来的沈中玑。
“要回去吗。”沈中玑尽管脸色难看,还是对沈怀孝和颜悦色的道。
“嗯!出来的时间久了,公主和孩子只怕正等着呢。”沈怀孝微微侧过身,把路让开。
沈中玑听到孩子等着,脸色就更柔和了些,“那快点回去吧。这边不用你再操心了,你掺和的太深,不合适。”
“父亲说的是!”沈怀孝点点头,肯定了沈中玑的说法。
“那就回吧,路上小心点。”沈中玑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又看了看雨势。见确实没有要停下来的架势,心里多少有些担心。别看只有三里路,都是泥土路,被雨水浸泡,早已泥泞不堪了。
沈怀孝拱手作别,“那孩儿就先走了。”
自始至终都没有看江氏一眼。
江氏看着沈怀孝的背影,冷哼一声,“如此傲慢,哪有一点规矩。”
沈中玑冷冷的看了一眼江氏,低声道,“你既然不是成心做我沈某人的妻子,自然就不要指望享受到该有的尊荣。我以为这个道理你应该懂。可见,这些年养尊处优的日子,让你忘记了你究竟是谁。”
江氏狠狠的瞪了沈中玑一眼,到底知道这是外面,没有再搭话,“孩子在哪,带我去。”
沈中玑冷笑一声,率先走了进去,江氏整个人都遮掩在宽大的斗篷下面,也没有人探究这人究竟是谁。
黄江生送走沈怀孝,就已经疲惫的睡了过去。对于江氏的到来,丝毫也不知情。
江氏进了屋子,看着黄江生惨白的脸,一时间复杂难言。
这是她的孩子吗。
以前没往那方面想的时候,从来不觉得像。如今再看,却觉得眉眼好似都有些熟悉。
她还记得,当初自己怀着身孕,突然接到主子的命令,让她服下催产药,为的就是配合另一个孩子的降生。
说实话,对于一个还没有生下来的孩子,她能有多少感情呢。她从小没有父母,有的只有主人,主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她毫不犹豫的那么做了。
可是当这个孩子呱呱落地的时候,她心里突然就多了一点什么东西。喜悦,爱怜,牵绊。只觉得这就是上天赐予她最大的宝贝。
离开孩子,她是不舍得!那小小的,娇软的孩子,这些年如同印在她心里一般,总也挥之不去。
她慢慢的靠近,细细的观察那眉眼,还是不能确定。
“可有什么明显的胎记。”沈中玑神色莫名的看着江氏。他想起给这孩子上药时,他身上的胎记特别明显。
江氏眼睛一亮,“半边的屁股上有一个桃形的胎记,殷红如血。”
沈中玑点点头,“你自己去看吧!”
说完,就起身出了门。这个胎记是对的!这就是他的儿子!
江氏!你真是作孽!
江氏见了沈中玑的态度,就心里一跳,难道是真的。她也不管沈中玑,直接上前,掀开被子就查看。
沈中玑站在门外,看着外面的雨帘,神色莫名。不知道过了过长时间,江氏才白着脸从里面出来。
“告诉我!是谁。”江氏的语气很平缓,但沈中玑却从中听出了刻骨的恨意。
“是谁,你不是很清楚吗。”沈中玑没有看她,对这个女人,他早就恨透了。若不是还有用,他一定会亲手结果了她。
“黄斌!”江氏的声音像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他会后悔的!”
“他后不后悔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一定很后悔。”沈中玑嘲讽道。
“是!我后悔!”江氏的脸上露出几分狰狞之色,“我从小就不知道爹妈是谁,从记事起,给我第一顿饱饭的就是主子,给我第一口热汤的也是主人,让我不用担心流落街头被冻死的还是主人。他教我说话,教我读书认字,给我锦衣玉食的生活。在没有孩子之前,他是我最亲近的人。任何人,任何事,都休想让我背叛他!”
“我不傻!难道不知道自己是被利用的棋子吗。但那又如何,没有他,我早就不知道死在什么地方了。”
“我可以为主子去死!但是,我的孩子不行!”
江氏的脸上露出几分决绝之色!
沈中玑耻笑了一声,“你还真把黄斌当成恩人了不成!”
江氏一愣,“你什么意思。”
“在不知道你的主子是黄斌之前,我还真没往另一个方面想过。不过,如今嘛,倒是想通了呢。“沈中玑呵呵一笑,“这些年,我也不是什么都没干。私底下查到了不少有意思的东西。”
“就拿黄斌来说吧。黄斌没有发迹之前,只是一个举人,他娶了授业恩师的女儿,在他的夫人怀孕那年,他进京赶考,迷上了一个青楼的ji子。那女子见黄斌才貌双全,便倾心相许,两人暗结连理。不幸的事,黄斌那年并没有金榜题名,于是,落榜后回了家乡。而那个女子却珠胎暗结。此时,她早已失去了黄斌的消息,又恨又急,再加上又怀着身孕,更是一病不起。那青楼的老鸨子倒也不是没有良心,将这个女子安置在城外的一处庵堂里。之后,诞下一名女婴,而这女子却香消玉殒了。”
沈中玑说到这里,就停了下来,不再说话。
江氏的脸色却白了起来!她小时候,是被庙里的尼姑收养的,这个记忆虽然有,但却非常的模糊。
这么说来,她不是什么孤女,黄斌也不是什么主子!而是她的亲生父亲!
“不!不!不!”江氏摇摇头,“你骗人!你骗人!”
被恩人利用,这可以说是报恩!但若是被自己的亲生父亲这般设计,让人如何能够接受。
他不仅害了母亲,害了自己,还害了自己的孩子!
这个畜生!
江氏看着沈中玑,想从他听到一句否定的话。但是沈中玑就那么怜悯的看着她!告诉她,你猜的的没错!你就是黄斌的女儿!亲生的女儿!他将你找到,却没有带回家,而是以恩主的身份,培养你,训练你。让你觉得自己的一切都是他所赐予的。如此,你才不会觉得拥有的一切都是理所应当。你才会心存感恩,永远不会背叛!
闪电划过厚重的云层,轰隆隆的雷声,从天际滚滚而来。
一声声闷雷震荡着江氏的耳膜,更加震颤着她的心!
原来如此!
一切的一切都是自己的父亲设下的骗局!她双拳攥紧,尖利的指甲划破了手掌,鲜血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
她只觉得喉咙腥甜,眼前一黑,顿时,一股鲜血从嘴里喷洒而出。
好一个主子!好一个黄斌!
我江氏发誓,一定会让你万劫不复!
第157章 天时(二更)
第一百五十七章天时
沈怀孝回到宜园,天已经快黑了。路上泥泞,几乎是徒步走过来的。
“怎的一身是泥,你这又是出城了吧。”京城里可没这么脏!苏清河赶紧迎过去,摸了摸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先洗洗。”
沈怀孝见两个孩子坐在榻上,一个看书,一个描红,就低声道,“我不放心,又去了一趟,总得知道他的态度吧。”
说着话,就往内室去。
苏清河没避开,跟着他进了浴室,亲手给他把湿衣服脱了下来,嘴上却道,“看看也好,但也太心急了些。今儿这雨下的邪性。你就不能等两天了。不考虑大驸马的身体状况,还不考虑自己的么。”
沈怀孝泡进热水了,见苏清河一脸心疼,心里越发的舒服了起来,“一个大男人,哪里就那般娇贵了。”
苏清河过去,亲自给他洗头,“你就是逞能。”
沈怀孝也不辩驳,问道,“那两个小孽障今儿又干了什么,看他们乖乖巧巧的,就知道肯定又是被你训了。”
“打雷下雨的,非要撑着伞去看景。园子里到处都是树,在树下多危险吶。我把他们拘在屋子里看书写字。你没看见两人嘟着嘴,都不乐意呢。”苏清河笑道。
“还是精力太旺盛。是不是该给两孩子请师傅了。”沈怀孝问道。
“师傅就算了,母后的意思,想叫两人去御书房念书去。御书房都是宗室家的孩子,哥哥也把他们家的两个小子送进去了。我想着,去宫里也好,他们年纪小,上三天,休两天。有母妃照看,应该出不了岔子。就是每天想回来,也不是多难的事。你说呢。”苏清河轻声说着自己的打算。孩子就应该放在适合他的环境里。
“琪儿呢。也想放到宫里么。”沈怀孝有些不舍得。儿子必须要放出去,没道理将儿子整天圈在家里的。但女儿,他就十二分的舍不得。
苏清河就知道会这样,她笑道,“琪儿如今也是郡主,很多规矩都得从头学起。她虽是郡主,但又跟我不同,她是外姓的郡主,想像我这般恣意恐怕是不行。跟着我的方式处世,就真的把孩子给耽搁了。所以,学习是必须的。”
沈怀孝张了张嘴,到底没说什么。闺女大了,总是要嫁人的,也会有自己的丈夫儿女,会有自己的家需要操持。不懂人情往来,交际应酬只怕不行。苏清河贵为护国公主,她能想不见人就不见人,她有任性的资格,但是到了女儿这里,终究是不一样的。没人敢对苏清河挑三拣四,没人敢挑她的礼。但若是闺女如她这般行事,是要被人诟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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