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粟远冽也那么沉默的而看着平仁,平仁心思电转,马上明白主子的用意,他痛哭出声,任由侍卫将他拉了下去。
一个时辰后,平仁被扔出了宫,一辆不起眼的马车,载着平仁消失在京城。
粟远凌坐在书房里,暗影里再也没有平仁这个随叫随到的人影,他是有些不习惯的。可是,平仁他另有用处。
人啊!从下往上走容易,从上往下走,可不是太容易的。
这心里落差,不是这么容易就能接受的。
他生下来就比别人都高出一等,如今,他哪里能弯下自己的腰。
正院沈怀玉的叫声依旧是那么歇斯底里,这个女人,尽管病的不能出屋子,但依然幻想着太子妃的尊荣。
可是,注定要让她失望了。她如今也不过是一个被贬谪的前太子妃罢了。
坤宁宫。
高氏看着这个象征着权利的宫殿,心思莫名。
自从住进这坤宁宫,她真的拥有过本来属于她的权利吗。
没有!一点儿也没有!
说起来可笑,可事实就是这么可笑。即便是一个空架子的皇后,她也不愿意放弃。
她曾经不止一笑嘲笑过黄贵妃,堂堂贵女,还不是一样沦落为妾!如今,她自己呢!
还不一样是妾室,还不是一样要对着别人行礼。
这么多年了,她都是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以前,她只是在固定的时间,对着牌位行礼,如今,却要天天对着另一个女人行礼。
这如何忍得!
还好!她还有儿子!只要有儿子,就还有希望!
她想,看来,皇后也不是最尊贵的。至少,别人想换的时候,也就是说换就换了。
她突然有些明悟,原来这世上最尊贵的女人是太后!
皇上能换掉老婆,但一定换不了自己的亲娘!
自己的儿子不是太子又如何,有几个太子能顺利登基的!如今的东宫,不是还有一个前太子么。谁就能保证如今的太子,不会也变成前太子。
诚亲王府。
粟远淞看着眼前的大公主,嘴角露出几分嘲讽的笑意。
据说大公主听说了当日的事情后,大病了一场。以诚亲王看来,这是吓病的。
这一切的一切,最初的设计者都是大公主。
而她,也显然明白了自己在其中扮演的角色,不过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被利用者罢了。
更加可怕的是,这个利用者,很可能就是自己的父皇。
这怎能不让人惊怒交加。
“父皇这是什么意思”大公主的脸色还是有些苍白,“父皇的心里,难道我们就不是儿女了吗。只有冷宫里的女……白皇后生的才是亲生的不成。”
粟远淞没有说话,心中却是能理解的。虽然都是亲生的,但到底有些亲疏之别。都说手心手背都是肉,可这肉也有薄厚。手心里的肉,从来都是被护着的,手背上的肉,却常常是用来抵挡外力的。就如同人握起来的拳头,手心被牢牢的护在里面,手背却是拳头的最外面,往往作为武器,最容易受伤。
如果说老四也曾受过苦的话,那么,那些苦难,只能算是手心的茧子。
粟远淞看着大公主,摇摇头,“你以后说话小心点,祸从口出的道理你应该明白。”
大公主的声音有些尖利,“难道我说错了。“粟远淞冷笑一声,“有意见你进宫去说了,去找父皇喊啊!你在我这里发什么疯。说句不好听的,大哥我也是拖家带口的人了,你别带累了我。”
大公主冷笑一声,“我就不信,大哥能甘心!”
粟远淞脸色一冷,“我有什么不甘的!你也不要企图在我这里得到什么,你大哥我如今心灰意冷,老二既然倒了,我也就消停了。我跟老四,认真说起来,可没什么深仇大恨啊!”
大公主呵呵一笑,“堂堂的大千岁,也有认怂的时候。”
“你还真就别激我,这招不管用。我就是认怂了又如何,人不得不信命啊!”粟远淞慢悠悠的说了这么一句。
大公主站起身来,“倒是我高看大哥了。”说着,甩袖就走,“话不投机,告辞。”
“慢走不送!”粟远淞眯着眼睛,看着大公主离开。半晌,才冷笑道,“自不量力的蠢货!”
第152章 生(二更)
第一百五十二章江生
大公主府。
“怎么,如今本公主连自己的驸马都召唤不来了么。”大公主带着戾气的看着跪下下方的小太监道。
小太监有些微微发抖,颤声道,“回殿下的话,驸马他……他……发热了。如今正病的昏昏沉沉……人事不知呢。”
“病了又如何,一个大男人,连这点病痛都扛不住么。果真是废物。”大公主冷嗤一声,“你去叫几个婆子太监,就算抬也得把他抬过来。”
小太监不敢不应,麻溜的起身去办差了。人家是夫妻,当妻子的不心疼丈夫,他一个下人,即便不忍心又能如何呢。这位主子的性子可不算好,再讨一顿打,那也太不划算了。
大驸马府就坐落于公主府的隔壁,小太监不过半刻中,就进了驸马府。
“怎么,大公主还有吩咐么。”说话的是大驸马的常随。
小太监往日也受过这些个大哥们的恩惠,哪里会瞒着,一五一十的说了个清楚明白,“……好大的脾气,大驸马若是真过去,怕是今儿得受些苦楚。”
那常随塞了个银裸子过去,“小心藏着,别有被那些大太监给摸去了。”
小太监感激涕零的谢了,像他这样的小太监,已经算是混得好了,还不是要被大太监们盘剥。他们这样的无根之人,最盼着的就是跟一个好主子。主子得脸了,有前程了,他们也好有个依靠。其实公主府原来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只要这些公主们都安分的过日子,比那些王爷的府邸也不差什么,至少不会时刻担心着主子是成了还是败了。成了固然是鸡犬升天,可败了,却也是要人性命的事。公主府却不一样,至少安稳许多。富贵不愁,还没有那些风险。至于说以后,他们都是些无根的人,又不需要为子孙后代考虑,安稳富足的过一辈子也就是福气了。要实现这些,有个前提就是自家的主子得是个让人省心的本分人。如今看着,大公主可不像是安于现状的。以前,两口子是不和睦,如今看着,怎么看都像是仇人,这日子往后可怎么过。受牵累的还不是他们这些伺候的人。如今,他就盼着,能积攒些银钱,好赶紧换个地方当差。哪怕去庄子上呢,也比现在好多了。所以,对大驸马这边出手阔绰的随从们,那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常随领了小太监的好意,赶紧给大驸马灌了药汤和姜汤,期盼着能熬上一熬。他得赶紧想办法,看看谁能伸把手拉拔大驸马一二。
黄江生还有些神志,他拉着随从的手,叮嘱道,“求……求……求沈驸马去。”
那随从一愣,主子这吩咐有些奇怪,为什么不是向相爷求助,而是向沈驸马。
黄江生心里涌出苦涩的味道,他现在无法解释,也解释不了。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笨人,那天皇上在大殿里说过的话,再想想自家祖父对自己的厌恶态度,还有自己的名字,就大概猜出来了。
如果他真是黄斌的孙子,那么这种厌恶又从何而来呢。如果真是黄斌的孙子,就不会被安排从小学习怎么以色侍人。如果真是黄斌的孙子,就不会被折磨成如今这幅模样。
他的名字叫做江生,可却不是黄家子孙的排辈。
如今,他隐隐知道了答案。若是真的如此,那么,黄家就真是该死!
他一定会让黄家付出代价。
大驸马的眼神慢慢的空洞了起来,如果他的猜测是真的,沈怀孝就不会见死不救。
在他的心里,沈怀孝一直就是个聪明人。所以,他都能想明白的事,没道理沈怀孝想不明白。沈怀孝不能阻拦大公主,但是护国公主可以,他看得出来,沈怀孝和护国公主的关系十分的亲密。
至于辅国公沈中玑,大驸马心里有些复杂。他不明白自己是怎么落到黄家的,但这至少跟沈家的人脱不了干系。他无法全身心的信赖他。另外,即便他为贵为辅国公,那也是没办法跟大公主叫板。
所以,沈怀孝是他唯一的选择。
午后的天有些闷热,不见太阳,云层也压得很低。眼看就是一场大雨。
沈怀孝在衙门里,班房里门窗都是大开的。外面没有一丝风,即便从府里送来了不少冰块,也还是热的人难受。
沈三看着沈大守在门外,才低声道,“……当时只是觉得那个马车十分的奇怪,所以咱们的人才多留意了一些,没想到还真是一条大鱼。”
沈怀孝灌了一碗凉茶,沉声问道,“确定吗。”
沈三点点头,“千真万确,小的这双招子,绝不会看错。是前太子身边平仁,确认无疑。”
沈怀孝沉吟了一瞬,“盯住,别打草惊蛇。看看他究竟想干什么。”
沈三点点头,“主子放心!”
沈怀孝点点头,见他盯着自己眼前的凉茶,就失笑道,“找沈大要去!”
沈三这才嘻嘻笑着走了出去。
沈大早已经等着他了,见了他也不客气,直接塞了一碗,“公主配的茶,最是解暑。”
沈三咂咂嘴,“你别说,公主对咱们主子,那是真心不差。吃穿用度,哪样不是亲自打理。别说是公主了,就是一般人家娶到这样的媳妇,也该烧高香了。”
沈大‘嘘’了一声,“你现在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主子的事你也敢拿出来说嘴。让主子知道了,看不扒了你一层皮!”
沈三呵呵一笑,灌了茶,趁着雨还没落下来,就赶紧跑了。
沈大刚收拾了茶具,就见衙门的门子带着个有些面熟的人进来。他眯了眯眼,这才想起来,这不就是大驸马的随从么。他怎么来了。
那门子点头哈腰的笑道,“大管家,这位是大驸马派来的,说是有紧要的事情要求见咱们指挥使。”
沈大笑着扔了一锭银子过去,“知道了,有劳你了。”
那门子这才欢天喜地的回去了。光是指挥使来了之后他得的赏赐,都够在乡下添十几亩地了。对于指挥使的事,他能不尽心么。
沈大笑着朝那随从道,“看着面熟,不想真是大驸马跟前的人,失敬了。”
自家主子是大驸马,却远远不如护国公主的驸马尊贵,再加上有求于人,怎么会摆架子,于是连声道,“不敢。小的前来求见指挥使,也是奉了主子的命令,十万火急,还请您抬抬手,帮忙禀报一声才好。”
十万火急!
沈大见这位的脸色却是不像是作假,也不敢耽搁,“那你稍等,我进去通报一声。”
那随从连忙千恩万谢。原也没想到会是这般顺利。
沈怀孝听了沈大的禀报,面色有些奇怪。他自然有自己的猜测,但是,这又该怎么去求证呢。自己的父亲一直没有动静,也不知道是怎么一个打算。他也就没有贸然插手,但此刻求到他的面前,他却不能避而不见。他微微的叹了一口气,打开折扇微微的摇了摇,“把人叫进来吧,我见见。”
沈大不敢多问,出去请人了。
那随从进去纳头就拜,“请二爷救命!”
二爷,这个称呼,已经很少有人这么叫了。可这随从偏偏张口就来,让沈怀孝不由眼睛一眯,“这是你们主子吩咐你这么称呼的么。”
这可是按照沈家的排名称呼的。也恰恰说明大驸马已经猜到了什么。
那随从点点头。难道这个称呼真有什么说道不成。自家主子特意嘱咐,如今又被四驸马叫破。可见,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缘由的。
沈怀孝看着外面越来越阴沉的天,问道,“怎么好端端的喊起救命来了。详细的说说说。”见对方还跪在地上,他抬抬手,“起来说话吧。”
那随从见沈怀孝态度还算和善,也没有为难的样子,放下心,赶紧道,“我们大驸马被大公主请过去了。只怕今儿不能善了,还请您施以援手。”
沈怀孝愕然的挑眉,“就这点事啊!人家夫妻打架,我凑什么热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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