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以隆将求救的目光投向了云子宿,就见对方走上前来,说了一声:“退后。”
韩以隆忙扶着吴雪琳后退了几步,见云子宿上前,吴雪琳也恢复了几分理智,没有继续挣扎。
云子宿抬手一推,刚刚被吴雪琳拼命砸了好几下都没动静的门就这么轻易地重新打开了,他回头又补了一句:“照顾好你同学,别跟上来。”
韩以隆刚应了一声,云子宿就走了进去,房门被重新合上。韩以隆朝重症监护区看了一眼,低叹一声,一边安抚着吴雪琳,一边把人扶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韩弈也留在了门外,不过他接了一杯热水递给韩以隆之后,就重新走回了门前。
门内,云子宿刚向前几步走过拐角,就察觉到了不远处的一个屏障。
修士必须要在筑基之后才能创建结界,包括云子宿之前用过的隔音罩都是如此。云子宿并未在此处察觉到筑基修士,刚刚吴雪琳推不开的那门是被灵符封住的,现在这个无形的屏障,应该也是借助了外力。
云子宿用灵力裹住自己,抹去周身的气息,然后直接朝前方走了过去。
穿过屏障时,周围空气中出现了一瞬间的灵气波动,却没能对他造成任何影响。
云子宿直接朝刚刚来过的病房走了过去。没进屏障之前,四周一切如常,一进屏障,他立即看到了扑面而来的灰雾。
灰雾的来源正是前方不远处的病房,重症监护室的房门已经被打开了,之前走进来的几个人正站在门口,被架进来于晓茹却不在他们当中。
云子宿灵识一扫,就发现于晓茹已经被带入了病房内。
那屏障的另一个边界隔离了整个病房,其余五张床上的病人并未受牵连。除了于晓茹和吴斌,屋内病房旁还有三个人,其中一个中年人拿着一套黄符,将一张符纸贴向了吴斌的额头。
云子宿眉心微拧。
符纸贴在吴斌额头,之前那层防护瞬时亮起,还在肆无忌惮啃噬着吴斌的怪嘴们动作一滞,原本黏在吴斌头上的一团嘴更是纷纷向四周褪去。
屋内那人动作未停,继续将其余灵符陆续贴在吴斌被灰雾纠缠严重的其他几处要害部位。
直到一套灵符贴到只剩一张,那人才停下动作,他朝身边人一示意,其中一人便手持银针,捏开了于晓茹的下巴。
银针扎破于晓茹舌尖,舌尖精血涌出,被涂在了仅剩的一张灵符上。
灵符沾血,微显红光,中年人口念符咒,将最后一张灵符正正贴在了吴斌心口。
从四处要害躲过来的怪嘴已经无处可逃,灵符压下,便该是它们被尽数祛除之时。
屋内三人都不由屏息,等待着最后的成果。
因灵符上精血而生的红光传散至每一寸灰雾,那些怪嘴也纷纷张到极致,发出了极为可怖的嘶吼。
那嘶吼并未真正发出声音,却让人头痛欲裂,极难忍受,仿佛有电钻在脑中嗡嗡钻响。
床边三人似有预料,所以一开始并未显出异色。然而随着整套符纸的灵力逐渐消耗,那些怪嘴的吼声却没有一点停歇的迹象,反而愈演愈烈,似乎底气更加充足。
三人脸色逐渐从凝重变成了疑虑。就在他们面露讶异的下一秒,那团原本已经被控制在心口即将消灭的灰雾忽然膨胀开来,压在心口的灵符瞬间化成灰烬,大张的嘴巴重新遍布吴斌全身,不仅如此,还有数张怪嘴猛然朝屋内三人和于晓茹扑去!
那怪嘴来势凶猛,让人猝不及防,再加上那乌黑的两瓣嘴唇和青灰色的尖锐利齿所带来的视觉冲击,更是让人头皮发麻。
三人面色大变,却只有中年人来得及做出反应。只是他的灵符已经相继化成灰烬,那些情急之中拿出的新符也来不及念诵符咒。
眼看着黑嘴直直朝几人面上咬去,千钧一发之际,突然有一道银光撕裂灰雾,乍然亮起。
那银光流畅灵巧,在空中弯折几下,便将扑向四人的怪嘴一一穿透。嚣张狂妄的黑嘴在被银光穿过之后,连哀嚎的声音都没来得及发出,就直接被银光扯走。
几人惊魂未定,又发觉身旁病床上突然传来一阵强烈的灵力波动。
一层金光从吴斌身上亮起,那金光猛然高涨,照在疯狂涌向吴斌四肢的怪嘴上,发出如同热锅煎肥肉般的滋滋响声,将嚎叫的怪嘴湮没于光芒之中。
三人之中,只有拿符纸的中年人看清了金光与怪嘴之间碾压般的搏斗,剩下两人只能感觉到一阵极强的波动。
直到他们反应过来,才发觉刚刚无人顾及、直接昏迷了的于晓茹已经被从门口闯入的人接了过去。
来人面相极为年轻,甚至能称得上稚嫩。他看来不过十几岁,连身形都是纤瘦的少年体型。
然而等几人看清他手中那条银链时,却是完全不敢有一点轻视。
门外剩下的几人也被惊了一下,他们的修为不足以看见灰雾,因此并不知道刚刚多么凶险。那些人正想把突然闯入的云子宿拉出去,就听见屋内一人开口道:“多谢前辈出手相助。”
说话那人正是刚刚拿符纸的中年人,他年龄比云子宿大了许多,喊出的“前辈”却毫不含糊。
云子宿点了点头,他收好手中银链,链尾红光一闪,那些被穿透在银链上的灰雾就尽数消失不见。
唯一能看见灰雾的中年人心中一凛,面上更加谨慎,他拱手道:“在下净清宗弟子付志,不知前辈是……?”
“云子宿。”
只报了名字,云子宿没多耽搁,直接扶着昏迷了的于晓茹向外走去。
剩下几人一愣,付志匆忙吩咐几人用灵符收拾病房残余灰雾,然后便追了出去。
他赶到的时候,云子宿已经推门走出了重症监护区。韩弈将于晓茹扶到一旁椅子上坐下,就听付志问:“前辈为什么要把于晓茹带出来?”
“因为她不是害吴斌的人。”云子宿抬眼看他。
“你没发现吗?她的血破不了吴斌的咒。”
付志一愣。
“怎么可能不是她?”
一旁韩以隆道:“这话是什么意思?明明是你们没有查清情况!”
付志皱眉道:“于晓茹替吴斌白养了十几年的私生女,她积怨已久,所以才……”
“私生女?”
一个微弱的女声插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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