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云子宿说着,松开了拉着韩弈的手。屋内没有多余的板凳, 他把费扬让到了自己床边坐下, 然后抬手一挥,在三人周围设下了一个隔音的结界。
“现在不用担心被人听到了, ”他问费扬,“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
韩弈却先拦住了他。
男人面色严肃:“你确定他真的是费扬吗?”
云子宿看向费扬。
按费扬原来的脾气, 听见这样的话早该炸了。
可费扬脸色变了变,却并未开口辩驳, 只哑着嗓子说了一句:“是我。”
他神色中露出的不是单纯的心虚或是愤怒,倒更像是心有余悸。
云子宿点头:“我检查过,他是真的费扬。”
除非有人修为超过他, 否则不可能瞒得过他的灵识。
他给费扬用热水冲了一碗速食粥, 让人能稍微暖和一下。
费扬接过食盒,捧在掌心里,缓缓解释道:“我白天一直没有睡着,病房里的人聊天时说过,新来的人今晚住在206, 他们说其中一个人身上阴气很重,晚上最好不要靠近这个房间。”
云子宿有些意外:“你一直清醒着?”
费扬点头:“只有我醒着。”
只有?云子宿问:“你们之前究竟经历了什么?”
费扬深吸了一口气,面上满是疲色。眉宇间原本张扬的神色也收敛了许多。
他说,灵泉的消息是从他们那个圈子里的一个二代那得来的 ,那人名叫从戴才。戴才说自己计划去西藏玩,查攻略的时候在网上联系到了一个当地的藏民,无人区内的异象就是那藏民告诉他的。
戴才觉得一个人路上不好照应,就又找了六个同样入了玄门的二代一起去了羌塘,费扬也是其中之一,他和其他玩伴分开之后,就进了这个七人的队伍。
他们总共开了三辆越野,除了七个二代,车里还有那个之前和戴才联系过的藏民。一行人进入无人区的时候,一路情况都非常顺利,甚至在当天傍晚,就找到了传闻里的灵泉。
云子宿问:“你们真的见到了灵泉?”
费扬的脸上却不见一分喜色。
他神色复杂:“我们当时的确是这么认为的。”
初见那如同翡翠般的碧谭与汩汩涌出的灵动泉水,七人都被眼前之景给震撼到了。他们之前所接触到的灵气,大都来自于花大价钱买来的丹药和灵符,但即使如此,以他们的水平,也必须经过其他人指点才清楚里面灵气的数量。
可是在这个灵泉面前,他们所有人都感觉到了迎面扑来的充沛灵力,连折磨了几人许久的高原反应都显得减轻了不少。
当天晚上,他们就把帐篷扎在了灵泉附近,并且商量好要在灵泉附近修炼一天在离开。
因为高原反应缺氧严重,晚上入睡时,他们没有合住,而是每个人各自睡在了自己搭起的宽敞帐篷里。
夜里起了风,早早睡下的费扬被外面的风声吵醒了。他迷迷糊糊地从睡袋里坐了起来,打算去检查一下帐篷的牢固性。结果他刚来到一侧帐篷边,就透过帐篷的透明膜窗口,看见了远处灵泉旁的一个身影。
费扬的帐篷在最外侧,正对着灵泉的方向。那身影一开始背对着帐篷站立着,后来又跪拜了下去,期间动作很是复杂,像是在做什么仪式的礼拜一样。
费扬看了几眼,以为是那个藏族人,就没怎么在意。那人一开始就把灵泉叫做圣湖,态度很恭敬,会半夜跑出来也没什么奇怪的。
而且高原反应这么强烈,其他几人都在缺氧昏睡,费扬还算七个人里最轻的一个。除了那个藏族人,哪还有人有多余力气做这种事。
费扬也没多看,检查了下帐篷就钻回睡袋里了。结果等他躺下,昏昏沉沉地准备入睡时,脑中却突然闪过了一阵不对劲。
那个藏族人白天穿的是深色衣服,而且他是卷曲的长发。可刚刚在灵泉边的那人却是浅色外套,还是短发。
夜里有风无云,光线还算可以。费扬不认为自己会看错,他一回想才发现,那个浅色外套,不就是今天戴才穿过的吗。
那是新款,白天还有人问过他牌子。
戴才为什么要去湖边?费扬一阵狐疑,他正犹豫着要不要冒着寒意再次离开睡袋去看看,却突然察觉透明膜外有人经过。
透明膜是单面可视材料,内部能看见外面,外面看不清里面,但会有轮廓。费扬只能按捺住自己,没有起身。
他本来想过一会再去看看,结果后来,他却睡了过去。
第二天清早,费扬是被声音吵醒的。他刚离开帐篷,就听见外面有人说,昨天那个藏族人不见了。
三辆车都安安稳稳地停在原地,只有那个藏族人和他的简陋帐篷不见了。
费扬正觉得奇怪,就看见了走过来的戴才,戴才看起来没有任何异样,他还在跟人解释,说昨晚那个藏民就跟他说过,圣湖不能多待,大概是因为信仰之类的缘故,那人就先走了。
那藏民和戴才单独聊过?想起昨晚那类似藏族仪式的礼拜动作,费扬皱了皱眉,把已经到了嘴边的疑问压了下去。
他总觉得事有蹊跷。
戴才一直安慰大家说没事,再加上没了藏民在场,他们几个研究起灵泉来也更加容易,几个人也就没再去追究藏民的事。
他们在泉边呆了一天,还用准备好的水桶装了好几桶灵泉,说定了第二天一早就出发。
晚上,费扬亲眼看着戴才进了帐篷休息。他虽然有些怀疑,但见戴才始终没什么异常,也就先把这件事压了下去。
反正明天就要离开了。
结果到了半夜,费扬又醒了一次。
这次醒来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费扬揉了揉昏沉的额角,想起昨晚的事,便鬼使神差般地又挪到帐篷旁,隔着透明的部分望了出去。
他原以为那藏民离开,就不会有人在谭边带着戴才做什么奇怪的事,结果这一看,他就愣在了那。
面朝灵泉站立的人,竟然变成了三个。
中间那个领头的人正好穿着今天白天戴才穿的外套,他仍然在重复着昨天那些复杂的动作,而在他身后一左一右,两个人直挺挺地站立着,没有任何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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