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装青年望着他, 又极快地收回了视线, 他微垂着头, 轻声道：“韩先生来过，但他现在已经离开了。”
云子宿问：“他去哪了？”
青年抿了抿唇：“抱歉，我不清楚。”
附近听见的几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看样子, 这是来查岗的。
云子宿没有注意到旁边的窃窃私语，他问：“他在这待了多久，什么时候走的？”
“韩先生是三点左右到的, 大约四十分钟之前离开了。”
云子宿皱眉, 韩弈一点多就出门了，按他从家到公司来的这一路, 如果没有意外，韩弈两点之前绝对能到公司, 为什么会三点才到？
而照家里被闯入的时间推算，四十分钟之前离开倒是能正好和冒牌货的行程搭上……那来公司的人, 到底是不是韩弈？
他想着，就对面前青年道：“请问你是？”
“我叫周特，”青年道, “是韩先生的助理。”
云子宿问：“你能不能联系上他？我给他的电话打不通。”
旁边那群人看向云子宿的眼神变得越发奇怪。
韩总已经被追得烦到电话都不愿意接的程度了？
周特拿出手机拨通了韩弈的号码, 很快，他就摇了摇头：“无人接听。”
看着特助也没能联系上韩弈，周围几人的表情却没有多少意外。
婚礼之后，韩弈本人时常会处于失联状态，公司上下也没少讨论过这点八卦。不过韩弈会提前把重要事情安顿好, 而且公司里的各个项目都有各自的负责人跟着，只要不上新方案，暂时不需要韩弈经手，他们也慢慢习惯了这回事，都以为韩总还在蜜月期。
结果现在，正牌夫人居然也联系不上韩弈了。
电话拨不通，云子宿想了想，干脆问：“楼里面的办公室里有监控吗？”
话题突然一转，周特愣了一下才点头：“有。”
“那方便带我去看一下监控吗？”云子宿的语气很客气，态度却不容拒绝，“现在。”
旁边那群人看向云子宿的眼神都有些难以置信，之前的眼镜男忍不住插嘴：“这……是不是不太方便？”
云子宿没打算详细和这些人解释，冒牌货的仿真度太高，如果不是云吞的提醒和对灰灵的敏感，连云子宿第一眼辨认时都觉得费劲。而且那个冒牌货明显是修士，云子宿不想让普通人牵扯进来，他直接道：“等韩弈回来我会说明，现在能带我过去吗？”
周特看起来有些为难：“调用监控需要权限，韩先生今天过来之后就一直在他自己的办公室里，那里的监控我也没办法调用。”
云子宿问：“那有谁能看？”
“韩先生自己，和他给过权限的人。我们的系统是面部识别和虹膜扫描，必须要本人亲自过来才能使用。”周特道，“不过目前为止，韩先生还没给过……”
他说话的时候，旁边那些人也在小声交流，有人嘀咕：“自从换了这个新安保系统之后，韩总也没怎么来过吧？前几天安保公司来确认授权变更的时候，都是电话联系他的……”
云子宿听见了这句，他问周特：“最近公司安保的授权变更过？”
周特也听见了身后的聊天声，他回头看了一眼，那群人瞬间噤了声。
但话都已经听见了，周特也无法隐瞒：“是。”
“你知道改成什么样了吗？”
“……我不清楚。”
云子宿道：“我想过去看看，不行的话我就离开。”
周特没理由再拒绝，只好把人领进了大厅。
监控总调度室在一层东区，一进去，里面大大小小成排的屏幕上正放着各个角度的监控。值班人员把他们带到了里面单独的办公区域，打开系统软件做过说明之后，就先离开了。
周特把韩弈办公室所在的位置指给了云子宿，云子宿点开那个房间的监控，屏幕上果然跳出了权限识别的窗口。
电脑上方的摄像头亮起了红色的示意灯，周特朝旁边退开一步，确保自己不会被摄像头照到。站稳之后，他正想看云子宿能不能识别成功，屏幕上却已经跳出了韩弈办公室内的实时画面。
……居然真的进去了？！
和周特的震惊不同，云子宿并没有感到多少意外。之前去西藏的时候，负责准备出发的费泽找两人要过不少信息，也就是在那时候，韩弈带云子宿去做过一次面部和虹膜扫描，当时他没解释是干什么，现在想起来，应该就是公司的授权。
韩大少没怎么提过自己工作的事，却悄不做声地就把最高权限给了他。
云子宿忍不住抬手捏了捏鼻梁，就算留在韩弈体内的灵力告诉他韩大少不会有事，他此时的也不可避免地生出了一分急躁。
一旁的周特已经回过神来，他指着屏幕，教云子宿怎么查看历史记录。
云子宿点开窗口看了一眼，他想了想，道：“你能不能先出去？”
“既然只有我的权限能打开监控，就说明这个房间的监控只有我能看吧？”
云子宿语气淡淡，周特却是一愣，脸色明显变得苍白起来。
最后，他还是沉默地离开了。
房门自动上锁，云子宿点开了监控。办公室从三点多才开始出现人影，没看多久，他就有了判断。
这是冒牌货。
假韩弈顺利用虹膜扫描进入了办公室，他走进来的动作还很正常，然而房门关好没多久，他的举止就变得格外怪异。
进来之后，冒牌货就在屋内四处游荡，他不断碰触着韩弈之前使用过的各种东西，甚至包括水杯、钢笔和沙发靠垫等等不涉及任何商业机密的东西。
冒牌货停留最久的地方是韩弈办公桌前的转椅，他什么动作都没有，就那么坐在那儿，脸上也没有一点表情，整个人都显得非常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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