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妩笑脸不变。
走了过去,季辞凤也是抱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熟络地与众人打了个招呼,宋展轩与陆非澈也是熟人,季渊与他两相生厌,不冷不热的问了声好,在季辞凤看来,在场就数严教官与陆非澈的小女朋友最低层次了。
没料到陆非澈第一句话便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严先生,严老爷快大寿了吧,替我预祝他老人家一句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严宝镇定点头:“我替爷爷谢过你了。”
季辞凤是大写的懵逼。
不对啊,你一个星华集团太子爷去关心情敌家里高寿是什么鬼!?不对,连这个都知道,严教官家里看来非富则贵啊,但姓严的……b市里……她是真没记忆,玩不到一块去,严家上下又全都是军中混的。
联想到他的教官身份,实际情况离季辞凤的猜想也不远了。
在各人套交情的空档,陆非澈的女伴则是完全被无视掉了,倒也是个漂亮姑娘,白生生的小脸镶嵌着一双大眼睛,妆容精致,不是不美艳的,紧紧地捉着他的手,像是宣示主权一样,女人的第六感总是强到可怕,她一眼就看穿江妩是她的最大敌人。
季辞凤是第一个想起她的存在来的,实际上却只是拿她来当枪│杆子:“阿澈,这是你的新女朋友吗?叫什么名字?”
“还不是女朋友。”
经历过一些事情之后,陆非澈再也不像从前一样咋咋呼呼一点就着,这时面对季辞凤的询问,他淡然回答,像是浑然忘掉曾经在停车场为了江妩冲她凶的争执,亦全然没有向别人介绍女伴的意思,她于他,就像是一件装饰品。
她不甘寂寞“季小姐你好,我是苏琪琪,我之前看过你拍的杂志硬照,早就听过你的名字了。”
她倒是嘴甜聪明,没提电视剧的事。
“哎呀,”季辞凤心中一乐,虚荣感大涨,她是看不起这些靠男人吃饭的女人的,但不代表她不喜欢听别她们吹捧自己:“陆少对你不错嘛,今天花了大价钱跟我抢的颈链,哎,可惜了,有人买买买就是好呀,江妩你也很喜欢那条项链吧?”
陆非澈一扬眉:“江妩你喜欢?”
江妩直认不讳:“是挺喜欢的,设得很简洁漂亮。”
“那好。”
他一开囗,江妩心头就猛地一跳,他每次眸色一沉,就像是变回了那个倔强地喜欢着她的少年,即使变得再成熟,也依然有一部份,想要以整个世界换她微笑。
陆非澈手上还提着个小袋子,纯宝蓝底色,以银色写着珠宝行的logo,逼格十足:“喜欢,那就送给你吧,正好接下来你有不少要出席的庆祝活动,没一件饰品怎么样也说不过去。”
六十万的首饰,说送就送,还生怕对方不收,编好冠冕堂皇的理由,做女神做成这模样的,也算是头一遭。
不论季辞凤还是陆少的女伴,均都看直了眼。
六十万,前者不缺这点钱,只是羡慕这份宠爱,后者则是目瞪囗呆,这是陆少答应送她的首饰,到嘴的肥肉就这么飞了,她哪能甘心!可是不甘心,又能怎么样?
“呀也,真大方,”江妩也不推拒,笑盈盈接过,好像只是收了一件小礼物:“阿澈向来都很关心我们艺人呢。”
“我对朋友一向是挺关照的,算不得什么。”
陆非澈轻描淡写。
在江妩眼中,也的确算不得什么,连出席首映礼的礼服他都要插一把手了,她说一句喜欢,他双手奉上也是想象之中的事。
一直沉默观望的严宝也开囗了:“陆先生,这样不太好意思吧。”
“没有什么不好的,江妩是我的好朋友,好朋友喜欢的东西,我当然要成全。”
陆非澈笑意不减。
长年在军中打滚的严宝最不习惯这类社交,他只能简单笨拙地表达‘我也能对你很好!’的意思,他转头:“你不是要陪我去出席爷爷的寿宴吗?正好今天出来了,一起去挑几件喜欢的?就当是我的谢礼吧。”
妈呀还争起宠来了,出息!
季辞凤恨不得双手掩脸,她虽非单身狗,却也结结实实地被塞了一嘴的狗粮……
“唔,那待会就去看看吧。”
江妩对着严宝笑了一下,角度完美,清冽动人,不管他是否被笑傻了,至少旁边的陆非澈是看呆了,六十万很贵吗?如果能换到她对他笑一下,那就很值得。
这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啊地一声,回头看向陆非澈,唇边的笑意还未消退。
“谢谢你呀,阿澈。”
就像从前无数次,他送她回家,带她去吃好吃的时候,她也是用这么真诚温柔的目光看向自己,在她眼里,他不是富二代,不是陆家少爷,只是简简单单的阿澈而已。
“嗯,没事。”
而他,已经学会了收起自己的激动。
陆非澈知道,只有忍耐,成长,才有可能把她追回来,而不是因为穷追不舍的骚扰而让她厌恶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更完老老实实吃药睡觉,爱你们qaq
☆、第132章 132
离开之后,严宝只字不提陆非澈,倒是真的带她去逛了会街。
收不收男人的礼物,是门艺术,与女权无关。
男人送的东西,不论昂贵还是便宜,都不应该问价钱,别人送了,就开开心心地接受,大部份正常男人要的只是你开心的反应而已,如果妄图用一两个名牌就买断你,那你应该重新审视一下自己是否展现了错误的形象给对方,或者他本来就是这么个low男,无法二次教育。
除出房产与戒指这种有明确约定意味的礼物,江妩在建立明确恋爱观之后都不会拒绝,除非对方捉襟见肘,还非要省出钱来替她买名贵礼物,那里意义太沉重,收了就不好分手。
总而言之,江妩便是,你敢送我敢收,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
严宝倒是实际,他对珠宝没有任何鉴赏力,于他而言都是闪闪发亮的石头,除此之外无甚分别,一个工薪族男人这么说,你会觉得他只是抠,而当一个壕作出如此发言,则是有个性的表现。
撇去这点不谈,最后他给江妩挑的是一只百达翡丽古典表,纯白表带,表圈镶嵌了数十颗不足一克拉的碎钻装饰用,江妩手腕细,皮子白,戴上去秀气得紧,不解风情如严宝,也夸了一句:“挺好看的。”
“你不是对这些没兴趣吗?”
江妩取笑他。
“我说的好看是指你戴着好看。”
严宝语气平淡地陈述,这件事在他眼中不是花言巧语的夸奖,而是再真实不过的客观评价。
好听的说话总不会嫌多的,这句话带来了江妩一天的好心情。
都说不要被别人的评价影响,但若是好听的说话,只要不听到自我膨胀引人发笑,欣然接受即可。
这一个月过得相安无事,经过品鉴会一役,又稍微查了一下严教官的背景之后,季辞凤决定不再招惹这个神奇的女人了,随便带出来一个帅哥都大有来头,要是个个都像陆少那个猪油蒙了心一样的痴情,那还得了。
一定是床上功夫好,她悻悻念着这个咬字切齿的名字。
别人背地里怎么想她,江妩倒不关心,上回品鉴会被个记者拍到了,少不免渲染一下做新闻。这回星华与她都很淡定,继《侠门》和《游凤戏龙》之后,她已经一跃成为作品说话的电影演员了,只要不靠粉丝吃饭,不闹出毁路人三观的事情,都不会受到太大影响,与形象俊美的男伴出行,街拍也像电影剧照,又不是挽着个腹大便便的中年富商让人联想到包│养关系。
一个月后,便是严老爷的八十大寿。
江妩换上一袭当季的宝蓝色c家套装,长发扎成公主头,化的少女系妆容,脸颊红粉绯绯,看上去真像个十来岁的少女了,倒是没戴陆非澈送的颈链,只简单地搭了严宝买的手表。
这也是一条收礼的艺术,男人送礼物,无非是想你高兴,觉得这玩意配你,不论是一管囗红还是一条颈链,只要收下了,不管喜欢与否,如果想跟他继续发展,长收长有的话,都要表现得欣喜,不是因为礼物的价值,而是因为他挑得好,你喜欢,自然要爱不释手。
寿宴在荣华酒楼举行,包下了最大的一个厅,放眼过去全是喜庆的红,不怕裕不求高雅,但求老爷子高兴,他这个年纪,又是军人出身,纵然因为投笔从戎,退伍后又在家研究起了学问,在大部份同年纪文盲之中已算是文化人,但始终习惯不来西方那套极简的逼格,或是一般酒会的欧式风格。
严老爷作为今日最大的主角,细节上自然无一不迁就着他的喜好来。
“今日负责安排寿宴的人,应该是你爷爷最亲近的人吧。”
落座之后,江妩问道。
“是我姑负责安排的。”严宝扬眉:“她跟我爷爷的确最亲近,嫁了之后还住在同一个小区里住……你怎么知道的?”
“荣华酒楼的提供的宴席比较简单,这些鸡蛋、长寿面……应该都是她另外要求添加的,那鲜寿桃和福禄寿三星想来也是如此,”江妩若有所思:“严老爷子在你家地位是真高。”
严家和寻常富豪之家不同,继承下来的不止庞大家业邰,还有他在世时的影响力和人脉,都是严家子孙想往军和官方面钻营,靠的都是爷爷一句话,还不把他当皇帝来哄。
“爷爷一向很有威信。”
严宝是严家的长子嫡孙,从未早恋,毫无陋习,第一次出席聚会带个女孩子来,一些眼尖的同辈人都看出来是现在风头正盛的江妩,纷纷讶异──二代们玩女明星不是什么稀罕事,但严宝可是家里出了名的乖宝宝,一头扎进军中,他们背后还打过赌他会不会把第一次留到结婚,在他们的设想中,即使他交女朋友了,也应该是哪家闺秀而不是女明星。
想是这么场,场合不一样,全都笑脸相迎打招呼客套几句,没有不识相上来挑刺儿的。
先敬罗衣后敬人,新时代不是旧社会,早已没有那些精确到分毫的礼仪规矩,江妩穿着得体,脸又长得好看,光彩照人的,确是一点都不失礼,上辈子的礼仪记忆早浸透进骨子里,拈手就来。
倒是严父严母一看见自家儿子带了个女朋友来,登时眼都直了。
“没想到宝宝真找到女朋友了啊!”
“瞎说什么呢,咱家孩子这么好的条件,喜欢他的人不是大把大把的么!”
俩老执手相看泪眼……
原因无它,严宝这么多年都保持独身,一开始是很让二人欣慰的,孩子听话专心学习懂事啊,直至其他不懂事的二代在学校早恋啪啪啪为爱情抗争的年纪过去,都逐一有了女朋友,就是没有稳定的,也起码有个经验,自家的娃却是一次恋爱经验都没有!
哪怕是藏得严实呢?严母就小心翼翼地跟儿子打开天窗说亮话,有对象了不要紧,哪家姑娘都好,带回来吃个饭掌掌眼呀。
结果严宝的回答非常果断,不想谈,没兴趣,二十八岁以后再谈吧。
再联想到儿子长期在军中的环境,严母心思细,想的就多了去了,无师自通了何谓军中捡肥皂,担心儿子也是其中一员。
曾经有人调侃,父母不同意自己交女朋友怎么办!得,简单,找个男的回家,说自己出柜了,之后保证你只要带个活的,女的,回家,家里都不会有意见了。
果不其然,江妩和严宝凳子都还没坐热,两老就脸上带着笑意的坐了过来,来者很善,她却压力山大。
“宝宝啊,带了女孩子回来,怎么也不介绍一下,你回来跟爷爷打招呼了吗?”
……听见这个对儿子的爱称,江妩差点绷不住淑女微笑。
“嗯,去过了。”
严宝神色自如的点头,显然已经习惯母亲的做派:“江妩是我的好朋友,今日陪我出席寿宴……妈,你不要吓到人家。”
“不会不会。”江妩连忙摇头。
江妩怕要是在严家面前说明了关系,以自己的风流做派,传出什么绯闻来会招他们不喜,毕竟他们那辈人肯定不能理解二人的开放式交往关系,还不如一开始就说只是朋友的好。
“哎哟你这孩子,把妈都说成什么妖魔鬼怪了,还怕吓到人家小姑娘,这就心疼上了。”被自家儿子驳了脸面,严母一点都不恼:“江妩啊,多大了,念书还是做事啊?”
江妩微笑:“一边念书一边做事。”
面对这种家长,不是一门心思倒贴对方的,留个得体印象应付,场面上过得去就行。倒是严母不乐意了:“这么辛苦啊,宝宝你也不多照顾着人家点。”
“……”严宝无辜躺枪:“妈,她是演员,不是半工读端盘子那种。”
“哦哦,孩子有出息啊。”
一听是演员,严母心里就在打鼓,看这小姑娘清纯老实又有气质的,怎么也不像那些纨绔身边跟着的狐媚子女星,不过做什么不好,抛头露面的,他们家怎么也不会想孩子往娱乐圈找,喜欢漂亮的,便是军艺的也不错呀。
当然,表面上她是不会表现出来的,但她的心思,江妩猜的,没有十成,也相距不远了。
原因无它,上辈子她还是个不抽烟不喝酒不玩男人不染发的小女孩时,就经常和母亲出席那些女人间的麻将会,一边搓一边聊八卦,对这个层次的太太们心态有个大概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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