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宗告诉玉忘言,她是锦瑟。
那这件事又是谁告诉山宗的?
而且,山宗不是去调查赵妃和恶犬事件了吗?
“瑟瑟,你震惊了?”玉忘言问着,神色是柔和的,可轮廓的边边角角,已经散发出冷凉的气息。
萧瑟瑟嘤咛:“王爷还是对我有所怀疑,尽管,王爷已经做到最宽容、最体贴了……”
玉忘言愧疚道:“本王不想伤害你,所以,只想请你告诉本王,他是谁。”
顺着玉忘言指过去的方向,萧瑟瑟看见了何欢。
她没想到,何欢竟然被绑住了,由几个王府的侍卫押过来,不服的瞪着他们。
而负责押送何欢的人正是山宗,星眸含笑,目光犀利的落在萧瑟瑟脸上,“王妃,这位兄弟想要潜入瑾王府,被我事先安排好的人捉住了。”
事先安排好的人?
萧瑟瑟明白了什么,“山宗,你截了我的信鸽?”
“是在下做的没错。”山宗目光一冷,“在下作为瑾王府的侍卫长,对于王妃私放信鸽的事不能不管。”
萧瑟瑟的声调也冷了下来:“你跟踪我,看见我放信鸽了?”
“抱歉,这是我的职责。”山宗道。
“所以,你看了我送出去的信,就模仿我的字迹将何欢何惧引来,事先安排了人在王府中捉拿他们?”
“王妃说对了一半。”山宗冷笑,看了眼何欢,“我是只请何欢兄弟过来的。”
何欢为人老实,有时候脑袋转不过来弯,山宗故意只引何欢过来,难道是因为早已知道何欢的性格?
可是,山宗是怎么知道的?
萧瑟瑟冷声道:“瑾王府的侍卫长果然厉害,说句实话,从我在萧府见到你的第一天起,就觉得你不是省油的灯。”
“王妃谬赞。”山宗拱手,目光冷凉。
萧瑟瑟看向何欢,他表情很自责,大概是觉得自己犯傻拖累了她。
“表小姐,我……”
萧瑟瑟质问山宗:“你是不是对何欢用刑逼供了?”
山宗道:“何欢兄弟是死士,刑罚对他没用,在下只是和他说,在下要杀了王妃你。”
“你敢!”何欢抬头怒吼起来:“杀了她你们会后悔的!你敢!”
“在下敢。”山宗看了眼玉忘言,“王妃对王爷如果有威胁,哪怕王爷反对,在下也会杀了王妃。”
何欢大喊道:“她是张锦瑟!你们不能杀她!”
萧瑟瑟心头乱的几乎要站不住。
山宗冷冷笑道:“王妃可都听见了?何欢兄弟又说了一遍,王妃是张锦瑟。王妃,你不觉得何欢兄弟这笑话有些太冷了?”
“够了!”萧瑟瑟怒视山宗。
她就知道,现在没人会相信她是张锦瑟,她本意也不想让玉忘言他们被卷入真相。
然而,山宗这么说话实在太伤她,萧瑟瑟忍住激烈的情绪,淡淡道:“你们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们,不要逼何欢,他只是个忠心的家奴。”
“谁家的奴?”山宗道:“这是在下想知道的第一个问题。”
“是我娘贺氏偷偷救来的。”萧瑟瑟说:“我娘贺氏还在世时,曾救下两个落难的孩子。这两个孩子是从训练死士的地方逃出来的,从此后暗中保护我娘。娘难产而亡后,他们一直暗中保护我。”
山宗道:“王妃之前一直都痴傻,还知道生母留下死士的事?”
“是我变聪明后,他们找上我的。”萧瑟瑟淡定对答。
山宗想了想,说:“好,解释得通,萧夫人过世多年也无从对证,我就姑且相信王妃。然而有两处奇怪的,第一,萧夫人姓贺,何欢何惧两位兄弟又是萧夫人偷偷培养的家奴,那为什么要姓何呢?”
何欢喊道:“我和大哥是孤儿,姓什么你还要管?”
萧瑟瑟说:“生亦何欢,死亦何惧,我娘在他们生死关头救下他们,那时这便是他们的体会。”
“好,那第二处奇怪的,何欢兄弟为什么喊王妃表小姐。”
“称呼而已,也值得细究?”萧瑟瑟道。
山宗眯了眯眼,沉默半晌,看向玉忘言,“王爷,你看呢?”
萧瑟瑟也回过头去,脸上的笑容可见悲伤。
玉忘言会怀疑她,她不怪她,本来她就不曾对他坦诚过什么。可正是因为心里喜欢他,所以被猜疑、甚至被安排来当面对质的感觉,才那么的伤人,如剪刀一样剪着萧瑟瑟的心。
☆、全都乱了
透过萧瑟瑟的目光,玉忘言觉得心口被扯了下,竟有着微痛。
他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因为萧瑟瑟而痛心?
没有心情思索这个问题的答案,玉忘言已经来到了萧瑟瑟面前。
“瑟瑟,对不起,本王不是想伤害你。”
“我知道,我不怪王爷。”萧瑟瑟悲戚喃喃:“何欢何惧的存在是秘密,我不想让人知道,仅此而已。”
“王爷,定夺吧。”山宗说道。
玉忘言看了眼何欢,说道:“把他放了,剩下的事,本王跟瑟瑟单独说。”
“明白。”山宗让人解开了捆绑何欢的绳子。
“何欢,你没事吧。”萧瑟瑟忙走过去。
“表小姐,没事,是我笨,拖累表小姐了。”何欢抓抓耳郭,十分内疚。
萧瑟瑟说:“你快回去,跟何惧说清楚,让他别担心。”言罢苦笑:“以后再找我,光明正大的来王府敲门吧。”
“啊?要、要这样吗?”何欢惊讶,接着恼怒的瞪着山宗说:“这家伙多半要难为我跟大哥,不让我们找你。”
萧瑟瑟冷道:“只要王爷同意,山宗没理由一手遮天。”
这话山宗听来觉得味道不对,笑道:“王妃怎么还想着挑拨属下跟王爷的关系。”
萧瑟瑟没理他,推了推何欢,“快回去,别让你大哥担心。”
“那好吧。”何欢目光炯炯,“表小姐,你一定要小心,要是他们敢欺负你,我和大哥就来跟他们拼到你死我活。”
“快去吧。”萧瑟瑟苦笑。
何欢走得很快,死士的身法在夜里如敏捷的猫,迅速从院墙上消失。
萧瑟瑟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转过头去,笑容苦涩道:“王爷,我们去屋里说吧。”
玉忘言沉然不语,牵过萧瑟瑟的手,带着她往书房去了。
此刻已是很晚,萧瑟瑟疲惫不堪,玉忘言让她坐在小榻上,他望着她,负手而立,烟水般深沉的眸底翻滚着复杂的情绪。
萧瑟瑟喃喃:“王爷,何欢怕山宗杀我,便说我是锦瑟姐姐。王爷,你信吗?”
他信吗?
玉忘言这瞬间是愤怒的。
锦瑟已经永远的走了,他被迫娶了萧瑟瑟,不能也不想给她爱,可这些日子的相处中他却像是魔怔了,总错把萧瑟瑟当锦瑟。
这样的魔怔让他对自己恼火,他一心爱着锦瑟,怎能对别的女人产生这种匪夷所思的遐想?
而此刻,萧瑟瑟竟在他面前问他,信不信她是锦瑟。
荒唐!
“王爷怎么不说话?”萧瑟瑟追问:“是信,还是不信,亦或是和山宗一样想杀我了?”
玉忘言一手扣在了小榻的把手上。
萧瑟瑟顿时泪眼朦胧。他怒了,果然,张锦瑟在他心里就是谁也不能触碰的。
“王爷,我们不说这个了。”萧瑟瑟将一切苦涩咽下,绽开笑容,“既然山宗抓到了何欢,我也没法再瞒着王爷,不如和王爷说了。我请何欢何惧在黑市上联络会易容术的人,想学到易容术,混进太子府找出锦瑟姐姐的玉佩。那是锦瑟姐姐重要的东西,她一定很想拿回来。”
玉忘言说:“本王知道,你也想要找锦瑟的玉佩。”
“王爷怎么知道?”萧瑟瑟摇头,“罢了,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意义。”
玉忘言不语。
萧瑟瑟道:“可惜,何欢何惧联系到的人,性情古怪,管我要十万两黄金,不然的话就得带着他一起去太子府。我想选择后者,可宫里突然举办宴会,我只好飞鸽传书给何欢何惧。后面的事,王爷就都知道了。”
一番话讲完是沉默。
宽敞的书房因二人的相顾无言,显得沉闷狭小。
萧瑟瑟从小榻上爬起来,猛然投入玉忘言的怀里。
“王爷,我之前和你说过,有些事我还是没有办法让王爷知道。可是我想陪你一辈子,和你同进同退,这样的心情没有改变过。”
她抱紧了玉忘言,感受到他的挣扎,心如刀绞。
玉忘言想推开萧瑟瑟,可他不忍,他还是信她,他没有办法控制胸臆里翻涌着的心疼。
他为什么还是觉得,她眼中蕴藏的灵魂,是锦瑟?
带着对她的怜惜和对自己的愤怒,玉忘言忽然低头,亲吻了萧瑟瑟。她惊得巨颤,却抱得他更紧,仰头迎合。
乱了,全都乱了。
玉忘言想要求证,他只是因为太过思念锦瑟才会魔怔,可吻着萧瑟瑟,心中的怜惜却像是雨后的春笋,无可阻挡的生长。
她是锦瑟。
她是锦瑟。
心底不知名某处,这样的声音在不断呐喊。
玉忘言震惊的推开萧瑟瑟,被她凄凄含情的目光缠了一层又一层。
她是锦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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