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你慢慢说。”萧瑟瑟心头一紧。
绿意呼道:“是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怎么了?”
“太子殿下又要娶侧妃了!”
萧瑟瑟的心一咯噔,该不会玉轻扬要娶锦岚姐姐吧!
绿意惊怪道:“太子殿下的锦侧妃才死了不到三个月,丧期都没过,他又要娶人家的姐姐!山宗大人跟我说,本来这事天英帝一万个不同意,还说要是太子殿下敢接张锦岚进府就是不认他这个爹。可谁知道张锦岚手心里突然长出只崇明鸟的印记,谁都打不开她的手,只有太子殿下一握她的手,手掌就摊开了,那崇明鸟还闪闪发亮呢!这事叫赵皇后和赵妃姐妹俩拿到天英帝面前大肆鼓吹,说崇明鸟是天降吉兆,显然是认定了张锦岚。结果天英帝被说动了,今晨下旨把张锦岚赐给太子殿下作侧妃。山宗大人说,要不是赵皇后属意让赵氏女当太子正室,说不定天英帝还会把张锦岚封成太子妃呢!”
一番话下来,萧瑟瑟小手颤抖,浓烈的情绪从心底涌出,怨恨、痛苦、担忧,每种情绪都残酷的切割着她的心脏。
什么崇明鸟,什么天降吉兆……她岂会不知,这是玉轻扬和赵皇后赵妃他们弄出来的。
为什么这些人为了让玉轻扬娶到锦岚姐姐舍得花费这么大的力气,不惜干欺君的事?如果不是为了从锦岚姐姐那里得到什么,他们怎会如此?
猜不到锦岚姐姐到底是什么处境,萧瑟瑟担心,迫切的想要去张家看一看。张家子嗣单薄,如今只剩下嫡姐锦岚和弟弟逸凡,她不敢去设想锦岚姐姐会不会和从前的张锦瑟一个下场。
“绿意,我想去张家,跟我去找王爷。”萧瑟瑟认真的说道,拉着绿意就走。
“小姐你是要去求王爷放你出府?”绿意道:“还是别出府了,总有些人想要小姐的命,出去了更不安全!”
“我要去亲自看一眼才能放心。”
“可是小姐……啊!王爷来了!”绿意忽然发现了玉忘言,“小姐小姐,是王爷!”
萧瑟瑟驻足,望着朝自己而来的玉忘言。
他走得很快,一袭烟灰色衣袍在寒风中翩飞,新洗过的蜀锦并没有熨得很平整,略有些浅浅褶皱,濯色如江波涟漪。
他依旧是平静的,带着些乍暖还寒的疏离,眼底晦暗不明,色泽深邃无比。
萧瑟瑟低着头对他说:“锦岚姐姐的事,绿意和我说了。”
玉忘言看了眼绿意,后者也学萧瑟瑟低头,还吐了吐舌头。
他道:“随本王去张太仆家贺喜吧。”
“贺喜?”何喜之有?
“纵是心中闷塞,也还是要贺这个喜,不能落人口实。”玉忘言不难看出萧瑟瑟的情绪,竟是与自己如出一辙。
心底软了些,玉忘言轻声说:“贺罢了就回来,不多逗留。”
“王爷?”萧瑟瑟心中稍暖,点点头,“好,我跟着王爷过去,不乱跑。”
“嗯。”
辰时初刻,玉忘言和萧瑟瑟乘着马车抵达了张家。
玉忘言先下了马车,回身让萧瑟瑟搀扶着下车,接着绿意赶紧接手,扶过萧瑟瑟。
府中的小厮忙来迎接牵马。
“太仆府。”山宗仰视着门口的牌匾,似笑非笑道:“这题字之人,字迹苍劲简洁,看着很不错,王爷和王妃看呢?”
“的确。”玉忘言道,看了眼萧瑟瑟,却见她出神的盯着牌匾,仿佛没听到他们的话。
太仆府。
这三个字对萧瑟瑟而言是多么熟悉。
从小看到大的字,也曾无数次从牌匾下的大门穿梭进出,可如今,这张牌匾、这扇门,都已经远远的离开了她。
她不再是张家的女儿了!
“瑟瑟,你怎么了?”
玉忘言的声音,让萧瑟瑟回神。
她强笑:“没什么,我们进去吧。”
玉忘言没说话,他看得出萧瑟瑟的情绪十分不好,虽然不知道原因,但他自己却又何尝好受呢?
一想到这间府邸里曾经住着他最爱的女子,所有的记忆就会汹涌而来。这里的一花一木,无不残酷的勾起他的悲痛和悼念,踏入这府邸,就像是走入一个魔咒。
“王爷?”萧瑟瑟轻轻拽起玉忘言的袖口。她怎么能忘了,这里还有个与自己一样心情的人呢?
她鼓起勇气,小心的拉住玉忘言的手,而这样的举动,让玉忘言眼底掠起异光,似是下意识的要抽出手,却在接触到萧瑟瑟恸然的目光后,还是选择妥协。
“王爷,我们一起进去,你……不要再伤心。”萧瑟瑟喃喃着,迈出了步子。
在跨过门槛前,太仆张潜携着正室夫人丰氏快步来迎接,恭恭敬敬的施礼问候。
玉忘言示意他们免礼。
萧瑟瑟也笑着说:“你们好。”
“瑾王妃。”张潜拱手,腰弯的低低的。
萧瑟瑟心下苍凉,面上傻兮兮的笑说:“锦岚姐姐呢?我想去找锦岚姐姐玩。”
“锦岚在后园。”
“好啊好啊,那我先去后园了。”萧瑟瑟提着裙子冲进去。
“哎,瑾王妃!”丰氏忙招了个婢子过来,“快去追着瑾王妃,可一定要保证瑾王妃的安全。”
“张夫人不必了。”山宗笑着拱手,“在下去看护王妃即可。”
“嗯。”玉忘言道:“本王和张太仆在前厅议事。”接着又唤了随行的家丁,“将礼单呈给张太仆,礼品交给张府管事验收。”
“是,王爷!”
张潜忙说:“瑾王,您太客气了,老臣……”
玉忘言抬手,示意张潜不必再说下去,“太仆,本王只是聊表心意罢了。”
张潜顿时明白了什么,叹了口气道:“逝者已矣,老臣已经痛定思痛,还望王爷也能节哀。”
“多谢太仆。”玉忘言拱手。
“那瑾王,里面请。”
“请。”
太仆府的小径上,梅花已经败落一地,正月快要走了,渐暖的气候带走了凌寒不屈的花蕊。
满路幽香,满地粉霞色,太仆府的梅花非红非白,从来都是粉霞色。
这样颜色的梅花不常见,却是张锦瑟的生母何氏一树一树手栽而成,萧瑟瑟还记得母亲说过,在母亲的故乡就有很多很多粉霞色的花。
这些小梅树栽种下的日子,萧瑟瑟已经记不住了,所能见到的就是小树长成大树,自己从小女孩长成亭亭玉立的姑娘。唯有当年的植树人,早已入土。
慢慢走着,望着周围的一草一木,恍如隔世。
萧瑟瑟神情微酸,一转眸,发现山宗正朝她走来。
“王妃,王爷怕您乱走,在下就跟来了。”
“好。”萧瑟瑟点头,收拾好心情。
与山宗两个朝后园走着,萧瑟瑟有些不自在,山宗这人的睿智和犀利,萧瑟瑟都清楚。在他面前她也没必要再装傻,看看不远处的一扇门洞,走了过去。
“王妃,您对太仆府好像很熟悉啊。”山宗似笑非笑。
萧瑟瑟说:“以前锦瑟姐姐常带我来玩。”
“哦……”山宗若有所思问:“王妃既然和锦侧妃关系不错,也该知道王爷深爱锦侧妃吧。”
“……知道。”
“那王妃会不会为自己而伤心?”
“……会。”
山宗目光一沉,道:“还以为王妃没有嫉妒心。”
“不是嫉妒。”袖下的手紧紧捏住里衬,“不是嫉妒,不是。”
“那是什么?”
萧瑟瑟驻足,回望山宗,眼底的哀戚和沧桑绵绵不绝,唇角勾起轻轻惨笑。
“山宗,你不懂的。”
山宗眯了眯眼,眼底的如炬火光就落在萧瑟瑟脸上。这目光是犀利的,可任凭他如何看,竟也看不出萧瑟瑟到底怀有怎样的情绪。
山宗想,大概是这情绪太过复杂,密密麻麻的交织在一起,才会这样难辨吧。
那么,将这样一个女人留在王爷身边,真的行吗?
就在山宗想着要不要揭穿萧瑟瑟时,萧瑟瑟忽然看见了什么,露出惊诧。
她忙拉着山宗,越过拱门,藏身在茂密的灌木后。
“那是……”山宗低声喃喃,与萧瑟瑟看向同一位置。
那里是这后园最偏僻的角落,一个少年满面怒气的瞪着玉轻扬,那样子恨不能将他食肉寝皮。
“坏蛋,你说,你是不是做过对不起锦瑟姐姐的事!”
☆、虐渣护弟
少年的这一声喊得很大,语调里尽显他悲愤的心情。尚未长得健硕的身子,却已初具精干,少年拔剑,指着比他高了一个头的玉倾扬,双目散发虎狼的煞气。
“坏蛋,你说!”
玉倾扬的眼中闪过一抹畏惧,他朝后退了两步,却还是保持着繁花似锦的优雅笑容,说道:“逸凡,把剑放下,本宫都要成为你的姐夫了,你怎么对本宫这么大的敌意?”
“哼,你少装!”张逸凡握紧了剑,“我张逸凡是个武夫,少在我面前假惺惺。你跟锦岚姐姐说的话我都听到了,坏蛋,你还我的锦瑟姐姐!”
“别!”眼看着剑要刺上心口,玉倾扬慌忙叫喊。
“快护驾!”几个东宫侍卫立刻冲上来,有两人一左一右护住玉倾扬,另有三人格挡开张逸凡的剑,把张逸凡逼退出三尺。
“滚!”张逸凡朝着侍卫吼道,手中连着挥舞了两个剑花。
侍卫们也急忙招架应对,三人围着张逸凡,呈犄角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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