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谌?
他抬头,那凶戾的视线扎进颜如玉的身体,仿佛回到了当初,那滔天的恨意与凶煞流露于表,伴随着白大佬的步伐逐步逼向颜如玉。
仅仅是两步,就足以让他掐住颜如玉的脖子,真是有趣,为何回想起当初,我会觉得听到过你的声音呢?
那低低呢喃,像是情人絮语,又更似扼脖的杀气。
旧地重回,看着那记载着他最狼狈不堪的灵髓池子,白公孙谌的脑中有一闪而过、本不该存在的记忆,虽然只有一瞬那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他玩味地打量着颜如玉。
只那止不住的狠戾越发凶猛,迫得颜如玉闯不过起来。
黑大佬面无表情地拍下白大佬的胳膊,冷静地说道:先前的推测有误,如果这里是灵髓的产生地之一,那蓝叶舟随时都可能进来。
白大佬森冷地说道:那又如何,来便杀了。
颜如玉敛眉,蓝叶舟的厉害之处不在于他的修为,而是在于他乃是牡华天宗的宗主。只要他还在牡华天宗,他就几乎是无敌的。整个牡华天宗都为他所用,所有的阵法都随他心而动,就算真的杀了他,他也有法子重新复活,蓝叶舟在原着中对大佬来说是个不小的劲敌。
颜如玉:这些灵髓如果是灵根的另一种展现形式,那灵根的存在,究竟是好是坏呢?为何灵根会有所挑选,只出现在部分人的身上?而要将灵根剥离,难道只是抽出脊椎就成了吗?如果这么简单,我不信这么多年没有任何一个修士发现这点。
攻击的方式千奇百怪,难道这万万年间没有任何一人想出将人骨头剥离的法子?如果这么简单,那早就隐秘布天下了。
黑大佬缓缓说道:灵根的存在与否,是否存在着挑选,目前不可得知。不过牡华天宗和入梦来手中掌握着的隐秘,远比其他的门派要多上许多。
颜如玉不经意地看了眼那池水,感觉到涌动的饥饿后,连忙又移开视线。
白大佬掐着他的下巴又将他转回来,还是饿?
颜如玉谨慎地说道:我觉得,颜辉他们盯上我,也不是没有道理。毕竟他现在都觉得自己不正常,哪有人莫名其妙对那种东西起了饥饿?
这左右看去,两位大佬半点都没有反应。
颜如玉痛苦地捂脸。
白大佬嗤笑了一声,漫不经心地说道:都进了这里,只看这地方怎能够,还是再探探其他地方。尤其是那所谓的献祭大阵究竟是什么模样。
他一指头弹在颜如玉的脑门上,将他从萎靡中拖了出来。
说是要查,其实那也不难。
因为那池子除了上面持续不断、以着极慢的速度滴落灵髓外,还另有一个小小的豁口,也在用缓慢的速度溢散出去,只是涓涓细流,不知通往何处。
有两位大佬在,追踪那走向很是容易。
颜如玉只觉得自己腾空,就离了那地道,整个人站在高空上。白大佬冰凉的手指在颜如玉的眼前擦过,很快颜如玉也能看到他们所窥见的东西。
那涓涓细流蜿蜒滑动,尽管速度极慢,却在地底绕着整个不知山处上下来回,最后的一笔勾勒回原处,是一个完整的图案。只是极其晦涩复杂,他短暂看上几眼,都觉得眼睛刺痛不已,颜如玉猛地移开眼睛,喘气说道:这就是那道献祭大阵?
那纹路复杂程度,让颜如玉看了都眼疼。
白大佬不紧不慢地嗯了一声,然后盯着右边,半晌说道:灵气风暴要来了。
颜如玉被他那淡定的态度感染,应着说道:原来如灵气风暴?
黑大佬就在近前,他倒是没做那抢夺的事情,只是冷冷地看着白大佬挑衅般抱紧颜如玉的手,就要到了。
颜如玉:卧槽,都这么生死存亡的关头了,你俩大佬归大佬就这么干站着?
他下意识一把掏出了翠绿晶核,召唤出了三只飞行魔兽。
你俩是在这等着看戏呢?
他利索地挣开白大佬的胳膊,整个人扑上飞行魔兽,剩下的两只飞行魔兽也不孤单,在他的驱使下一溜烟儿地载起其他两人就拼命往远处飞。
甚至都不需要颜如玉指着方向,对于这些趋利避害的魔兽而言,往哪里飞才是最安全,它们是再清楚不过。
白大佬若有所思地盘腿坐在飞行魔兽上,扭头看向黑大佬,难得语气温和地说道:你有没有觉得,颜如玉有些时候胆子特别大?
就刚才那话是在揶揄还是嘲讽,倒也是说不准。
平日里颜如玉可没这么大胆。
黑大佬:习惯便是。
可不得是习惯就好,毕竟涉及到这哥几个的命,颜如玉从来都是最上心的。
当呼啸而来的灵气风暴卷走了地表的残渣,将气温进一步降低的时候,颜如玉将自己整个人都藏在飞行魔兽暖烘烘的羽毛下,深深察觉到了长毛的好处。
这可差点没冻死他。
保暖虽然管用,但是耐不住这灵气风暴真的发癫。
三只飞行魔兽都藏在了洞穴内,正不偏不倚避开了席卷而来的灵气风暴。要不说这魔兽就是机灵,选的地方将将好,还可以近距离观赏一下咆哮的灵气风暴。
方才白大佬点在颜如玉眼睛上的效果还没有退去,颜如玉时而能够看到风暴中间闪耀的斑点,只觉得自己要是进去了,怕不是整个人都要被撕裂。在呼啸的风雪中,只能听到肃穆的冰霜炸开的动静,颜如玉的耳朵灌满了风声,什么也听不见了。
他将手藏在身子底下,整个人趴着。
在这无人打扰的片刻,颜如玉正思忖着自己。
他还记得在诡影深湖看到的另一个自己,他从中得到的消息不在少数,尤其是有些不为人知的事情。比如那本不像童话故事的故事书,他静静地回想着书上记载的内容。
将伊献祭,将伊分解,将伊溶解,将伊化为万万物
如果这指代有了定数,那其中的那些法子,是不是也可以一一化为真实?
颜如玉想,毕竟灵髓的这一招,已经是真。
那么,现在来看,伊是谁?虚又是谁?虚所钟爱又是谁?
伊和钟爱之人,乃是一人?
公孙家很快传来消息,说是两日内启程离开。
届时牡华天宗会有两位脉主护送他们,直到他们离开东游大陆为止。
明面上公孙家用的理由是要回去告知祖宗这桩喜事,按照习俗来办,牡华天宗着实也没有拦着他们的道理。而公孙家接受了牡华天宗的护送后,这件事就有条不紊地办理了起来。
只是在离开前,于情于理,颜如玉都得去碧落主峰辞行。
大典上,身为母亲的龙丘灵并未出现,私底下已经有人议论。
只是近来牡华天宗出事实在是太多了,这不过是最不起眼的传闻之一。
当然,这再于情于理,有大佬在,颜如玉都是可以不做的。
颜竹也是这态度。
颜如玉得知时,觉得很有趣,竹儿之前与龙丘灵的关系并不算差,甚至在他年幼的时候,虽然颜竹总是背着龙丘灵的意思与他往来,但是那会颜竹待龙丘灵的孺慕并非作假。
颜竹凶巴巴地说道:你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颜如玉:我只是觉得不可思议。
颜竹白他一眼,冷淡地说道:母亲既然做错了,为何不能承认?
颜如玉这才意识到,不知何时,颜竹已经不再将龙丘灵称之为娘亲,而是母亲了。他愣了愣,许久后低声说道:她倒是真的疼爱你。其次是颜虹和颜霁。
颜竹的眼里一闪而过莫名的神色,然后摇了摇头:她这些年一直都在闭关,听说前些时日.你的事情传了出来,母亲正在这个时候出关。如果这里面没有你的关系,我是一点都不信的。可是母亲并没有出现在大典上,这实在是奇怪。碧落主峰你能不去,便不要过去。
颜如玉敛眉,心知颜竹的担心并不为过。
颜辉和龙丘灵或许殊途同归,都是要让他死了的。但是龙丘灵和颜辉的态度并不相同,颜辉想要将他的作用发挥到极致再榨干而死,可龙丘灵就只剩下赤.裸的憎恶了,她巴不得颜如玉登时就升天,哪里管顾得了那么多!
只是话是如此,直到离开的前一日,碧落主峰来了人。
说是只请颜如玉一人。
黑大佬淡淡地说道:要么两人同去,要么一个也不去。
他的态度强硬冷漠,没有任何周旋的余地,见此,那个来相邀的人机灵地说道:两位要一起去,自然也是可以的,毕竟道侣一心嘛。
他这话有没有用不晓得,至少在去碧落主峰的路上,大佬没有尽冲着他泼洒冷意,让他好悬熬过这一回。
当颜如玉听到有人来请的时候,心中就有了猜测,当发现等的人是龙丘灵时,那更是尘埃落定的感觉。
龙丘灵的容貌一如从前,显得冷傲高贵,强硬的线条让她整个人都显得孤傲,那双如鹰的眼眸紧紧盯着颜如玉,冰冷地说道:多年不见,连一句母亲都不会说了?
颜如玉:孩儿见过母亲。
他早就习惯龙丘灵挑刺的态度,或者说,在他的面前,龙丘灵从来只有恶劣的一面。
龙丘灵:当日.你结道大典,为仙门闯下无数的灾祸,而今在仙门不过停留数日,再度招惹门内弟子为你死伤无数!颜如玉,你可知自己罪孽深重?!
这突如其来的发火,真是令人吃惊。
颜如玉听到这里忍不住说道:母亲,此话何解?如果说大典上出的乱子与我有关,那也便罢了。可是魂石山脉的事情,与我又有什么干系?
至少他也是在事后才得知此事,这简直是八竿子打不着!
龙丘灵毫不留情地训斥道:为人母说话,哪有孩子插嘴的份?!如果与你没有关系,那一夜你与你的道侣做什么去了?为何我派出去找你的人杳无音信?若非你们在做见不得人的勾当,他的命牌又怎么会开裂?!
颜如玉起初只是觉得好笑,事到如今,龙丘灵又是怎么能在他的面前端起母亲的架子?
明明在从前十几年里,从未有一次真正做到。
然在听到她话里的意思后,颜如玉蓦然想起那夜在两位大佬还没有回来前,有一个人进来,直接就被白大佬留下的异火给吞噬得一干二净了。
那个人是龙丘灵派来的?
黑大佬淡淡地说道:那一夜我正与如玉共赴巫山云.雨,他当然无暇他顾。
颜如玉:?这这也确实可以属于见不得人的一种。
但是龙丘灵想听的肯定不是这档子事。
龙丘灵勃然大怒:荒谬,无耻!
一道懒散的声音从颜如玉的体内传了出来,透着凌厉的寒意:我们不仅共赴巫山,还颠鸾倒凤呢!龙丘灵,你觉得荒谬,我倒是觉得回味。说来,你那侄子的味道,我的异火说是很喜欢,不知你的血肉尝起来,它会不会更高兴?
白大佬的嗓音虽然与黑大佬相似,但那压倒一切的暴戾却是轻而易举就能分辨出来。
龙丘灵被这扑面而来的恶意压得往后倒退了一步,旋即脸色愈发亮红,显然是被气得上火,如果她脑袋上有个标记,怕就是火山爆发的时刻了。
颜如玉抢着说道:母亲不觉得自己方才那一席话也很荒谬吗?为人父母,却派人夜半偷窥,这等行为不管放到哪里去,那人都死不足惜!难道母亲认为这种隐私之事,也可以大公天下不成?
他明知道龙丘灵想探寻的是那夜的事情,可颜如玉偏生扭到别的地方去。
龙丘灵待颜如玉的态度一直如此刻薄,再难听与无理的时候也有过,只是他觉得心生无奈失落后,便也只做无所谓。
这也强求不得。
可他虽一直忍让,如今大佬都怒而回怼,颜如玉自然不能够让步。毕竟如果龙丘灵不是他母亲,按照白大佬的脾气,早就将人烧成灰烬了。
颜如玉叹息一声,看着愤怒的龙丘灵,第一次摊开来说:母亲,龙仙尊,你与父亲或许都知道我是什么,有些事情也不必遮遮掩掩。你可以说我是怪胎,坏种,可当年你诞下我的那夜,你也同样获得机缘了不是吗?
我之出生或许于你而言不幸,可该有的、该还给你的,我并没有亏欠。
他的神色近乎漠然,说出那话时,龙丘灵看着他那张漂亮美丽的脸蛋,蓦然想起颜辉的话。
他生而知之。
龙丘灵的脸色扭曲起来,是了,在他诞生那一刻,她困于药力许久的境界自然突破,踏足了入魂。
按照从前的预算,龙丘灵要从化精大圆满突破到入魂,因为之前的境界乃是由外力助益,所以要突破极其难,少说也得是百年。这骤然跨越的大境界,正如颜辉所说,是机缘,是弥补,是她生下此子、故而上天给予的恩赐。
可如果是恩赐,又为何在诞生的那一夜,引来牡华天宗持续许久的杀戮?连她的兄长亲人都死于非命,死在了那一夜!
她的喜悦,此子的诞生,换来的却是满手鲜血!
一切之祸根,都在颜如玉之身,在他那张脸,在他那奇怪的诞生,在于这一切都不该存在!
龙丘灵狰狞起面孔,双手合十,如宏正圆日从她身后高高升起,她透着诡异的喜悦与狂欢,像是看到了最终的尽头。
他听到了龙丘灵扭曲的话语:你说得都对。可是如玉,你早早死了,才是好事呀那骤然压低下来的声音,在尾音竟然还有几分诡异的温柔。
这是颜如玉第一次听到龙丘灵唤他的名字,却是为了让他去死。
第62章
找死!
铺天盖地的火海砸落, 白大佬一步从颜如玉的身上跨了出来,衣襟带火,一条火链就直朝龙丘灵扑了过去。但见火海与火链缠绕在一处, 将龙丘灵所有躲避的地方都团团围住。龙丘灵眨眼间就被灭世白莲包围,可旋即身上就泛起深蓝色的光罩。
在她身上早有防具护身。
而龙丘灵托举的大日已然紧缩成小球,在脱手后直朝着颜如玉飞来。
黑大佬冷着脸, 化出的冰剑已经纷纷飞起, 直接拦在那大日的前面。只是那大招、或者说宝器不知是什么东西所造, 竟然穿透了黑白大佬的阻挡,平静祥和地落在了颜如玉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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