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点师名字叫辛圆,我刚刚从他之前兼职的面包店查到的。
白楚年蹲下来,握住他的手,低声说: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抱歉。
甜点师抽噎着,慢慢笑起来。
他破损的皮肤逐渐覆盖上玻璃质,然后扭曲,收缩,逐渐脱水变小,变得透明,在白楚年手中泯灭成一颗玻璃珠。
迎着光看,玻璃珠像颗粉红的草莓晶,澄澈但内心四分五裂。
人们在满地狼藉中僵硬地站着,pbb和警署总部的直升机赶到现场,开始搜救被坍塌大楼困住的职员和犯人。
渡墨红着眼睛组织狱警搜找运送在这次恶斗中殉职的同事,白楚年蹲在空地里捡甜点师炸碎的肢体,用衣摆兜着。
兰波过去,坐在地上在旁边静静看着他,鱼尾把这块地方连着白楚年一起圈起来,让别人不能打扰到他。
各自心疼同类,这没什么。白楚年反倒安慰他,比现在惨的我也见多了。
兰波轻声叹气:如果在海里,他不会死,我会抓住他。
啊啊,不是他死了。白楚年蹲在地上,捡起一根纤细的手指,擦擦泥土和血迹扔到衣摆兜里,是我们死了。
又是四千(*▽*)?
今天早睡,明日更新(???w???)
第128章
军队收拾残局,是贺家兄弟俩带人来的,贺文意领着队员们救火,大楼被胡乱释放的榴弹炸得面目全非,不过既然兰波在,救火倒不过是动动手指的事儿。
他们分出一队人保护狱警清点监区犯人人数,pbb雷霆援护小组争分夺秒抢救伤员。不过驻留医生有限,查尔医生一个人应付这么多伤员显得有些捉襟见肘。
贺文潇端着微冲,头戴钢盔护目镜,身穿防弹衣,走到白楚年身边蹲下来,从防弹衣里拿出一个黑色折叠袋,撑开袋口让白楚年把破碎的尸块放进里面。
辛苦。白楚年道了声谢,把东西挨件放进去封了口,你队长呢?
队长领人去m港,这会儿估计已经把汝若方成集团办公楼抄了。
白楚年早在开战之前就把金缕虫交代的些许信息传达给了ioa总部,以免突发意外,看来ioa把情报交给了军队。
金缕虫说他的购买票据在汝若方成集团老总手里,汝若方成集团涉嫌无资质非法购买特种作战武器,集团高层将被逮捕,警方会介入调查。
虽然汝若方成集团不过是替红喉鸟背书的替罪羊,但如果证据确凿,能从他们口中撬出些什么线索也不一定,毕竟商人要比恐怖分子容易审问得多。
白楚年收拾了甜点师的尸体,把裹尸袋折了折放进直升机,然后先去看看陆言和毕揽星的情况。
毕揽星过度疲劳,躺在藤蔓交织成的洞穴里休息,陆言窝在里面陪他,只占小小一块地方,安静地不说话,他们身上都免不了落下几处轻伤。
有事没?白楚年掀开藤蔓织成的网门朝里面问,里面弥漫着蜂蜜气味的安抚信息素。
陆言耷拉着耳朵,木讷摇头,闷声回答:我们很好,韩教官还好吗。
没事。干的不错。白楚年随手呼噜了一下他的脑袋,合上藤网走了。两个小家伙都需要点时间消化刚刚的战斗。
他又去看韩行谦。
韩行谦本是要去帮援护小组的忙的,但他腺体受了伤,援护小组给他打了一针安抚剂,警告他原地休息不要走动。
萧驯跪坐在他身边,顶着一双晶莹的小狗似的圆眼睛,想握韩医生的手又觉得不妥,只能一手扶着被他手腕压住的褶皱衣角,一手给韩医生喂水。
对不起,对不起。萧驯搓了搓手心的汗,不停地小声道歉。
韩行谦趴在卫生布上,支着头看他:怎么?
萧驯的尾巴无意识地紧张夹在两腿间,一直不停地搓撵手指上的枪茧,看得出来他很焦虑,这种症状以前也经常出现,但由于他性格孤僻又好强,很容易将焦虑掩饰成高冷,他能骗过所有人但骗不过医生。
好了。韩行谦握住了他微抖的手,低语安慰,我现在释放不出安抚信息素给你,你放松,按我说的做,先深呼吸三次。
萧驯照做了,可手被alpha温暖干燥的手掌握着,心率反而更高了起来。
他的状态在韩医生面前一览无余,韩行谦笑出声,援护小组运送伤员刚好经过这边,萧驯直起身子想退后给他们让出一条路来,韩行谦趁机把他拽到自己身边。
不用道歉,是我对你隐瞒了实力。你不了解我的a3能力,也不知道它会引爆,这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
a3您级别这么高,为什么还会来教导我们,还对我照顾有加。萧驯的用词顿时拘谨起来,a3级分化稀少罕见的同时,意味着社会地位可能会很高。
您?韩行谦依旧握着他的手,游刃有余地蹭掉他掌心的汗,我只是个普通的医生。现在我们既是师生也是搭档了,我希望你不管在任何方面都不要再对我有所隐瞒。
我会坦白。萧驯点了点头,尾巴默默从紧紧夹着放松开来,在身后小幅度地摇。
白楚年突然从他们身后冒出来,看韩医生毫无包袱地拉人家小手:韩哥,吃学员豆腐,你可真是不要脸,亏我还忧心你伤势。
先担心你自己吧。韩行谦松开手,按着后颈伤处的纱布坐起来,甜点师这事儿发生了,我都不知道以后你要面对多少压力,已经够难的了。
虽然萧驯已经完全确定白楚年真实身份就是实验体,可他俩在自己面前毫不避讳地谈论,还是让萧驯有些意外,下意识就想退到一边避嫌。
没想到白楚年突然转过头,举起两只手对他张开嘴嗷了一声,由于是兽类alpha,张开嘴时虎牙还是很明显的。
萧驯一脸问号,摇尾巴的频率慢下来。
韩行谦哼笑。
哟,不怕我了?白楚年收起刚刚的古怪架势,无聊地玩着手中的枪,那就够了。我现在不奢求太多。
我去静静。白楚年按了按萧驯的头,韩哥挺好的,不是什么老色批,可以谈。他就是特别喜欢狗,你还好不是金毛不然他早都抱着你亲上了,他特喜欢看小狗摇尾巴,唔
韩行谦拣出药箱里的纱布团摁他嘴里:去给兰波包扎一下掉鳞的部位。
白楚年走了,萧驯蹲在地上抱着膝盖看着他,他也看着萧驯,忍不住解释:那回只是闲聊。
还没说完,萧驯就看着他摇起尾巴来。
白楚年看了一圈伤亡情况,援救行动井井有条,也没什么需要他帮忙的地方,于是默默溜达回去找兰波。
兰波坐在高楼天台,幽蓝鱼尾垂在楼外,仰望着微明的天空,底下是拍打礁石的湍急水流。
白楚年爬了上去,盘起腿和他并排坐在一块。
在看什么?
一颗死的星星。兰波抬抬下巴,示意天空一角,有颗流星略过去。
其实它死去很久了,它的光到现在才传过来,我们才能看见。
兰波:为什么?
白楚年:人类的书上写的,他们的科学家很厉害。
兰波:人类是最不懂浪漫的生物,他们会那么说也不奇怪。
白楚年:可是我觉得他们说的有道理,按光速和星体距离来计算,的确和他们说的一样。
不。兰波捧起双手,一泓水在他掌心中缓缓升起,里面盛着天空的影子,所有死去的东西都会回归大海,我在海底捡到很多星星的尸体。
你说海星?白楚年比划,五个角吸礁石上,还能拿来涮火锅的那个?
对。也有很多个角的,和星星一样。
白楚年:星星好像都是圆的吧。
有很多角。
白楚年:因为你是深海鱼视力不好。
不。兰波似乎坚信自己是对的,认真地说,所有东西都会在大海里重生。
海星不也会死吗?
因为他们又回到原来的地方了,大海只是暂时收留无家可归的他们。
他也会吗。白楚年从口袋里拿出那枚甜点师压缩而成的粉色玻璃珠,对着光看。
当然。
天台另一面就是汹涌大海,白楚年无声地坐了好一会儿,终于直起身子,把玻璃珠用力抛进了海里。
兰波注视着那枚玻璃珠在海面敲打出的一个微不足道的浪花:这也算一个证据吧,不交给总部吗?
白楚年:他多给了我一块蛋糕,我也可以为他多写一份检查。
兰波:我记得你不爱吃蛋糕。
白楚年:对,但那对他来说很贵。
玻璃珠在口袋里坠得足有千斤重,扔进海里时,白楚年如释重负。
拯救世界,我把自己想得太牛逼了,我谁都救不了。白楚年低头看着手心,搓了搓血污,我们都会死,可能也没必要做什么伟大的事吧。
兰波挑眉:我不会死,而且我是海族的王,这还不够伟大吗?
行吧,你很伟大反正我花了六年才接受我不伟大这个事实,我才发现我能做到不违法就很不错了。
兰波忽然翘起尾巴尖:好惊喜,我还以为你的存在年龄没超过五年。
白楚年不这么想,眉头皱着快要挤出川字纹,别打岔,我现在高兴不起来。
高兴点。在大海里,没有谁会真的死去。兰波摊开手,掌心中的水面映出刚刚白楚年投进海里的玻璃珠,玻璃珠被他送进了深海,掉进一枚巨型白蝶贝里,贝于是开始分泌孕育珍珠质,周围生长出粉红色的艳丽珊瑚。
啊。白楚年愣了半晌,惊讶地扒着看。
兰波弯起眼睛:你的那些复制体,还有死在m港的白狮幼崽,都被我种在海里,每一次呼吸我都听得到。
兰波的心脏就是大海的心脏,万物都生长在他呼吸之中。
白楚年忽然抱住他的腰,脸颊贴进他颈窝里:你真的很了不起。
清晨时分,白楚年站在走廊里,代表ioa特工组等待面见典狱长,兰波理所应当吸在玻璃外等他。
昨夜谁都没睡,渡墨也顶着两个熬出来黑眼圈,满眼血丝,站在他身边。
白楚年显得轻松些,插着兜,手肘碰了碰渡墨:万一被开除可以来ioa工作。
渡墨没心情跟他磨嘴皮子,监狱出了重大安全事故,所有当班狱警都逃不开处分,甚至典狱长都可能会因此引咎辞职。
办公室的门开了,典狱长叫他们进去。
白楚年坦然走进去,他又重新戴上了自己的抑制器,之前那枚芯片是一个解码器,只要贴在抑制器的电子屏上就会在三秒钟内解锁,而不会损坏抑制器。
典狱长坐在红木办公桌后,脊背微驼,双手搭在桌面上指尖相贴,他的黑色雨伞就戳在办公桌边,窗外并没有下雨。
你帮助监狱制服了无故恶化的实验体,按规定我会为你减刑。典狱长微笑着说。
没有任何组织监管的实验体需要在监狱内服刑四十年,确定在此期间没有任何危害人类的行为即可出狱。
白楚年立即纠正他:不是无故恶化,没有实验体会无故恶化,是监狱里的红喉鸟杀手越狱,给甜点师注射了109研究所生产的ac促进剂,才导致他恶化。
典狱长带有些许下三白的眼睛似笑非笑地望着白楚年:你怎么证明?
我活捉了那个杀手,交给了你们的狱警凌却,那位铃铛鸟omega。
可是他死了。典狱长笑道,你说的那位杀手也已经在押送路上失血过多而死,我只能认为甜点师是无故恶化的,实验体本就危险,这件事就算宣扬出去,人们会怎么想呢。
白楚年张了张嘴,知道他们是打算死不认账了,像会长那样从不在背后说人是非的人,也会称呼国际监狱为流氓监狱,说是空穴来风也不为过。
好。白楚年插兜倚墙,算你赢了。
你为维护监狱安全做出了杰出的贡献,如果ioa来保释你,可以免去一笔保释金。典狱长大度道,作为酬谢,我还可以主动告诉你一个情报,国际监狱并没有做非法研究倒卖实验体的勾当,我们所做的一切都在为社会安全负责。下一次出席会议,我会提出要求109研究所停止制造售卖实验体。
国际监狱需要维护自身形象避免造成社会恐慌,话都说到这份上,白楚年如果再争执下去就太不识抬举了,他不可能要求国际监狱低头认错。
气氛有些僵,外面的工作人员忽然跑来敲门:先生,pbb风暴部队来了,他们的高超音速运输机停在海岛上了!
白楚年眼睛亮了亮,猜测是何队长带着发票证据来保释金缕虫了。
典狱长不以为意:凭他们还没资格闯监狱。
工作人员却慌道:夏镜天少校已经进大楼了!
典狱长不动声色地攥紧了手中的钢笔。
办公室沉重的实木门被敲开,一位穿pbb军服、戴流苏肩章和军帽的美洲狮alpha走进来,他一踏进来,连空气中都充满一种沉重压力。
兰波在窗外盯着,警惕地扬起尾尖,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白楚年与他同样是猛兽类腺体,甚至等级并不比他低,却也感到了实体化的压力,听说这位少校的分化能力与重力有关,不仅如此,更多的是年龄阅历上的气场压迫力。
夏镜天摘下军帽托在手中,环视了办公室一圈,才面向典狱长。
他军衔虽然比典狱长低,但很明显阵营不同,夏镜天根本不畏他。
他摘下手套,从身后的队员手里拿出了一份文件,放在典狱长桌上,说话得体稳重:这实验体211金缕虫的票据,由pbb军事基地保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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