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爆水弹对命中目标不会造成任何直接伤害,两发蓄有兰波m2能力的高爆水弹击打在身上,极大的推力将白楚年凌空送了出去,白楚年在心中默算距离,在越过货船上方时离开了高爆水弹的攻击范围,轻身落在货船桅杆之上,猫似的不发出一丁点声音。
他们两个之间不知何时生出了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或许出于对对方身体和战斗方式的了解,不需要解释战术就能打出惊人的配合。
这段时间,克拉肯被斩断的触手截面慢慢伸长,重新生长出了一条与原来无差的新触手。
ioa总部特工白楚年接收指挥权。他扶着唇边的通讯器说,所有人向南撤到阿连安岛,准备登陆作战,完毕。
他话音刚落,兰波喉咙中发出一声渺远尖鸣,远处海面黑色三角背鳍成群靠近,虎鲸群被召唤回游,用身体托起被海浪掀进水中的特工们,分散开向着白楚年所说的阿连安岛跃游前进。
泡在水里的哈瓦那特工身下浮起一个硕大黑影,黑影将他的身体托出水面,黑白相间的冰凉皮肤紧挨着他的大腿。
他迅速抓住虎鲸的大背鳍来稳住平衡,被海中巨兽承载这种经历不是谁都能有,他难免震撼地惊呼出声。
兰波在离他不远的位置向前游,将虎鲸群带离克拉肯的攻击范围。
见人鱼可以操纵虎鲸群,却没有表现出恶意,哈瓦那特工对兰波的敌意稍减,问他:
你长得像法国人。你们是一伙的吗。
兰波听得懂西班牙语,默默翻译了一下,没理解他的意思。
什么是,一伙子?
就是犯罪同伙。那alpha对敌视的人说话一点都不好听。
兰波看着前方不远处的岛屿,喃喃回答:no一伙子,是两口子。
货船在虎鲸群的推动下航行飞快,在距离岛岸尚有十来米远就有几位特工从甲板跳下,敏捷地落在岸边,拉住纤绳将货船拉往岸滩。
白楚年坐在桅杆上回望,克拉肯紧跟着他们游了过来,在水面以下快速游动,忽然消失。
这是克拉肯的j1分化能力流云,瞬间改变自己的表面颜色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很难快速明确辨认他的位置。
武器舱里有钢索枪。白楚年扶着通讯器说,搬下去分散开。
特工们受过专业训练,即使临时更换指挥者,他们也会快速磨合,面对强大的实验体,单打独斗只会制造无谓的伤亡,协同作战是他们的一项必修课。
南门分部的特工们动作很迅速,按白楚年的指令将钢索攀援枪搬下船舱,结实地用钢丝绳固定在礁石上。
白楚年吹了声口哨:兰波,逼他上来。
兰波收到消息,翻身入水,下潜到数十米深处,以他为中心形成一张闪烁电网,通过海水将高压电向克拉肯传导,触电的灼热刺痛让克拉肯不得不向反方向挪动,越接近海岸,海水越浅,渐渐地,克拉肯硕大的头颅露出了海面。
让他搁浅。钢索枪上膛瞄准触手,一到八号特工准备突袭。白楚年的每一个命令都简洁明确,其他听从命令的特工也能看得出来,这个接收了总部指挥权的alpha看起来非常年轻,但战斗经验十分老道。
哈瓦那特工仰头望向发号施令的白楚年,他冷静慵懒地坐在桅杆上,黑背心和工装裤都湿透了,贴在勃发的上身肌肉和收紧的腰上,浸湿的碎发贴在脸颊边,被他不耐烦地拂开掖到耳后。
其实和普通的人类少年也没什么差别,除了更优秀一些之外。
但只要想起白楚年身上迅速愈合如初的弹孔,他的心底还是会升起一股反感和恐惧。
他们为ioa南美分部工作的这些年,曾与几个实验体交手,特工组因此死伤无数,凶猛、嗜血、贪食和不死之身是实验体的代名词,最大口径的子弹无法伤到他们分毫,被爆了头还能再站起来重生,切断肢体还能立刻长出一副新的,他们像杀不死的恶魔一样,是为战争而生的究极武器。
哦,那个,你。白楚年低头叫他。
哈瓦那特工回过神:贝金,我的名字是贝金。
好。白楚年说,把匕首拿出来,别走神。给我一把。
贝金从腰带中抽出两把战术匕首,将其中一把抛了上去。
锋利的匕首闪着寒光打转飞向白楚年,白楚年伸手轻轻夹住刀刃。
骨骼钢化后他的皮肤硬度也会随之强化,特定的钢化部位能够做到刀枪不入,不过如果一直保持全身钢化的状态,能量消耗会非常大,一般白楚年都会选择仅钢化某些要害部位。
兰波再一次绕开章鱼触手的缠绕,手中透明火箭筒自动续上四发水弹,朝克拉肯接连发射。
高爆水弹的强劲冲击直接将章鱼的身体冲上了岸滩搁浅,像一座崩裂落地的山,整个岛屿仿佛都在震动,海水冲上岛屿,淹没了大半热带植物,再缓缓退潮。
白楚年当即命令:钢索枪发射,固定触手。一到八号特工辅助缠绕避免脱离。
话音落时,钢索枪接连发射,带着钉头的爪枪拖着结实的绳索穿透了粗壮的触手,八个人分别负责将每一根钢索紧密缠绕在黏滑的触手上,克拉肯被固定在岸滩上动弹不得。
既然每个触手都能独立思考,切断后还能再生,那么即使把八条触手都切断也无济于事,成熟期实验体的优势相比培育期实验体更多的体现在思考能力上,因此白楚年选择让它暂时失去思考能力,那样威胁会弱很多。
贝金。白楚年在通讯器中说,带匕首上来。去背面找他的眼睛。
哈瓦那特工是一位枯叶螳螂alpha,他双手反持匕首,有力的双腿使他能够轻易攀爬到巨型章鱼的头颅边,找到了他的矩形眼睛,举起肌肉蓬发的双臂,将匕首深深插了进去。
白楚年在心中估算着他的速度,在贝金将匕首插入章鱼眼睛时,向下甩动左手,匕首打着转飞出去,深深刻进章鱼另一只眼睛里。
章鱼暂时完全失去了感官。
贝金,切开眼睛,把大脑先破坏掉。
收到。贝金沉声回答。
他知道,即使有多年实战经验的指挥官来指挥与陌生实验体的战斗,尚且需要一步一步摸索战术,但白楚年明显脑海中已经部署了一套完整战术,他的每一步都不是试探,而是胸有成竹地在拉扯一个不存在的进度条。
天赋惊人的指挥官。如果不是实验体,恐怕会是个很值得交往的朋友吧。
贝金非常擅长使用双匕首,利索地找到并破坏了克拉肯的大脑,这时候,章鱼的身体开始大幅度震颤。
白楚年皱起眉,对通讯器中说:所有人立刻撤离,与克拉肯保持五米以上距离。
克拉肯的皮肤混乱地变幻颜色,身上逐渐出现了暗蓝色圆环,圆环发出明亮的蓝光。
克拉肯m2分化能力同族转换,可以将自身生物特性改变成同族其他种类生物特性,他将自身的蓝蛸属性转换成了蓝环章鱼,蓝环章鱼是一种剧毒章鱼,毒性足够杀死人类。
这个时候贝金还没从克拉肯身上离开,克拉肯身上布满黏液,很难借力。
克拉肯猛烈地挣扎起来,用尽全力将一只被钢索缠绕的触手撕扯下来,疯狂向身上拍打,为了将贝金扯下去放进嘴里。
白楚年见状从桅杆上跳下来,挡在触手和贝金中间,抓住贝金的腰带把他扔了下去,兰波凌空一跃,接住了贝金,鱼尾卷住他的身体将他甩上了岸。
贝金摔在岸滩的礁石上,在砂砾中滚了几圈爬起来,看见白楚年险些被触手缠住,他伸手抓住了那只有力的触手,但很快就像被灼烧到一般突然松开手。
强化变异的毒液迅速腐蚀了白楚年手掌的皮肤,血肉腐烂直到见骨,白楚年吃痛攥住手腕,额头青筋爆了出来。
兰波从水中一跃而起,叼住白楚年的衣服把他拖进了水里,再浮上来时,白楚年的手已经恢复如初。
贝金僵硬地注视着这场实验体的乱斗,慢慢扶住了自己的手臂。
刚刚如果不是白楚年及时在中间挡了一下,恐怕这条手臂都会被毒液腐蚀大半,或许连身体都会缓缓化成一滩毒水。他不怕死,但这样死去未免有些痛苦。
实验体也会觉得痛苦吗。
贝金忍不住胡思乱想,他一开始就把白楚年与克拉肯视作同一种怪物,但似乎并不是,他们之间的差别不止在于外形。
克拉肯也在缓慢愈合,很快,他又挣脱了两只触手,灵活的触手伸进海中追逐兰波,另一条触手则一直在白楚年周身乱刺,逼他躲避,消耗着白楚年的体力。
本能促使贝金捡起匕首,往白楚年身边赶过去。
拥有螳螂类腺体的人类都非常擅长使用刀剑,他们的双臂肌肉非常发达,触手即将缠在白楚年脚上时,两刀匕首寒光闪过,将触手切成了三段。
白楚年趁机脱离了克拉肯的攻击范围。
贝金双手持匕首落在对面。
白楚年望着他,跟他比了一个特工常用的手势:干得漂亮。
他很大方地朝自己微笑,贝金犹豫着想要回应点什么。
不过白楚年的注意力已经重新回到了克拉肯身上,时刻监视着克拉肯的动静,提醒靠克拉肯最近的几位特工:他又变了,换位置找掩体躲一下。
白楚年的全局观察力是贝金见过最强的,好像每个人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贝金想,好在他不是敌人。他又拍了拍脑袋,告诉自己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克拉肯浑身色彩变为鲜艳赤红色,再次施展m2能力同族转换,这次的转换对象是火焰乌贼,同样拥有剧毒,每次转换,克拉肯的体力都会有大幅度的恢复。
岸上的礁石被克拉肯疯狂挣扎拔断,八只触手重获自由,他用触手挪动自己笨重的身躯,把自己从搁浅的沙滩上退到海中。
不过他的退路已经被兰波切断了。
大脑被破坏的克拉肯无法思考战术,只能依靠触手胡乱缠绕,但兰波身形小而灵活,在八只触手指尖敏捷穿梭,忽然从水中一跃而起,乌云变幻,黑暗笼罩海面,仿佛雷暴将至,气压骤降,岸上的人们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
云层中的闪电包覆了兰波的身体,兰波蓄满炫目蓝电跃入水中,一条通体透明的魔鬼鱼跃出海面,浑身雪白骨骼游走电光,一颗如同矿石的暗蓝心脏在骨架中砰砰跳动。
连白楚年都愣了,目光被这只神圣的生物所吸引。
魔鬼鱼落入海中,雷电从他落水处爆裂开来,克拉肯浑身被电光缠绕,一股焦糊味充斥在空气中。
闪电骤然熄灭,天空仍被黑暗笼罩。
片刻宁静后,海面骤起尖刺,数米长的水刺带着电光如同万发乱箭穿透了克拉肯的身体,三颗心脏被同时洞穿。
克拉肯早已被逼入末路,最后一击濒死的咆哮传出数千米外。
水刺软化,缓缓从克拉肯千疮百孔的身体中流走,乌云散开,光线照入浅海。
涂装ioa标志的武装直升机增援抵达阿连安岛,不过这时候战斗差不多已经结束了。
机长接入通讯,大声问白楚年:你解决了一个成熟期实验体?
不不,我只负责一点小事。白楚年食指拇指比划一厘米,淡笑回答。
直升机忙着将克拉肯的尸体捆绑在运送箱中,从空中运回分部基地,兰波浮出水面,咕噜吐掉嘴里的水,爬到浅滩上,甩了甩头发。
白楚年蹲到他身边,揉了揉他的头:原来你真的是只小蝠鲼啊,扁扁的,可爱。
没有谁,能在加勒比海挑战我。兰波歪头,尾巴尖卷卷,比划出一毫米:虽然人类起到了一些微小的作用。
嘿。
背后有人叫了他一声。
白楚年转过身,看见是贝金,湿透的衣服沾满沙粒,有些局促地握着自己的两把匕首站在不远处,小麦色的脸庞被礁石擦破了一点皮。
指挥得挺不错。贝金不自在地说,和真正的指挥官一样。
我本来就是真的。白楚年站起来,双手插在裤兜里,一场己方无伤对战而已,不算什么。
你很坦荡。贝金不熟练地夸奖他,但见到白楚年站起来,他还是警惕地退了两步。
他的紧张戒备白楚年都看在眼里,唇角的笑意淡了,舔了舔沾着腥咸海水的下唇,轻声回答:不用勉强靠近我。
他说着,眼神忽然变了,克拉肯被切断的触手神经还没有完全死亡,突然痉挛跳动起来,淋漓着毒液的触手砸了过来,白楚年本能地快步伸手上前控制住它,虽然知道克拉肯的毒液很烈,不过只要疼一下就能恢复的事儿,总比死个人划算。
白楚年是这么想的。但小腹忽然一凉,有什么冰冷的东西捅了进来。
白楚年缓缓回过头,诧异地对上一双惊恐的眼睛。
贝金把颤抖的双手从匕首把上拿下来,匕首刃深深插进了白楚年小腹,并且撕扯开一条伤口。
你突然扑过来,想做什么?不要小看人类的反应速度。贝金坚定地注视着他,并不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何不妥。
但渐渐的,他笃定的声音哆嗦起来,缓缓向后退,摔坐在满是石砾的岸滩上,他努力说服自己没做错,但事实让他难以置信
他余光看到一条触手从自己耳畔落了下去,白楚年的手遮在他额角。
苟延残喘跳动的触手被白楚年挡了一下之后彻底失去了活力,掉在地上不再动弹,毒液蹭在了白楚年伸出去遮挡的小臂上,剧烈地腐蚀着皮肉,立刻暴露出了森森白骨。
贝金张着嘴说不出话,坐在地上,怔怔望着他。
白楚年被毒液腐蚀的手恢复速度变慢了,因为匕首上沾染了不少克拉肯身上的污物,旧伤撕裂,伤口轻微感染。
他用暴露白骨的左手抓住匕首的把,缓缓从小腹上拔出来,扔在地上,眸光暗淡,深深地看了贝金一眼。
兰波也没想到短短几秒钟内会出这样的变故,他扑到白楚年身边,把他扶到自己怀里,慌张地捂住他的耳朵。
贝金很为自己的失手后悔:我以为他,他不是能恢复的吗?
兰波回头朝他呲起尖牙,嘶吼威胁他不准靠近。
通讯器亮了一下,总部通讯接入进来:进展如何?
白楚年喘着气回应:二期任务和三期任务完成,请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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