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行谦推了一下眼镜,细链轻晃:至少你们独处了,在特工组里哪有那么多谈恋爱的时间。
白楚年指着自己脖颈上的鱼形标记:至少我有omega,你没有。
韩行谦:你可以不必说出来。
白楚年悠闲盘腿坐在诊桌上两只手伸出食指指韩行谦的头:干你这行容易秃,趁着还没到二十五岁,快找一个不嫌弃你每天泡在实验室里毫无家庭观念既不会做饭也不会做家务还喜欢挑三拣四的老实omega来接盘吧。
韩行谦:你把上次的诊费结一下,一共一百三十二块五毛六。
临走出门口,白楚年折返回来,从门外探进半个头:嗳,兰波真的不会变成alpha吧。
放心,鱼类人形体族群全部都是母系等级制,像鬣狗那样。韩行谦还没说完,白楚年已经走了。
不过你的竞争者可能会很多。韩行谦对着已经没了人影的门口翘起唇角。
白楚年回家后查了那个海洋公园的所有资料,事无巨细记在脑子里,心里迅速构思了一套行动方案。
不过现在有一个困难,就是这个海洋公园里有非封闭观赏区,所以明确要求不允许带大型箱包进入,以免出现偷盗之类的行为。
如果不能带行李箱,那怎么把兰波运进去就成了个大问题,他的鱼尾巴太惹眼了。
兰波趴在鱼缸边,抱着小盆吃水母,看白楚年在卧室密室中的白板上贴照片画行动路线,标注一些位置。
alpha在家里只穿一件黑色背心和短裤,踩着凉拖鞋走来走去,兰波的视线毫不掩饰地挂在白楚年优美修长的两条腿上,目光向上移,在alpha肌肉紧致的细腰和臀部停留,黑色背心布料下隐约透出腹肌和胸肌的轮廓。
白楚年叼着记号笔想了一会儿,发觉一股炽热视线挂在自己身上,于是回头看了一眼。
兰波依旧抱着水母小盆,坐在鱼缸沿上,鱼尾搅动水流,揉了揉脖子,竖起长蹼的拇指夸赞:乃巴口食。
白楚年走过来,捧起兰波的脸,亲了亲那张还在咀嚼脆水母的粉红小嘴:秀色可餐。
兰波把剩下的水母扔进鱼缸,冰凉手指伸进白楚年的背心底下抚摸紧硬的腹肌:想在你里面产卵。
但你只有挨操的份。白楚年捏着他的下巴用了些力,小鱼仔。
才二百岁而已,换算成人类的成长阶段明明还是宝宝嘛。
嗯白楚年想到了一个不错的主意,扔下兰波去旅鸽家串了一趟门,带回来一辆小的可爱的婴儿车。
他从里面拣出一顶婴儿帽子,系在兰波头上,奶嘴塞进兰波嘴里,再围上围嘴,然后把整条鱼抱出来塞进婴儿车里,盖上小被子。
或许能这样把兰波运进海洋公园,然后白楚年本人扮演一个带小婴儿参观公园的爸爸。
兰波乖乖地扶着小被子躺在里面,金发蓝眼的长相让他看起来像欧洲名画上的小天使。
光看上半身还是足够隐蔽的,但兰波翘起拖在地上的三米长的细尾尖,眨眼询问尾巴放不进去怎么办。
白楚年蹲下来,给细尾巴打了一个中国结挂在婴儿车上当装饰。
婴儿车塌了,掉了两个轮子,兰波把奶嘴吃了,挂在面前的三个摇晃小玩具吃了,顺便把掉下来的两个轮子也吃了。
白楚年后来找了一个轮椅,兰波下半身搭着薄毯,扮演福利院里可怜的残疾omega,白楚年则穿着不显眼的护工志愿者的外套。
海洋公园的绿色通道中,安检人员要求出示残疾证明,白楚年从兜里摸出技术部伪造的残疾证明递出去,推了推脸上的黑框圆形眼镜,他打扮得像那种学习很好的高中生,单纯、热情、并且呆。
安检人员检查后,伸手递还给兰波。
兰波微扬下巴,轻蔑地瞥了安检人员递回来的证件,嗓音低沉:noliya bigi,tuo hanes。(失礼的人类,用双手(递过来)。)
安检:sorry? you speak english?
白楚年赶紧将证件拿回来揣兜里,推着轮椅上的兰波进了海洋公园。
第65章
进入海洋公园的同时,白楚年在刷技术部特制的身份证后状似无意间摸了一把入口处的人脸识别屏幕,将一枚仅有手机膜厚度的透明圆片黏贴在了上面。
很快,白楚年戴的黑框眼镜内侧显示出了每一位通过人脸身份验证的游客的图像。
微型图像传导装置是联盟技术部段扬的专利,只要将微型读取片黏贴在屏幕上,就可以读取以读取片为中心、0.5平方米大小的图像内容,并传导到接收终端,比如白楚年戴的黑框学生眼镜镜片上。
这次的任务目标109研究所研究员陈远,他的omega丧生于多年前的一场连环车祸中,孩子也因此下肢瘫痪,如果陈远带孩子参观海洋公园,一定会走这边的无障碍通道,白楚年需要先判断陈远进入公园的时间。
眼镜调试完毕,白楚年推着轮椅带兰波随着人流进入场馆。
接下来必须在陈远之前找到来与他交易的红喉鸟组织成员。
恐怖组织红喉鸟的成员遍布全世界,据说红喉鸟不同于其他黑手党,以纪律严明着称,并且拥有庞大的雇佣兵资源,他们的老大行踪成谜诡异莫测,外界流传红喉鸟的boss是位退役军人,具体出身哪一部队仍未曾有过定论。
红喉鸟的生意线也遍布各行业,大多财路都游走在灰色边缘,小到贩毒、走私、人口买卖,大到军火、矿采均有涉猎,109研究所的特种作战武器实验体在黑市中讨论度逐年暴涨,红喉鸟看准了机会,趁着实验体制造和买卖还没被禁止,也想在这场生化混乱里分一杯羹。
每位红喉鸟成员身上都会纹有一个红色脖颈的飞鸟刺青,比较容易辨别,但也很容易被遮挡,况且海洋公园人流密集,在茫茫人海中找人的确不容易。
估计红喉鸟的人会很谨慎,我们先进去逛一圈免得让人怀疑。白楚年推着兰波的轮椅随着游客走进了大门。
兰波坐在轮椅上舒服地扮演一个失去双腿的残疾omega,用一条棕色的小毯子盖住下半身鱼尾,上身则穿着一件白楚年给他买的猫爪卫衣。
兰波对商店挂的其他服装都嗤之以鼻,唯独看到模特身上穿的粉猫爪卫衣就走不动道了,把塑料模特从店里拔起来放到结账柜台上。
猫爪卫衣的帽子两边各坠了一个粉色毛球,兰波很喜欢它们,一直拽在手里,直到卫衣帽子越来越紧越来越紧把脑袋全包在里面。
你乖,听话,按我说的做,别乱跑。白楚年低头帮他把帽子整理好,推着他走进海底隧道,海底隧道由拱形玻璃组成,脚下也铺着透明玻璃,人走在其中,从头到脚被湛蓝的海洋环绕。
加厚的观赏玻璃内波光粼粼,五彩斑斓的海鱼成群结队游过头顶,游客们啧啧感叹,时不时小孩子趴在玻璃上惊讶新奇地左瞧右瞧。
白楚年回头接一份表演时间表的工夫,连兰波带轮椅就没影了。
操,我鱼呢。白楚年背着学生书包在里面东张西望,余光忽然瞥见兰波正趴在大扇贝前啃玻璃。
珊瑚底下的大扇贝张开口,柔软鲜嫩的乳白色扇贝肉在壳内翕动,兰波执着地扶着玻璃,目不转睛注视着它。
白楚年走到他身侧,看见兰波的口水流成了一条线。
alpha蹲下来,掀起毯子一角给兰波擦嘴角:至于吗?我在家里虐待你了吗?
兰波指了指玻璃里的大扇贝:这个,要两只。
白楚年:?这是超市水产区?
兰波皱眉:两只。
白楚年:回家买二斤扇贝给你,买这个得小百万呢,这是看的,这不能吃。
兰波同情地凝望白楚年:不会吧,不会吧,你不会、没吃过?
白楚年:不是,再土豪也吃不起海洋馆的贝啊。
兰波看白楚年的眼神变得十分怜惜,仿佛迪拜王子看着贫民窟啃土饼的小孩:小可怜。
白楚年:
兰波默默出神,轻声嘀咕:带你回家,每天吃十四个。
白楚年俯身给他掖了掖毯子。不知道为什么,当兰波说出带你回家时,他心里还是有些受用的。家这个字眼离白楚年太遥远,以至于听到这个字的读音都觉得比其他汉字好听些。
兰波望向他,alpha的表情看起来比来时深沉了些,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randi。他拽了一下白楚年的衣角,当白楚年回神看他时,他轻轻拍了拍玻璃,嘴里低声吐出一串类似命令的音节。
海底隧道中的热带鱼突然像受了惊吓一样乱游,很快便恢复了秩序,向白楚年身边集中过来。
鳞片闪亮的小鱼头尾相衔游动,在贴近白楚年的玻璃上摆了一个心形。
白楚年怔了怔,手插在裤兜里冷酷地站在玻璃前,但掩不住眼里的淡笑。
游客们新奇地聚集过来。不过短暂的七秒过后,心形就散了,小鱼回归了刚刚该干什么干什么的状态。
但走到开放式观赏区就不一样了,兰波的气味可以通过水缓慢传导,以至于他所经过的地方,所有鱼都聚集过来,朝圣般向兰波低头。
兰波试图从里面捞一条吃,白楚年迅速把兰波推走,避开所有开放式观赏区,还好提前有所准备,事先把兰波绑在了轮椅上,兰波的加入让这次任务的难度直线上升。
差不多逛完海底隧道时,白楚年灵敏地捕捉到眼镜中一闪而过的人脸影像,他轻敲眼镜框上的触摸按钮,调整回刚才的画面,陈远的脸出现在了镜头里。
。白楚年推着兰波的轮椅从海底隧道出来,往表演馆走去,计划好的路线已经在白楚年脑海中复盘过多次,他在心中掐着时间,刚好在他推着轮椅走到最靠近无障碍通道的位置时,109研究所的研究员陈远推着他孩子的轮椅有说有笑地走进来。
他们擦肩而过,白楚年碰掉了包里的钥匙,低头捡起来,趁机侧头观察陈远孩子轮椅下的空间,轮椅座位下方黏贴着一块比铅笔稍短稍粗的泡沫,看大小应该就是为这次交易准备的那支ac促进剂。
兰波的细尾尖则从毯子下方悄悄伸出来,将追踪芯片黏贴在了轮椅的踏板下。
白楚年推着兰波走远了。
兰波非常不高兴,因为刚刚贴追踪器时尾巴尖被踩了一脚。
踩着你了啊。白楚年捡起他的尾巴尖,上面果然有个鞋印,擦了擦吹了吹揉了揉,才哄着omega把眼睛里的水倒回去,又心疼又想笑。
他轻轻触摸眼镜框,一枚红色示踪点出现在了镜片上,代表着陈远和他孩子的位置,毕竟孩子坐在轮椅上,陈远不可能离孩子太远。
走。白楚年推着兰波往表演馆方向去了。
这次任务的要求很苛刻,必须要在交易双方都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将药剂掉包,因此行事不能太莽。
根据公园工作人员分发的表演时间表来看,一小时后表演馆会有美人鱼表演与鲨鱼共舞,一般是由工作人员穿着仿真鱼尾裙子进入展示缸中,在玻璃后与训练有素的鲨鱼游泳嬉戏。
这里基本上每天都会有两位omega工作人员一同扮演美人鱼,两位工作人员即将下水表演时,白楚年对其中一位使用了伴生能力疼痛欺骗。
那个omega突然捂住肚子,痛得直不起腰来,与身边那位同事低语了两句就匆匆摘下泳镜和小型呼吸器往厕所跑。
另一位omega只能硬着头皮自己下水单人表演。
白楚年把泳镜和呼吸器给兰波戴上,送他爬上入水口。
他事先观察过多次,唯一一个与其他展示缸具有贯通口的位置就是美人鱼表演区,这是送兰波进入展示缸仅有的入口。
白楚年立刻推着轮椅折返,他控制着疼痛欺骗的力度,那位omega绝对不可能站着走到洗手间,在监控死角的位置,白楚年加大了疼痛力度,omega痛得倒在地上。
他推着轮椅绕着监控死角,不慌不忙踱到那位痛苦蜷缩在地上的omega身边,绅士地询问他:你很痛苦的样子,需要我帮你做什么?
不等回答,他体贴地把omega扶上轮椅,盖上毯子,尽量避开能拍到omega脸的所有监控方向,将他推到无障碍洗手间的隔间里,从内部锁上门,手掌猛地击在他后颈,omega倒在了他怀里。
白楚年毫无心理压力地将准备好的金色发套从坐垫底下抽出来,套在晕倒的omega头上,再给他穿上兰波脱下来的猫爪卫衣戴上帽子,盖上毯子遮掩一番,若无其事地将人推出来,大摇大摆走在监控下继续闲逛。
就像仍旧推着兰波一样。
另一位扮演美人鱼的工作人员先跳进了入水口,大约几分钟后,咬着呼吸器戴着潜水镜的兰波也跳了进去。
海水里不比岸上视线清晰,视野非常狭窄,更何况两人都遮住了脸,那位omega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跳进来的不是自己的同事,还松了一口气,以为同事上完厕所回来了。
兰波并没有向下游,他的位置有一个横梁遮挡,再向下游半米才会将整个身体呈现在观众眼前。
omega见搭档迟迟不下来,回头催促,但回头的一瞬间突然感到皮肤刺痛,眼前一黑,好像有一股弱电流袭击了他。
在他短暂失神的一两秒后,只见几只蓝光水母在水中缓慢漂浮,身边空无一人。
而在观众们看来,却只看见了一道蓝色闪电,蜿蜒迅疾地从水中消失了。
第66章
经过技术部截获的消息,红喉鸟非常重视这次药剂交易,派了不止一名成员保护交易,从技术部大牛段扬破译的一部分联络密码可以得知,海洋公园的监控室有红喉鸟成员实时盯梢,并且猜测他们大概率会采取水下交易的方式。
因此白楚年与兰波分开,兰波负责水下行动,白楚年负责陆地行动,即使交易方式临时改变,他们也有机会及时应对。
由于水下交易的可能性更大,白楚年将含有追踪细胞的ac药剂事先交给了兰波。
他在给自己轮椅上这位扮演美人鱼的工作人员换衣服时查看了他全身的皮肤,没有发现红喉鸟刺青,于是像来时那样,直接推着轮椅带着这位工作人员从海洋公园的出口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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