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都昏过去了,就一块儿带走吧。白楚年拨拉拨拉他的脸,挺好看的还。
白楚年提拉着撒旦的小臂把他拽起来,拖到黑豹身边:给你抱着,怎么听你们俩也像有点私情的样子,当年在观察箱里,你是故意输给他的?
他那么想活,让给他也无所谓。
研究员看穿你在放水所以最后还是选了你吗。
大概吧。
他说你打了拟态药剂,你知道吗。
是黑色的。
有什么作用?
之前我的下半身是豹。
哦嗯?白楚年的表情顿时凝固,眼神里的轻佻嘻笑散去,冷冷凝视黑豹。
对,是你想的那样。黑豹从他手中把撒旦接过来,扛在肩上,兰波和你对战赢了之后,就被打了拟态药剂,我见过他生出两条人腿的样子,不过他的身体代谢功能似乎很强大,那种形态只维持了一段时间就消退了,但这足够拖住他,因为他不会用脚走路。
白楚年一把抓住黑豹,用力攥着他,眼睛瞪得血丝都紧绷起来:他们都对兰波做了什么。
你去问他。
他说自己落了件东西在研究所。
珍珠标本吧,拳头大小。研究员曾经试图把它塞回兰波体内,但他很抗拒,暴走杀了几位研究员。听说pbb逮捕了魔音天蝉,他和兰波的观察箱离得很近,他是知道的。
什么珍珠标本。白楚年怔怔扶住冰冷的墙壁,思考过度眼睛失了神,一股疯狂气息从他体内溢出,颈上的项圈忽然勒紧,勒得白楚年跪在地上喘不过气,指尖本能地拼命塞进项圈边缘让自己得以呼吸,体内躁动的气息才被压制下去。
在白楚年险些失控时,黑豹手臂上覆上了一层玻璃质,也正因他的保护,他肩上昏迷的撒旦才没被压成一颗玻璃球。
你已经到了这个级别了,下一步是毁灭还是自由呢。不管是什么,都是值得羡慕的。黑豹微微俯身,竖起食指在唇边,帮了他一把:禁用,泯灭。
覆盖在他身上的玻璃质悄然消失,白楚年充血变蓝的眼睛终于恢复了原状。
潜艇外部传来了一些敲敲打打的试探声,看来是兰波把搜救队带过来了。除此之外,也有其他a3级高阶omega的气息接近。
有只仓鼠一直跟着我。黑豹说。
哦,那是我长官。白楚年坐在地上,看着湿润的地面出神:把撒旦留下吧,你带不走了。
仓鼠的气息越来越近,黑豹没多作停留,把撒旦放在地上,无声地离开了。
白楚年提起撒旦的手臂,收拾起一副轻松的表情,对着洗手间的摄像头竖起中指,给不知是否还在观测这艘潜艇的研究所留下一句话:你们快要完蛋了。
随后拖着撒旦朝气息来向走去。
因撞击而严重变形的舱门被锯开,大量海水涌入,兰波从缝隙外把头探进来,递给了白楚年一只手。
白楚年紧紧握住他,兰波便把他拉了出去。穿着封闭防护潜水服的医疗人员和特工组其他成员沿着兰波净化开辟出的一条通道,在苍小耳的带领下进入了潜艇内部进行全面调查。
上岸后,天已大亮,岸边聚集了许多维护秩序的联盟警员,警笛作响,周边许多记者在围观和采访。
毕揽星简单应付了几波媒体之后找了个机会遁了,从急救帐篷里拿出浴巾给白楚年披在身上让他擦干,虽然天气转暖了,可清晨的风依然凉。
白楚年擦了擦身上头上的水:萧驯怎么样了。
黎明的时候钟医生开车亲自来把他接回去了。走的时候就已经完成抢救了,医生说脱离了生命危险,而且钟医生的能力是解百毒,我想不会有事吧。
白楚年松了口气,把擦湿的浴巾扔还给毕揽星:这次干得不错,靠谱。
毕揽星紧揪着的眉头终于松开了些。
白楚年远远望着坐在岸边无聊拨水的兰波,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们分别的这三年,到底发生了什么,绝对不止兰波轻描淡写的几句话那么简单。可不管他怎么问,兰波根本不愿说。
或许身份使然,兰波不喜欢向他人示弱,也不屑纠缠往事,白楚年完全能想象到遇见自己之前,他是一位怎样冷酷潇洒的omega。
不管怎样,有件事白楚年无论如何也想问出口。他走过去,蹲在兰波身边,静静端详他。
却见兰波跪坐在水边,捧起一捧海水,里面有一尾已经肚子翻白死去的小鱼苗。
泛着淡蓝的海水在兰波手中重归清澈,微小的鱼仔游动起来,兰波将净化的水放回海中,那只鱼苗再一次被药物浸染的海水吞没,很快便翻白肚皮随着海浪冲走了。
不知道兰波在这里重复了多少遍一样的动作,他终于烦了,狠狠抓起一把沙子用力砸进水里。
faak。(操)
到嘴边的话突然咽了回去,白楚年抓住他的手,把他拉进怀里,放出安抚信息素,轻拍他的后背,双手撑着沙滩,挨近他,嘴唇贴着他唇角安慰:你别着急,我们肯定帮你弄干净。
帮我?兰波笑出声,绷紧的身体从白楚年怀里柔软下来,我有时候会觉得无力,就像和一群不知好歹的孩子住在一起,拿蜡笔涂墙,用螺丝刀撬电视,把沙发里的海绵掏出来,然后一脸一身的污秽坐在地上等我收拾。
我真不明白,这是在干什么呢?兰波抓住白楚年的手腕,拉着他拂袖离开海岸,束起的金发甩到脑后,就这样吧,我不管了。
第160章
岸上驻守的医疗队给白楚年安全拆掉后颈的抑制器后,检测体内是否还残留有蓝素病毒,苍小耳在通讯器中命令联盟警员送两人回去休息恢复体力,暂时不要出门,等他的详细调查结果。
撒旦也由联盟特工亲自押送回总部。
他们暂时回了白楚年在市区的小公寓,兰波一回到家就钻进鱼缸里,一言不发地团成球睡觉。
白楚年也累了,松了松手臂关节,扭扭被锁麻木的脖颈,瘫坐在沙发上,看着关闭的电视愣神。
看得出来兰波心情很坏,他一不高兴就不爱搭理人,然后团成个球自己待着去,今天也如此,房间的气氛很沉闷,许久未开窗通风了,室内的灰尘在窗帘缝隙透进的阳光中漂浮。
白楚年闭了会儿眼睛,虽然身心疲惫,可又睡不着,闭上眼睛脑子里就会出现各种令他晕眩想吐的画面,一闭上眼睛他仿佛真切地看见兰波用团成球的方式保护自己,却被切断最脆弱的尾尖,剧痛强迫他的伴生能力鲁珀特之泪状态解除,然后被固定双手和鱼尾锁在手术台上,锋利的刀片切开他的腹部,血流满地。
呃白楚年感到前所未有的炽热和难以呼吸。
项圈紧紧勒着白楚年的脖颈,脖颈的皮肤被勒红了。
由死海心岩形成的束缚项圈可以在白楚年能量外溢失控的时候用勒紧的方式控制和提醒他,但相应的,白楚年就不得不承受这种被项圈束缚的疼痛。
自从伯纳制药厂回来,能量外溢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了。
他越想睡越睡不着,逼自己入睡的下场就是头疼得厉害,于是起身捡起门口装有蔬菜的塑料袋,趿拉着拖鞋到厨房去。
这些东西是毕揽星送来的,毕揽星跟着联盟警员的车把他们安全送到之后,又去最近的生鲜超市买了一些新鲜蔬菜肉蛋和常用药送过来,送他们上楼以后也没说太多话就离开了。
这孩子一向仔细,很会察言观色,知道什么场合该说什么该做什么,是很容易讨人喜欢的性格。这一次液氮网绑架事件也多亏他能想到排查出潜艇的位置,才能把有用资料及时传输到潜艇的可用终端上。
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啊。白楚年看着塑料袋里留下的便签,上面写着好好休息,剩下的琐碎事务我可以处理,字迹流畅成熟。
白楚年从冰箱里拿出前两天剩的米饭,用微波炉化开,打三个鸡蛋进去搅匀,然后低头默默地切胡萝卜,把每一片胡萝卜切成漂亮的五瓣花,再切一大把火腿丁,在锅里翻炒一阵,关火,撒盐和香油。
因为之前被停职期间专门去学过料理,所以即便是简单的蛋炒饭也做得很精心漂亮。他从冰箱里找到一瓶没开封的金针菇酱,挖了两勺盖在饭上,端到鱼缸边,轻轻敲了敲玻璃。
兰波,吃饭。白楚年伏在鱼缸玻璃外,淡笑着把脸贴到玻璃上,来嘛。
兰波从鱼球的状态松懈,露出半张脸,淡淡地看了饭一眼:我不想吃。
白楚年趴在鱼缸沿上,伸手捞他:别啊,杏鲍菇酱没有了,明天我让揽星去买。
你吃吧,我不饿。
瞎说,你哪有不饿的时候。我喂你,我批发了一箱勺子,这下不怕咬断了。
我说我不吃你听不懂吗!兰波不耐烦地吼了一声,鱼尾狠狠抽了一下水面,水从鱼缸里溅出来,溅落到白楚年脸颊上。
白楚年张了张嘴,终于没再说话,卧室里沉默许久,静得似乎能听到蓝光水母在水中游动的气泡声。
不知过了多久,兰波回过头看他,看见白楚年蹲在鱼缸边,低着头,发丝遮住了眼睛,一声不响,也不动,只有手指在脚边轻轻划拉。
兰波也意识到自己刚刚把心里憋的火发在他身上了,从鱼缸里爬出来,矮下身子端详白楚年的脸。
一滴水落在手背上,温热的。
兰波捧起他的脸,白楚年的眼睑和鼻尖都红着,眼睛里盈满了水,瞳仁变成了白狮特有的蓝瞳,像映照海洋的琥珀,唇角向下弯着,那真是一副很委屈的表情。
randi我不是冲你兰波无措地用手抹他的眼睛。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保护好你,一直以来都是,所以你才什么都不愿意跟我说。alpha的声音带着哽咽哭腔,蹲在地上,?我会把那片水弄干净的你别生气了
哦哦randi,别这样,不是你的错。兰波双手搂住他,脸颊贴在他淌满眼泪的脸上蹭蹭,我只是累了,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但我责怪我自己,我是alpha,我应该扛下更多,我以为我什么都行,其实那也不过是我自以为是的想法罢了。
没关系。别难过,我会心疼,你现在的样子脆弱得像一块幼嫩的珊瑚。兰波亲了一下他的脸颊。
你在海里会亲幼嫩的珊瑚吗。白楚年抬起泛红的眼皮看他。
会,这样能让它们长快一点。
珊瑚是怎么长大的。
珊瑚虫不死,就会长大。
人鱼是怎么长大的?
起先omega孕育一颗卵,卵在omega体内或者他的配偶育儿袋里孵化,一年后以人鱼形态出生。
那你是不是留了颗卵在研究所。
兰波指尖顿时僵硬,眼神犹豫了一下,你知道什么了,谁对你说的。
是不是。白楚年一把抓住他躲闪的手,通红的眼睛紧盯着他,一步都不肯退让。
它已经死了,所以不能算是。现在的话,只能算一颗珍珠,承载我的一部分灵魂而已。
所以白色小鱼指的是它?白楚年瞪着眼睛,血丝爬满的白眼球背后是苦苦压制濒临失控的气息,我以为你在开玩笑。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兰波平静地看了看指甲,人鱼的器官基本都在鱼尾这里,人类的器官却在腹部,打了拟态药剂之后脏器移位,必然会被迫排出一些东西。排出体外就死了,愚蠢的人们还想让我继续孕育,所以反复做手术把它放回我身体里,甚至把我身体缝合防止我强行排出,那也根本是没用的。
研究所精良的生命检测设备无法在母体外部检测到包裹在珍珠质内的生命,这是一场悲剧,由于轻视和过度自信导致的医疗和实验事故。
白楚年按在兰波鱼尾上的指尖剧烈地颤抖起来。
所以那时你下体才会带着伤那我误会你和别的实验体你怎么不解释?当时他还说过那么过分的话去侮辱兰波,现在想来岂止后悔。
我不喜欢向误解者解释,海有潮汐,真相会随着落潮浮出水面,而我等得起。
你不必自责。兰波抬手搭在他发丝间,生命轮回,无悲无喜,自然罢了。
很痛吧。白楚年搂住他的腰,紧紧搂着,头埋在兰波怀里,你很痛吧,我要杀了他们,我要让他们一个个骨头拆散,把内脏掏出来裹着尸体吊在树上,全部带着最恐惧的表情去死。
兰波低头抚摸着变得歇斯底里的白楚年,安静地释放出一阵白刺玫安抚信息素,柔和地镇压着已经在失控边缘躁动的alpha。
他渐渐出了神,回神却发现掌心下的发丝变得柔软蓬松,白楚年的短发又一次变白了,并且长得更长。
我觉得很勒。白楚年竭力忍着,咬住嘴唇,指尖扣在项圈内侧给自己留出一点呼吸的余地,兰波。
放松,不会有事的。兰波操纵着死海心岩项圈慢慢松开一点卡扣,有我在,不会失控。
兰波别松开项圈,你去别的房间,我怕我伤到你。
不会的,伤不到。
抽屉里有备用抑制器快帮我戴上快
你不需要。抑制器是人类发明的镣铐而已,那是一种带着侮辱的工具,别依赖它,来依赖我。
唔。白楚年身上的白狮特征越发显着,从耳朵到兽爪变化,在兰波的安抚和引导下,衣服脱落,露出的手臂覆盖上了一层白色绒毛,眼睛变大变圆,充盈着水波荡漾的宝石蓝色,摄人心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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