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楚年:他现在是什么姿势。
兰波:趴在橱柜前,脸在地上。
白楚年:身上有什么伤口?
过了一会儿,兰波回答:脚趾有一点血。你杀的你还问。
白楚年习惯性使唤他:你把他翻过来,看一下脸。
兰波嫌恶地说:我不。他臭。
白楚年:尸体腐烂了?
兰波:没有。我要出去,给我开门,兰波想吐。
听他语调像是已经很不耐烦了,白楚年只好安抚他,让他按方法找到日历上的水显密码开启密码锁。
兰波说日历上的密码是85973。
白楚年有点纳闷,其实他在日历上看见的密码是25319来着。
白楚年:日历上写今天几号了?
兰波:八十一号。
白楚年:别闹了正经事。
兰波: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白楚年揉了揉太阳穴:算了,既然你找到密码了就试一下看对不对,我也找到健身室的密码了。在哑铃上呢,按哑铃片数来看是75948。
白楚年的门顺利打开,兰波所在的医务室的门也开了,看样子他也顺利进入了健身房。
白楚年张望四周,发现他所在的房间是个宿舍,壁纸和之前几个房间是相同的,房间里面摆放着三套上下铺铁栏杆床,角落里有个写字台,写字台上有个电脑显示屏,一个鼠标连接在电脑上。
白楚年顺手握住鼠标,试试电脑能不能操作:哈,终于遇上同道中人了,左手用鼠标多方便啊。
不过电脑没亮,看来是不能用。
他放弃了电脑,去翻了翻这几张床。床上的被褥散乱地铺着,没人叠被,床单上放着一支碳素笔,栏杆上放着一片刮胡刀片。
白楚年看见床脚下压着半张a4纸,于是用力抬起床脚,小心地把纸抽出来。
他随便往床上一坐,细细铺开纸页,仔细研读上面的内容,密密麻麻的英文看得人头痛。
看样子这些内容是加密过的,上面的文字看似认识,又似不认识,逐字辨认后,白楚年确认字是反的,而且还是从右往左排列的。
这对熟悉密码学的特工来说不算什么,下来,白楚年额头渗出一层细汗。
特种作战武器编号545:撒旦
状态:成熟期omega
外形:头生双角
培育方向:心魔映像,塑造与目标外形相同的映像体,完全继承本体记忆,映像体将会杀死本体以及本体的恋人、亲人,取代本体,消除羁绊。
培
内容就到这里,剩下的半张纸被撕掉了。
也就是说,这诡异的房间里确实存在两个兰波,一个是真兰波,另一个是实验体撒旦塑造出的映像体兰波。本体和映像体只能活一个,自相残杀不可避免。
如果连记忆都能继承,那么他知道这么多关于两人交往的细节也就说得通了。
这太危险了,真的兰波或许还不知道这件事,白楚年将床上的碳素笔和刮胡刀片包在这半张纸里揣兜,免得兰波经过这个房间的时候伤到自己,或是被别人伤到。
他在做这些事时,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恐怖的念头。
既然这些房间里存在两个兰波,那么必然也存在两个自己。如果正在和自己通话的是假的兰波,那正在和真兰波通话的必然是个冒牌货。
仔细想想,刚刚与他通话的兰波说,地上有个尸体,听起来不像他下的手,如果兰波想杀人,对方一定会满身咬痕。
现在只剩下唯一一个可能,有一个假的白楚年在情急之下把门后的研究员当成了兰波,杀死之后才发现杀错了人。不留伤口就能杀死一个人,白楚年是做得到的。
白楚年忽然意识到,他们很可能在同一栋建筑的不同楼层,每个楼层的房间排列顺序和布置相同。
那么和他对话的兰波遇到的就是另一个房间发生的事情,研究员死在了医务室,但并非白楚年刚刚经过的那个医务室,这样想来就十分合理。
那么,假设自己在上层,和自己通话的这个兰波在下层,他看到的尸体是假白楚年杀死的,所以假白楚年也在下层,这样真兰波就应该和自己同层。
就算无法判断和自己通话这个是真兰波还是假兰波,至少假白楚年和自己肯定不在同一层。
白楚年站在房间中央冷静了一会儿,开始搜寻这个房间的各个角落。
既然他在洗手间监控屏幕里能看见两个兰波,或许兰波也能从监控屏幕里看到自己,他必须想尽一切办法提醒兰波他现在的处境。
他回忆起自己最初在洗手间看见的画面,监控画面消失的时候,通讯器才开启,合理猜测监控画面出现的时候通讯就会中断,这样就可以有效避免串供。
白楚年凭借灵敏的身手攀住衣柜上沿,在衣柜最上方发现了一个圆形的黑色的孔,看来每个房间都安装有摄像头。
这样就免不了脸离镜头很近,但管不了那么多了,白楚年对着摄像头说:兰波能听到我说话吗,刚刚和你通讯的不是我,这里面只有一个人能活着出去,他刚刚就想杀死你,别相信他。放心,只要监控画面亮起来,通讯就会中断,门是隔音的,他应该听不到我说话,别怕,等我救你。
希望兰波能看见,虽然他并没有抱什么希望。白楚年跳下来,拍了拍手上的灰,开始寻找走出宿舍的密码。
兰波在通讯器里开口催他:你快点开门。
白楚年心里全是老婆,险些把他忘了:哦对,你去哑铃
兰波:我已经按对了。
白楚年惊讶:你自己找到密码的?
兰波轻哼:你管不着。
兰波立在健身室的密码锁前,手边有一排哑铃架,哑铃架上用创可贴黏着一张字条。
上面写着:密码:15342。兰波,我已经完全明白了到底怎么回事,接下来就差验证我的猜想了。兰波,一切小心。亲波。
为了让兰波能看懂还细致地标注了人鱼语拼音,这样细心的除了小白不会有别人。
白楚年有一段时间没说话,忽然开口问:兰波,前面的房间你确定是按我的方法找的密码吗。
兰波:嗯
白楚年追问:你在洗手间里拿下圆镜去反射密码了吗?
兰波下意识攥紧手里积攒的另外两张类似的字条,违心地回答:嗯。
白楚年还不放心:健身室里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吗?
兰波说:地上有一点血迹,被蹭过了。
白楚年:血迹?好,我知道了。走吧。
第154章
一点血迹吗,多大一点。形状呢。白楚年突然追问了一句。
兰波犹豫了,停顿了一下才回答:一滴。
白楚年嘴上说着我知道了,其实心里已经确定和他对话的这个并不是兰波。
兰波的观察力有目共睹,和鼹鼠的观察力不相上下,当然了深海鱼视力不好,这也情有可原。
而在白楚年问健身室有什么的时候,兰波竟脱口而出地上有血迹,如果是一大片血迹,当然很容易引人注目,可他却说只有一滴。
这不是兰波不用人提醒就能发现的东西。
其实早在白楚年离开健身室之前,他就在进入健身室必经之路的那扇门后放了两个哑铃,哑铃是六边形的,放在地上不易滚动,因此想推开健身室的门就需要一定的力气,也就意味着开门的时候需要耽搁一点时间。
但兰波丝毫没有表示受到过阻碍,白楚年确定和自己对话的这个假兰波与自己并不在同一层。
白楚年猜测假兰波是胡说八道。
或者,有人提醒他。
因为白楚年经过的健身房地板上,确实有一块血迹,血迹被蹭过。他故意向兰波隐藏了这些信息来验证和他对话的兰波的位置。
至于血迹被蹭过这个细节,白楚年怀疑是假的自己告诉了假兰波,至于他们是如何联络的他还不清楚,有可能同样通过摄像头,但这不重要,白楚年认为真兰波大概率和自己处在同一层,并且就跟在自己身后的房间里。
在找宿舍密码的过程中,白楚年花费了一些时间,不过他找到了一个小的紫光手电,试着在房间各个角落打光查看,终于在密码器上发现了按过的痕迹。
他按顺序按下那些被按过的数字,14579,宿舍门锁就打开了。
白楚年轻轻将门推开一个缝隙,朝里面探视,他攥紧手中的小刀,将短小的刮胡刀片夹在指间,然后迅速推开门,扫了一眼门后。
门后无人,白楚年转头观察房间的其他角落。毕竟这栋房子里还藏着至少一个想置他于死地的映像体呢。
白楚年走到中央后,来时的门被关上,他已经习惯了这个机关,冷静地查看其他细节。
这是一间餐吧。
淡黄的壁纸,干净的吧台后安装了油烟机和电磁炉,右手边是个酒架。
吧台上放着一瓶葡萄酒。
看上去和兰波最初描述的餐厅相同,他在监控影像里看见的也是这个房间。
白楚年拿起葡萄酒端详,葡萄酒瓶是几乎不透光的暗色玻璃,用木塞塞着瓶口,里面的葡萄酒看样子还没喝过,不过塞子似乎是被拔出来后再塞回去的。
因为生产葡萄酒的工厂是用机器塞木塞的,很容易将木塞塞进瓶口,但木塞浸润葡萄酒后会膨胀,体积变大,想原样拿出来再原样塞回去总会留下一些痕迹。
白楚年仔细看了看瓶身上的标签,好像是西班牙语。由于需要和ioa其他分会的同事交流,白楚年有一阵子突击学习过西语,日常交流没什么问题,但阅读文字就稍困难些,不是很熟练。
他拿着葡萄酒瓶溜达到酒架边端详,简易的木制酒架,木板相互斜插形成一个个方形格子。
白楚年蹲下来,一个一个孔观察,小心地挪开酒架,墙纸上留下了一片淡淡的粉色痕迹。
白楚年又举起葡萄酒,对着光观察起瓶内的酒。
可惜他手里没有什么工具,光靠手或者嘴也打不开木塞。
算了,先把开门密码找着再说。白楚年干脆把葡萄酒上的标签撕下来揣兜里。
这时候,通讯器里的兰波忽然喃喃念叨了一句失败。
白楚年立刻灵敏地捕捉到他的异常,顺势追问:你看到什么了吗?
兰波已经从健身房进了放置着上下铺铁栏杆床的宿舍。
他首先奔向了密码器,密码器上果然用创可贴贴着一张字条,兰波想都没想,一把把字条扯下来藏在手里,望了望四周没人,才打开看了一眼。
看罢字条,兰波将这张字条也细细折起来,和从洗手间圆镜后,还有医务室日历上、还有贴在杠铃上的三张字条收在一起,塞到自己身上的绷带里,拍拍。
小白好久没给他写过情书了,兰波对字条的兴趣远大于这些破房间。
不过小白的话还是要听,兰波立刻搜找起来,从几个栏杆床之间爬上爬下,终于从一个上铺的枕头底下发现了一叠a4纸资料。
兰波把上面夹着的碳素笔摘下来随手一扔,浏览了一遍这些纸,资料上的文字密密麻麻都是英文,兰波看得头晕,便叼在嘴里从床梯上爬了下去。
有一页纸从资料里掉了出去,飘了两下,刚好落在了床脚底下。
兰波只好叼着资料,趴在地上伸手去够,抓到了纸页一角,用力一拽,咔嚓一声,纸被他扯断了,只够出来半页。
兰波看了一眼,好在他还是认识其中一个标红的单词的,写着fail(失败)。
他喃喃读了出来,突然听见白楚年从通讯器里问他你看到什么了吗?,兰波吓了一跳,叼着剩下的资料爬到密码锁边,按照小白给他留下的字条输入了密码。
等待门开的这段空闲,兰波无聊地扫视周围,发现地面上有几块血迹,都是被蹭过的。
白楚年还在追问:你看到什么了吗,房间里有什么吗?
兰波不耐烦道:有几个血脚印。
脚印?什么方向。
兰波盯着地面看了半天:从我这里,到另一个门。
你在哪个位置?
密码锁旁边。
哦你已经找到密码了?
嗯。
白楚年笑了一声:我这边也有个很有意思的事。我现在在那个放葡萄酒的餐厅,这里的密码是89456,和你最初告诉我乱按出来的一样。
兰波皱眉:我没有骗你。虽然你不是小白,但你是一个猫猫头,我不骗猫猫头。
看来假的兰波也一样可爱,毕竟本体可爱。
我们可以商量一下,我找到我老婆以后带他回家,然后你回加勒比海代班塞壬,怎么样。
塞壬不能代班。要领着子民迁徙,打扫海里的垃圾和泄露的油,还有核,塞壬的工作很重要,和你们的公务员不一样。兰波一本正经和他争辩。
好好好,我不跟你理论。你宿舍的密码是多少。
兰波摸出小白给他留下的字条又看了一眼,如实说:36597.
好,走吧。
等到白楚年那边推门进了下一个房间,兰波听到他咦了一声,自己面前这扇门也开了。
兰波推开门,第一件事本来是想去密码锁前看有没有小白留下的字条,但房间里的情形完全不能让他忽视了。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令人不舒服的气味,这里是一个餐厅,但不能确定是不是他最初经过的那个。壁纸是温馨的粉色,除了吧台和油烟机还在原位,吧台的pvc板台面被磕了一个窝。
酒架彻底翻倒摔裂了,地上有个打碎的葡萄酒瓶,黑色玻璃炸得到处都是。
密码器上照例贴着一张字条,兰波将字条摘下来,扫过一眼,愣了愣。
兰波将看见的东西描述了出来,白楚年一直和他保持着联络。
是一种什么样的气味。白楚年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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