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白衣无奈地转过身:“我们只是路过的。”
一个脸上有疤的男子走上前,笑道:“我们这个客栈,有个名字叫鬼门关,是这路上最黑的黑店。凡是踏入这店的人,就得把钱财留下,把命留下。”
“黑店,这么直接就告诉人黑店吗?”苏白衣问道。
“既然告诉了你,当然是确信你走不出这家店了。”刀疤男笑道,“二位不巧,正好碰上我们两派在抢这家黑店的归属,若是平常,这客栈中就三四个人,怎么也得让你们吃顿饱饭,下个毒再死。今儿大家都在,那就一人一刀,直接杀了。”
戒情不戒色忽然笑了。
“你笑什么?”刀疤男和苏白衣同时问道。
“既然你们这是黑店,那我们就不客气了。”戒情不戒色拍了拍苏白衣的肩膀,“把他们抢空!”
“啥!”刀疤男和苏白衣都是一惊。
戒情不戒色眉头微微一皱,似乎有些不满:“苏白衣,你怎么看起来像是和这刀疤脸一伙的。他们要抢我们,然后被我们抢了不也是活该?而且,这伙人在这里开个黑店,想必杀了不少无辜人吧?”
刀疤男笑道:“杀几个人算什么?我还杀过人全家呢。”
“你看。”戒情不戒色一步掠出,一掌就把刀疤男的脑袋给打飞了,然后往后一退,避开了那些喷涌而出的鲜血。
一整套动作行云流水,顺畅写意,这个和尚杀起人来没有半点的犹豫,把苏白衣都看惊呆了,把那两伙抢匪也给惊呆了。
“刀……刀疤。”其中一人看着那脑袋滚在了自己的脚下,吓得浑身哆嗦。
苏白衣咽了口口水:“和尚,你……怎么杀生?”
“你又忘了吗?我是青冥院出来的啊。”戒情不戒色往前踏出一步,“你们还要杀我们吗?”
“大哥,咱们得替刀疤报仇!”左边那波人中有一个声音低喝道。
左边那伙为首的是个虎背熊腰的大汉,握着一柄金环刀,只见他手轻轻一抖,长刀上的金环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他一挥刀,便把发声那小弟的脑袋给砍了下来,他冲着戒情不戒色笑了笑:“这位大师,下面的人有眼不识泰山,还请见谅。我们现在就走,不打扰大师了。”
顿时左边这伙抢匪鸦雀无声,右边那伙抢匪却是一片哗然,纷纷抬头看着他们的首领。他们的首领蒙着灰巾,身形消瘦,手中拿着一柄银钩,眼神中露出一丝寒光,沉默许久之后,他只说了三个字:“我们走。”
“想走便能走吗?”一个带着几分笑意的声音忽然响起。
“小心!”戒情不戒色低喝一声,拦在了苏白衣的身前。
只见一柄折扇忽然出现在了堂间,从众人身侧飞过,最后直接贯穿了两名首领的胸膛,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堂内所有的抢匪都倒在了地上。
一个人影忽然闪现在了苏白衣和戒情不戒色的面前,那人伸出左手悠然地接住了那把折扇,随后右手拾起一个赤红色的酒壶,仰头一饮而尽,红色的液体从他嘴边淌了下来。
那酒壶中的,竟是血。
苏白衣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人,有些难以置信。虽然出手如此狠厉,行为如此阴诡,但他面前这人却白衣如雪,面目俊朗,手握一把纸扇悠然地挥着,除了嘴角那一流淌下来的红色液体遍显诡异之外,分明是一浊世佳公子的面貌。
可那瞬间笼罩住整个屋子的杀气却让苏白衣打了一个寒颤。
“逍遥仙!”戒情不戒色缓缓地念出了这三个字,随后倒吸了一口冷气。
逍遥仙,自然不是仙。
却也不是魔。
他曾经享誉江湖,也算是一名风流少年,名气很大,大到连苏白衣都听过这个名字。
“雾雨楼二楼主,逍遥仙?”苏白衣惑道。
“雾雨楼都没有了,还有什么二楼主?”逍遥仙摇了摇头,看了一眼那和尚,“你是当年谢看花从青冥院里捡回来的那个孩子吧?”
“是。”戒情不戒色神色严肃。
逍遥仙又看了一眼苏白衣:“这位小友又是?”
“在下苏白衣,家师谢看花。”苏白衣回道。
“胡言!”戒情不戒色怒喝一声,拉过苏白衣的肩膀,就要往后撤。
逍遥仙却猛地一挥手,将客栈的门强行合上了,他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谢看花的徒弟?”
“你想做什么?”戒情不戒色问道。
苏白衣不解:“逍遥仙与我师父不是至交好友吗?为什么你这么慌乱?”
“白痴。他早就不是那时候的逍遥仙了。”戒情不戒色低喝道,“你觉得你师父,会和一个喝人血的怪物做朋友吗?”
第164章 逍遥
“上林天宫,三楼四院,这是苏寒打开维龙山大门,广收天下豪杰之后一直保持的建制,但是在有一段时间,人们一直以为会出现另一座楼——逍遥楼,因为雾雨楼的二楼主逍遥仙,即将突破武道止境,步入那天道三境。
所谓天道三境,即至人境、神人境和圣人境。所谓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每个人在破出武道止境的时候,都会根据心中所愿,而成为不同的三境高手。能成为三楼楼主的人,都是天道三境的高手,比如至人境的赫连袭月,神人境的白极乐,圣人境的谢看花,而逍遥仙在入山之后,武学境界一日千里,尤其是经过谢看花的点拨,很快就摸到了天道三境的门槛。
直到有一日,逍遥仙闭关雾雨楼,雾雨楼所有弟子都等候在楼外,据说这一日便是逍遥仙破境之日了。那一天,维龙山天生异象,有人说看到金龙现身,也有人说有天火降落,但只有维龙山的弟子知道,那天什么也没有发生,只是落了一场雪。
雪停之后,白极乐率着浮生醉梦楼的弟子到了,然后逍遥仙出关,他的确已经突破了武道止境,却并没有踏入天道三境中的任何一境,而是走了另外一条路。
他入了魔。”
逍遥仙挥了挥手中的折扇,邪魅地笑了笑,关于自己的故事他特地给了戒情不戒色充足的时间说给了苏白衣听,但讲到他入魔的事情时,他挥手制止了:“便到此了吧。”
“那我师父呢?白极乐来雾雨楼时,他做了什么?”苏白衣惑道。
“问得好。”逍遥仙笑了笑,“白极乐来雾雨楼的时候,谢看花什么都没有做,然后我和白极乐打了一架,他赢了,却也没杀死我,之后我便下山了,直到今天。”
“之后上林天宫也一直没有找你麻烦。”戒情不戒色一边说着,一边暗自运气,“期间谢看花帮了你不少。”
逍遥仙挑了挑眉毛:“是啊,所以我很感激他,听说他还没死,我真得很是高兴。所以我此行是要去维龙山,看着他被砍头,哈哈哈哈哈哈。我想你们是去维龙山救他的吧?”
戒情不戒色双手合十,怒喝一声:“是又如何?”
逍遥仙摇头道:“啧啧啧啧啧,蚍蜉撼大树。反正你们此行也是徒劳,不如就跟我一起去看谢看花人头落地吧。”
“你出去,带着南宫夕儿离开,我拖住他。”戒情不戒色对苏白衣低声说道,随后一掌对着逍遥仙打了过去。
“佛门大手印,来得好。”逍遥仙折扇轻轻一点,轻而易举地就挡住了戒情不戒色的大手印,随后打了个哈欠,“年纪轻轻,武功不错,谢看花当年没有看错你。”
苏白衣犹豫了片刻,最后推开门,大喊一声:“师姐!”
“别喊了!已经来了!”
只听“砰”得一声,一袭紫衣穿破屋顶,直坠而下,落在了逍遥仙的身后,一柄白玉良剑架在了逍遥仙的脖子上。
“哦?良人剑。”逍遥仙挑了挑眉毛,并没有半点害怕,反而更有兴致了,“你是?”
“南宫夕儿。”南宫夕儿淡淡地说道。
“哈哈哈哈哈,天门圣宗南宫一脉竟还有传人。”逍遥仙一个侧身闪到了南宫夕儿的面前,伸出左手勾了勾南宫夕儿的下巴,仔细打量了一下南宫夕儿的脸庞,随后往后一撤避开了良人剑,“啧啧啧啧啧,你的眉眼和谢看花好像,原来那家伙真的有一个女儿啊。有趣有趣,没想到我路边找个客栈歇脚,便能遇到谢看花的旧识、徒弟还有女儿。”
“你还能遇到他的朋友。”一柄剑从屋外飞来,直冲逍遥仙面门而去,逍遥仙神色终于凝重了起来,打开折扇,硬抗了这一剑,随后连退三步,他皱眉道:“逆鳞剑?来得是哪位君子?”
“五君子,周正。”周正伸出右手,接回了逆鳞剑,踏入了客栈之中。南宫夕儿立刻持剑退到了他们身边,以他们四人之力,即便逍遥仙是突破了武道止境的高手,也不足为据。
逍遥仙微微一笑:“原来是学宫五君子,当年二君子曾上维龙山,据说把那些人打得落花流水,可惜当时我已不在山中,不然倒是很有兴趣一战。”
“你不会有兴趣的,因为你这样的人,二师兄会毫不犹豫地一剑杀了。”周正淡淡地说道。
“五君子比之二君子如何?”逍遥仙问道。
周正毫不犹豫地说道:“远不能及。”
“哦?”逍遥仙挥扇轻摇。
“但打你,足矣。”周正低声喝道。
“依我看来,周正君子已是不归境的巅峰之境,只可惜还在武道之中,何言能胜?”逍遥仙幽幽地说道。
“若境界便能决定胜负,那以后江湖人士对决还动什么手,见面先报境界不就是了?”周正冷笑道,“你自己走了一条不寻常人的路,其实成圣入魔又有什么不同,只要不做恶事不害人,谁又有可能来指责你?为何别人说你入了魔,你就要做魔会做的事?”
逍遥仙一愣,最后笑道:“学宫君子,果然不同寻常。”
“你们先走,我与这位逍遥仙好好谈一探。”周正沉声道。
“师兄?”苏白衣看了逍遥仙一眼,“我觉得这位逍遥仙前辈并不是坏人?”
“哦?我一个入魔之人,竟不是坏人?”逍遥仙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
“你说得对,他确实不是坏人。”周正却对此予以肯定,“不过你们还是先走,不要在这里耽误时间。”
“好。”苏白衣不再坚持,和南宫夕儿还有戒情不戒色回到了马车上。
看见他们离去,逍遥仙轻叹一声:“就凭借他们几个,现在上维龙山不是找死吗?”
“据我所知,现在的维龙山,并不是所有人都会成为他们的敌人。”周正沉声道。
“是的,但他们还不知道白极乐的可怕。”逍遥仙眯起眼睛,“既然白极乐想要他们去,那他们就必死无疑。”
第165章 旧情
回到马车上之后,南宫夕儿开口问道:“白衣,你为何觉得那逍遥仙不是坏人?”
“直觉吧,我总觉得他提起师父的时候,那种恨意是装出来的。”苏白衣想了想,说道。
戒情不戒色沉吟片刻,最后点头:“确实有这个可能,关于当年的事情,就算在维龙山中也未有定论,也有人说当年逍遥仙能够活着下山,是因为谢看花在从中周旋。”
“饿了。”南宫夕儿忽然淡淡地说了一句。
苏白衣和戒情不戒色相视一眼,苦笑了一下,他们方才便只是想去路边客栈买点馒头,却没想到随便打开一个客栈,便能遇到武道止境以上的高手。
“算了,算了,你们运气不好。”南宫夕儿起身道,“我去附近转转,看能不能搞到一些吃的,你们就驾着马车一路前行,我到时候追上你们。”
“师姐你一人……”苏白衣有些犹豫。
“怕什么,我好歹也是一个快到不归境的人了,一个人去找些吃的还担心起来了?”南宫夕儿挥了挥手,没有给苏白衣说话的机会,纵身一跃便离开了。
“有点酸。”戒情不戒色喃喃道。
“什么?”苏白衣问道。
戒情不戒色又摇了摇头:“又有点甜。”
苏白衣这回算是听明白了:“你这和尚,满脑子都是些什么啊……”
“都是些风花雪月啊。”戒情不戒色得意地一挥马鞭,“你难道忘记我的法号了?我叫戒情不戒色啊。你师姐,可绝对当得起这‘色’字啊。”
“我要拔剑了。”苏白衣冷冷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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