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咱们去参加问道大会，免不了会碰上的，说不定还会同台对战。说不定我还要和他们斗炉炼丹。”秋小四撅撅嘴，颇为苦恼。
“啊这……”朗月明揪揪后脑勺的短毛，也是没了主意。
“可是，我们又不参加问道大会。”初一到甲板上找秋小四，正好听到二人的对话便插了一嘴。
“啥？”秋小四一蹦三丈高，“什么叫我们不参加问道大会？咱们这飞舟不是去九华宫问道大会的吗？”
“是的啊。”初一点头，“但是我们是去做观众观赛的。”
“为什么啊？！”秋小四无语问苍天，他可是超级期待在问道大会上崭露头角、一举成名的。
“好像咱们龙渊学院资质不够吧。”初一具体也不是很清楚，只在君夫子和张夫子谈话的时候听了一耳朵。
“啥资质不够？”朗月明挑眉，这龙渊学院是他求学之地，算是他的地盘了，他可不得护着。
初一摇摇头，他也不清楚。
三个人正说着话，张远山走了过来，不待学生们开口询问，张远山便直截了当道，“你们才上了几天学，就想去参加问道大赛？”
“问道大赛十年一届，筑基以上金丹以下皆可参加。”
“那咱们不是符合条件了么！”朗月明道。
“啪嗒”一声，是剑鞘敲磕在脑门上的声音，朗月明脑门上浮出一抹红痕。
朗月明揉揉额角，委屈巴巴道，“张夫子～咱们能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吗？”
“我只动剑，”张远山挥舞剑鞘，朝着朗月明的小腿肚又是轻轻一下，“你小子能听我把话说完吗？”
此时，甲板上聚集了更多的学生，张远山看着自家学生们，说道，“问道大会是不计生死的，每一届都有伤亡发生。”
张远山没有说的是，在曾经一段比较混乱的时期，问道大会甚至成为了天才猎狩大会，不少小门小派联合在一起意图将名门大派的天才子弟扼杀在幼苗期，以此削弱大门派的实力，为自家门派未来的发展争取更多的资源和空间。
那是极其黑暗血腥的一段时期，后期经过大血洗的震慑才拨乱反正，问道大会终于恢复了其原本举行的意义——切磋经法，问心明道。但是伤亡依旧不可避免。
这次联盟的人想要给君书喻一个下马威，龙渊学院直接没有参加问道大会的资格。联盟的那些人以为这是对君书喻的羞辱——合体期大能又如何，在他们联盟的力量面前，就是条龙也得盘着。
却不知这“为难”和“羞辱”正合了君书喻的心意——学生们都还太嫩了，一对一的过招喂招，不争个胜负上下，单纯的切磋比试，点到为止，他的学生们兴许没有问题，但是问道大会不是单纯的切磋比试，除了法术灵力，更重要的是心性和谋略。
龙渊学院的学生们如今的水准，上台比赛也是送菜，不如韬光养晦，缓缓图之。
因而，修真联盟的为难，君书喻一手接下，丝毫没有反抗，否则以君书喻如今的修为以及他和九华宫的渊源，只要愿意争取，一个参赛资格而已，只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事情背后的纠葛太过于复杂，张远山只严肃地盯着小崽子们道，“你们掐着指头数数，你们才引起入体几年，进入学院系统学习修炼也不满一年。”
“这样的你们，真的能代表学院参加问道大赛？”
丢下这句话，张远山便离开了甲板，留下学生们呆站原地，眼中各种情绪翻涌。
“张夫子说得也有道理，反正十年就举办一届呢。”初一道，“磨刀不误砍柴工，咱们这次来先考察考察，不打无准备之战，下一个十年，这问道大会上必然有咱们龙渊学院一席之地。”
学生们听了初一的鼓舞，心里头才稍微好受一些，区区十年而已，一个闭关的功夫就过去了，他们等得起。
“干啥还苦着脸？”朗月明胳膊肘捅捅秋小四，“不用参加大赛，你就用不着面对秋家人了。”
秋小四：……他能说他其实有暗搓搓地幻想过在问道大会上恶狠狠地打打秋家人的的脸吗？这下可没机会了。
“行啦，没想那么多了，开心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朗月明勾着秋小四的脖子道，“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再说了，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有咱们一帮好弟兄都挺你！”
朗月明说得豪气冲天，秋小四听得感动不已，瞧见一旁的初一，突然想起刚刚初一似乎找他有事来着。
初一道，“过来喊你去实验室瞧瞧的。”
“哈？炼丹房怎么了？”实验室=炼丹房，初一和秋小四二人的习惯称呼不一样。
“反应釜里冒出了一层油脂状的东西，淡黄色，闻着挺香。”二人回实验室的路上，初一对秋小四说明情况，“那个里面我记得你是在炼制含香丸的？”
初一一描述，秋小四就知道他说得是二号丹炉，疑惑道，“不该啊，难道没有成型？怎么变成油脂状的了。”心中疑惑，脚上便加快了步伐朝着炼丹房走去。
初一和秋小四为锦华宫备下的贺礼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第一个是流光溢彩粉，取材自灵米粉和珍珠贝，以此粉敷面，脸似银盘，面若皎月，总之涂上就是人群里最靓的仔。
其次是瑰紫螺子黛，取材依旧来自初一的粮食储备库，海螺壳研磨成粉呈现出深紫色，比之传统的画眉的石黛更加高贵典雅，内敛隽永。
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这画眉的螺子黛是半自动的，用完了旋转一下就能有新的黛块出来，比石黛方便多了。
第三样是春桃口脂膏，名为春桃，盖因这口脂带着一股甜蜜蜜的水蜜桃味儿，颜色瞧上去也是粉嫩嫩的，就像晶莹的桃子肉，但是这口脂上嘴一摸却是正红正红的颜色，比那朱门大院的门头还要红。
为了能调出这种端庄富贵红，初一和秋小四可是花费了好一番的功夫，实验了上百种的颜色。
只因初一记得上辈子的一句广告词，“爱她就送她正宫999！”“本宫不死，尔等终究是妃！”所以在初一看来，女孩子们一定是极其喜欢这端庄富贵的正红色。
送礼送三样可不行，起码要凑齐四件套，好事成双么。
于是，秋小四就搜罗出了含香丸的方子。吃下这含香丸便可通体生香，这倒也不稀奇。真正稀奇的是这含香丸可以随着服用人的心情变化而转变香味。
心情灿烂，便是甜滋滋的柑橘味。春心浮动，便散发出粉樱春桃的暗香。要是情绪低落，兴许就变成了雨打落叶的泥土青涩味。
“甚至有人吃下含香丸后，全身散出一种刚刚出土的腐朽棺材味儿。”秋小四眉飞色舞道，觉得这含香丸真是太神奇了，太有趣了。
如今这含香丸的炼丹炉出现了问题，秋小四可不得着急了。
初一也着急呢，不日飞舟就要抵达九华城了，届时，他的重心就要转移到调查噁阴和透翅雀上，还要搜集问道大会的资料，到时候可没有时间泡在实验室里了。
如今可不得感觉把锦华宫的赔礼给准备好，就差这最后一样含香丸了。
第103章 秋家幸运儿
“花奶奶, 这是我们给锦华宫的仙子准备的赔礼。”
说着，初一将精美的礼盒打开展示给花奶奶，化妆品四件套, 在飞舟抵达九华城前终于制作完成了。
集龙渊学院全员的力量, 终于制作完成了三十套礼物。
初一和秋小四负责化妆品开发研制，其他同学们要么制作容器盒, 要么负责打下手，看炉子、记录实验数据之类。
就连十五也被初一分配了工作指标——研磨海螺粉，十五粉嫩嫩的爪子都磨出了老茧。
花想容瞧着小巧精美的礼物套盒, 心下一软, “你们有心了。”
学生们皆道是他们应该做的。
初一先是介绍了四件套的使用方法，又对花奶奶道，“先前在锦华宫终究是我们失礼了。”
花想容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打了个圈, 经过白银的时候只轻轻扫了一眼，合上礼品套盒, 说道, “锦华宫那边我会帮你们说说好话, 小姐妹们都是通情达理之人, 不会无故迁怒的。”
“咱们可都已经被揍了一顿。”十五撇撇嘴，吐槽道。
初一立马捂住十五的嘴巴，笑道，“被揍，那是因为咱们技不如人，心性不够坚定。”
花奶奶瞧着跳脱的小崽子们, 终究不放心道，“九华城可不比锦华城和天枢城，你们千万可得要稳重些。”
天枢城和锦华城毕竟有君书喻和花想容的这一层关系在, 小崽子们就算再胡闹，有他们兜着。
可是这九华城乃九华宫所在地，九华宫乃是天下道法之大集所在，如今更是问道大会举办之际，全大陆的门派修士倾尽半数都汇聚在了此处。
不仅大能扎堆，金丹元婴遍地走，化神合体也不少，更是鱼龙混杂，不乏有些邪修准备趁乱搞事，小崽子们要是继续调皮捣蛋，不知天高地厚，指不定踢到铁板，闯下大祸，就是君书喻也救不了他们。
“知道的，花奶奶。”初一道，“张夫子已经说了，进了九华城就不许脱队，不许私自行动。”
花想容点点头，心道，有张远山看着小崽子们应当闯不了大祸。但又瞧着几个妖修小崽子，花想容又担心上了。
各方修士汇聚在了九华城，其中不乏一些极端的主战派，万一碰上小崽子们，可就麻烦了。
“你们君院长给你的防护道具要时刻带在身上。”花想容又叮嘱道。
“一直带着呢。”学生们提起腰间挂着的镂空银香囊，那是到达君家天枢城的第一天，君夫子分给众人的防护道具，一旦有人遭遇致命攻击，君书喻就能立刻感应到银香囊所在的位置前往支援。
离开花奶奶的船舱，学生们一改刚刚耳提面命时的乖巧，一个个吐槽道，“花奶奶可真是太啰嗦了。”
“唉，张夫子要是看管得紧，咱们也没法溜出去玩啊。”
想想太遗憾了，九华宫是天下第一大宫，九华城当然也是天下第一大城了，这么繁华热闹的城市没法来一场走街窜巷的深度游，真是太遗憾了。
“花奶奶反复叮嘱，咱们还是上点心吧。”初一劝道。
随心所欲是需要能力支撑的，在修为不够的情况下，还是老老实实蛰伏为妙。
“可是……”黄芪欲言又止。
“嗯？”初一疑惑，黄芪可不是耽于玩乐的人，他可是老大哥，向来谨慎。
“噁阴和透翅雀的事情怎么办？”他们来九华城可不仅仅是为了观看问道大赛，还要打听落叶神水的事情。
闻言，初一眉头微蹙，这倒是个麻烦，没法私自行动，就没法去打听情况了。
“要不，我去秋家探探情况？”秋小四在一旁听着，主动提议。虽然他很不愿意重新接触秋家，但是为了给小伙伴分忧解难，他克服一下心里阴影也未尝不可。
再说了，都是为了救花奶奶。他秋小四这辈子吃过的好东西都是花奶奶的小厨房里做出来的，就冲这一点，他秋小四在落叶神水这件事情上就义不容辞的该有所担当。
“别吧，你不是不想回去的么。”初一拒绝，他可是知道秋小四有多讨厌秋家的。
“也没什么。”秋小四满不在乎道，“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想想也没什么深仇大恨。”
过去的秋小四是秋家大院里无依无靠的流浪猫，如今的秋小四有了可靠的师长，有了志同道合的小伙伴，流浪小猫找到了归宿，往日的种种不满、诸多愤懑，回头再看，不过尔尔。
秋家是秋家，他秋小四有他秋小四的道，阳关道和独木桥，各自安好便是。
“真？”初一可记得秋小四甫一知晓要和秋家人相遇时候的跳脚和失态。
“真！比珍珠还真！”秋小四拍着胸口保证。
初一仔细打理秋小四的神情，确认他是真的不勉强，这才放心来，“那就拜托你啦，大炼丹师～”
“是最强炼丹师！”秋小四骄傲地竖起大拇指指向自己，露出一口洁白的大白牙。
瞧着秋小四自信的大白牙，和他黝黑的肤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初一忍不住问道，“你们秋家人都挺黑的？”初一心想，毕竟整日在炼丹炉旁边呆着，可不得熏黑了。
“黑？”秋家人的形象在秋小四脑中回闪。
“是都挺心黑的。”秋小四重重点头。
初一：……额，明显他们两个人说得黑不是同一个黑啊。
飞舟很快抵达了九华城，尚未降落，众人呆在甲板上就听到了喧嚣热闹的人间烟火味。
趴在船舷上朝下望去，便看到了方正井然的回字型城镇，宛若俄罗斯套娃一般，外城嵌套内城，环环相套，城中套城，最中央所在估计就是九华宫了。
“哇塞～好大，好热闹啊！”众人趴在船舷上看直了眼睛。
如果说，龙渊港是港口交通枢纽上的一颗明珠，天枢城和锦华城是大山包围中开出的美丽花朵，那么于一马平川的广阔平原上拔地而起的九华城，就是一条盘踞在陆地上的巨龙，他的壮阔与震撼远非前三者所能比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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