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安每日忙着自己的事儿,许是又要揍那个京中纨绔子去了,因此只是与她点了点头,便跑得飞快,竟是连话都没得说上半句。
因此,对于萧安和自己母亲吵了起来,心中也颇为奇怪。
说话的丫鬟倒是打听得清楚,“听说是为了厉家那几位吵了起来,表姑娘想见厉家太太,但老太太不允。”
“不允?”魏荞眉梢动了动。
那丫鬟只得低头不语,更仔细的,她也没打听出来,里面吵得厉害,外面伺候的又哪敢听得太仔细。
魏荞是明白自己母亲的性子的,又想到宅子被围的事,不由得叹了口气,“有表哥在还能吵起来,还是我去外院里看看吧。”
边关里有点底子的人家虽也分内院外院,然而除了晚间歇息,白日里也没那般忌讳,内院里的人却是可以随意进出的。
魏荞身边还能有两个丫鬟伺候,便带着人朝着外院待客的正厅里去了。
魏荞走到正厅门前,正瞧见连上茶水的丫鬟都低着头不敢进门,便知晓里面闹得有多严重,尽管此时屋子里并未传来半分声响。
凝了凝心神,魏荞走上前来,接过了那丫鬟手里的茶壶,便走了进去。
萧安在六关里的传言,她是知道的,因此一进门,便先是看了主位下首的的两个人,常家表哥正坐在那缩了缩,一副不能做主的模样,旁边萧安神色凌然,一看就不是个好脾气的,然而幸好的是她腰间没佩刀。
魏荞进屋来对着三人甜甜一笑,先是与自己母亲道:“母亲。”
对着自己的亲女儿,魏家大舅母自然是气不起来的,只颔首示意,到底脸色稍解。
而对萧安与常家大郎来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是其一,其二才是关键,来的是个漂亮的小娘子,各自心里都有些荡漾了。
表哥表妹,天生一对。
常家大郎顿时抖擞起来了,立即对魏荞笑着道:“原来是表妹来了,怎的不让下人通报一声。”
多少是个男子汉了,还是介意之前在萧安与姨母面前那副怂样的。
萧安就想得简单多了,漂亮的小娘子有人疼,对上魏荞比对上不讲理的舅母好多了,因此脸色也柔和了些,“许久不见表妹了。”
魏荞十分有眼力见的上前来先给萧安添了茶水,再与常家表哥倒了,最后才是自己母亲,然后将茶壶放下,站在自己母亲身边,问道:“我之前听得表姐与母亲说话,意有不合,不知是为何事?本是一家子人,何必为了些许小事伤了和气?”
萧安心想谁跟你娘是一家子人,不过美人声悦耳,说话也不好太冲,“表妹也当知道我与母亲早已来边关之事。”
此事魏荞自然知晓,且因对方没来府上相见,也不曾有书信一封,自己母亲还有些抱怨,然而事涉自家翻案,这一点子小事又哪算得叫事。
“表姐与姑姑来边关为的是祖父翻案,此事之前常家姨母也写信告诉了母亲。只是我们一家子孤儿寡母,竟不能帮到许多,还让表姐与姑姑四处为了祖父走动,实乃愧疚与于心。”魏荞上前来对着萧安行了一大礼,面色惭愧道。
萧安往旁边避了避,对上这耍嘴皮子的表妹,再觉得好看也没多喜爱了,只淡了神色,道:“我来只是想见一见厉婶子,有些事想要请教于她,只是舅母不允。”
再无能,然而这些年也不见与柳叔联络,可见这份愧疚也不见有多真,萧安是知道自己舅母为人的,倒也没要求更多。
魏荞察觉到萧安的冷淡,顿时有些眼红,然而有些话对方不说,她自己心里也明白,更不可能自己说出口,便道:“母亲与厉家婶子一直感情深厚,还盼表姐莫怪。也不知此事与祖父之事是否有关?”
魏家大舅母还不知自己宅子被围的事情,然而魏荞却是知道的,这明摆着是怕人逃脱的做法,又有萧安要见厉家人,她心里就已经有了数。
萧安点了点头,并未再多说,又重新坐了下来。
魏荞心里便明白了,回头与自己母亲道:“表妹要见厉家婶子,既然事关祖父,母亲不如就请厉家婶子出来一见。其中是非曲直,问明白了就好了。大家还是和和气气的一家人,也不伤和气不是。”
这话是说与在座的众人听的,魏家大舅母心里也真不是不在乎魏侯府的冤案,而是萧安一上来就说怀疑厉家,而她与厉家婶子情同姐妹,一时之下也有些气恼罢了。
这会儿自己亲女儿也给了自己台阶下,不像萧安那个不懂事的跟自己对着来,魏家大舅母心里也顺了,就道:“那你去将你厉家婶子请出来,就说你表姐有些事想要问她,也不是甚大事,让她别怕。”
就是到此时,魏家大舅母也不敢去相信萧安话中之意的。
魏荞应声,过了一会儿便将厉家婶子带了来。
也不过是三年未见,往日青丝犹见的妇人,此时已是半头花白,眉眼间的皱纹更甚,穿着青蓝色布衣,不见当年的气色。
厉家婶子进了屋子,见到里面的人,先是对着魏家大舅母道:“姐姐,听说萧家姑娘要见我,也不知是为了何事。”
常家大舅母感慨厉家婶子的艰难,就是进了府却也长期做些针线活来给家里,这般的品性品德又哪是别人可以中伤的。
不过此时常家大舅母也不好说别的,只与她道:“是小安想要见你,想与你说说话罢了。”
虽这话说的是柔和,然而厉家婶子却是心里明白,对着萧安行了礼,“不知萧家表姑娘寻老妇是为了何事?”
萧安也并非要对厉家婶子如何,避了避道:“厉家婶子先坐下了,我们再说。”
等着众人都坐下了,萧安才道:“想来我们母子来边关,想替外祖父翻案之事厉家婶子是知道的。”
厉家婶子点头,“魏侯为人坦荡,三年前之事自是污蔑,不然外子也不会出门去寻魏侯被冤枉的证据。”
萧安就道:“那不知厉家婶子可知厉先生去了哪?这些年可否有书信往来?”
厉家婶子当年也是秀才之女,自幼读书识字,也算是有些智慧的人。
萧安这两句话要是从别人的嘴里说出来,许她不会想到别处去,恰恰就是从萧安嘴里说出来了,才让她心里想得多了去。
厉家婶子一时间没有说话,只神色暴露出了她内心的无措。
萧安在一边喝着茶,并不急着要答案。
一直到厉家婶子自己察觉自己的手都在抖了之后,才道:“萧家表姑娘有话只管直说,老婆子还受得住!”
萧安放下了茶盖,问道:“当年因六关粮草告急,我外祖父不得已连退两城,献计的当是厉先生罢?”
这般大的事儿,就是外人不知道,厉家婶子作为厉先生的内子,必然是知晓的,厉家婶子点头,“是。图海王联手蛮夷十余部落围困谷阳,攻势太急,日夜不休,偏偏仓库里的粮草不够,要外调也需时日。外子方才献计连退两城,到凤鸣城正好也可接应后续的粮草,让谷阳里的将士也能够退下来休息一番。”
这计谋看着十分实际,然而萧安却是道:“六关五年不曾有灾害,仓库里的粮草又去了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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