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如今还不到收秋粮的时候,国库必然空虚,户部尚书肯定不愿意出银子。”萧安道。
程谨安道:“那就等,等哪来的银子,才报丧出去。”
萧安道:“不经过各自知府县令的手?”
程谨安肚子吃得太饱,歪坐在椅子上,用手敲了敲木椅的扶手,“雁过拔毛,落了他们的手,一人卡一成,最后落在遗孀手里的,也没多少了。不如请陛下着专人发放。”
“只怕朝廷不愿意,到底也是一项营生。”萧安道。
程谨安冷笑,“不愿意也好,到时候连人带账本一道,送他们回老家种地去!”
作者有话要说: 萧安:太子、太子,你肿么了!肿么不理我了~~~
太子:我不和你说话,你奏凯!
萧安:我走了……我真的走了……我真的真的走了哦?
太子:嘤嘤嘤,大后妈!大后妈!
ps:谢谢妞妞酱的营养液*1,爱你,么么哒,(づ ̄3 ̄)づ╭?~
第177章 1.28
次日,再上朝。
萧安就说到了阵亡将士抚恤银两之事,请户部尽快调出银两发放下去。
阵亡将士最低五两期,并不是一个小数目,要一两万人加起来更不是小数目,户部尚书不得不站出来道:“陛下,因这一年多的战事,户部负责筹集粮草等,又有之前发放抚恤银。此回兵部报在户部的账目,有十万余两,户部还未曾秋收,这笔银子一时间实在是拿不出来啊。”
十万两银子,于之前的户部,也不过是九牛一毛,可如今确实是不行了,户部尚书道:“还请陛下裁决。”
裁决什么呢?
户部没银子了,不只是朝廷里打仗这一年多花费了许多,还有之前没多久江南遭灾,江南人口众多,都是要吃饭的,就是混着沙子,也得给每人一天一顿稀饭才行。
而商户们手中的粮食,也大多流向了边关,并无多少可用到江南,如此压力之下,国库为了四处购买别处没有受灾害之地的存食,也出了一大笔血的。
在这之前,户部还在与皇帝请示,是否约束江南种植棉花面积,好让江南不至于灾害之时无存粮可应急。
皇帝揉了揉头,之前江南水患之时,朝廷就已经有了不允边关再动武之说,后来为江南筹集灾粮,他才登基,为不伤民心,也并未要求别处百姓无偿供粮,全数令户部出了银子购买,如今户部不想出这十万,也实属正常。倒不是户部真拿不出这十万银子,而是户部要用的地方太多了,一笔一笔的都是出账,却不到进账之时。
皇帝沉默不语,朝臣也纷纷说着朝廷之艰辛,萧安不得不开口道:“阵亡将士,为的是谁死守边关,驱逐蛮子?为的是陛下,为的是天下百姓!可有没有为的也有诸公?百姓服兵役,略有薄产之家为免兵役也出钱财,只有诸公因有功名在身,全家得以免除兵役。边关两万男儿,为了诸公能安稳站在此处,抛头撒血,战死不渝。如今诸公连予他们家人一份安慰也不想,是否欺人太甚!”
“五两银子,一条命也就如此低廉。不值诸公一双鞋面,更不值诸公一月茶水!想这些男儿当初若无兵役,就是在家种地,上山打猎,这五两银子也不过几年就能赚得!何须去边关卖命,做了天大的好事,也没人领情,只当他们是应当的?”萧安冷喝道。
“边关十余万男儿,无人不是妈生父母养!谁人上无双老下无弱弟?诸公每日上朝端的是为国为民,为何连这点怜悯也没有?边关十万将士,竟不如诸公内宅仆人!仆人生老病亡,还得主家几两碎银安抚!”
“陛下,边关十万男儿,也是陛下的臣民呐!”萧安说得义愤,脸庞已泪流满面。
这事其实不用闹到这个地步的,户部尚书他只是顺口叫个穷而已,只是想让皇帝看见自己的辛苦,让皇帝明白国库银子不多,没事儿少耗费一点,可哪是说不给阵亡将士抚恤银之事呢!
户部尚书赶紧上前,也顾不得什么男女大别了,他比萧安亲爹年纪还大呢,掏出袖中干净的手帕给萧安,连忙叫屈,“萧元帅这话说到哪去了?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户部困难元帅你也知道,可也不是说不给,不过是延迟一两月,等秋收后,定然是要往下发的。”
萧安这一哭,得了哦,满朝文武都被骂了,这还是脾气好哦,脾气不好下朝找人蒙着米袋子打人的时候也有哦。
这鼻头一红,眼睫微闪,紧抿嘴角一脸严肃,没有半分让人觉得扭捏的模样,说得是心酸,脸上也一脸的心酸,就是皇帝也都忍不住落下了眼泪,“是朕之罪!”
完了,户部尚书暗想,新帝登基才一年多,能有什么罪,有罪也是臣子的罪!
噗通噗通的一长串,臣子们的膝盖就跪下来了,纷纷道:“陛下,是臣等有罪。”
群臣有什么罪?
国库不丰是事实,边关打仗太耗费也是事实,江南水患更是事实,老百姓的存粮被商贾高价收得流向边关是事实,皇帝不忍百姓受苦,愿意花银子寻百姓买口粮救助江南也是事实。
虽然群臣们各自都带了些小心思,可从大义上他们是没错的,反而是皇帝支持萧安有些穷兵黩武了。
皇帝只得道:“诸位的忠心,朕都知晓。国库空虚,朕也明白。边关的艰辛,朕更是清楚。”
就是绝口不提十万银子能不能从他内库里出,不过皇帝内库里,也不可能有多少银子,也大多都是些平时看着老值钱,要真到卖钱的时候就不值钱的东西。
皇帝与萧安道:“萧卿啊,那也是朕的子民,边关将士为守国门阵亡,朕也心中悲痛不已。但这笔银子,缓上两月,想也是无碍的。”
人也死了,就是要发银子下去,早发与晚发有什么区别?萧安这还是冲动了一些,户部尚书每发一笔银子都得叫一回穷,谁还不知道谁啊!
其实萧安闹这一场,倒不是真怕户部不出银子,而是别有目的。
“朝廷艰难,臣也是知道的,也并未说是朝廷想要赖掉这笔银子。只是臣想起边关的将士的艰难,难免就失态了。”萧安也退了一步。
不过朝廷延迟延迟再延迟的事情,倒也不是没发生过,总是有些意外比这些抚恤更重要的。
她要不闹一闹,后来你那要银子,我那要银子,要把这笔银子拖到哪一日去就难说了。
皇帝与萧安保证,“萧卿放心,这一笔银子,年内怎么都会放下去的,若不能,朕将户部尚书下罪!”
户部尚书是怎么样都得躺枪了,反正也不能更坏了,跟着萧安保证道:“萧元帅且放心,此事定然不会有错的。”
萧安这才放心,与皇帝道:“如此,臣也放心了,总不能让边关将士十余万寒了心。”
户部尚书暗想,也就你当元帅的时候,我这户部出血得最快最多,这要还寒心,天下就得完了。
当然,萧安也得趁机提出条件来,“还有一事,臣想请陛下恩准。”
皇帝点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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