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家大姑娘心里明白得紧,她母亲娘家已经落魄,姨母也不过是破落伯府的庶出房,就是得继母待如亲女,然而傅家之势,也还在她父亲手中,不可能为她所用,且也无可用之处。
唯有皇家,身份到那去了,就有了权势,才更能所为。
这一桩亲事,倒没什么不好的,傅家大姑娘这两年也因久久寻不着表哥的踪迹,心性也开始变了些,想法自也变了。
只是傅家大姑娘也没想到,皇宫里赐婚的圣旨还没有到,傅家的陈年往事就被翻了出来。
当年傅家大姑娘生母的贴身丫鬟,突然出现在京中,寻了傅家大姑娘的姨母,说了一桩十多年前的冤情。
傅家大姑娘的生母,当年是被傅学士逼迫而死而非病亡,为的是替傅家现在的夫人纪氏过门而铺路。
当这个传言传到傅家时,傅家大姑娘当场就砸了一个杯子,脸色骇人。
最先来寻傅家大姑娘的是傅家的二姑娘,两姐妹这两年终究因太孙之事而生分了去,然而外面的传言,事涉傅家的家主与主母,傅家二姑娘不敢前去找父母打听,便来了傅家大姑娘这里。
“姐姐觉得这事可是真的?”傅家二姑娘红着眼眶问,当她听到这个就被气哭了出来,想着一向疼爱自己的姐姐先前跟太孙搅合在了一起,是否因长辈的事而起的报复心思。
傅家大姑娘此时的脸色好了许多,轻声道:“不过是不想我嫁给太孙,才编造出的谣言来罢了。这些糊涂话,日后也莫要再说了。”
当年自己的母亲身死,外家那时候正好被人污蔑出事,生母身边的人,除了自己的奶娘,其他的都被傅家发落出去。
特别是自己母亲身边那几个大丫鬟,想必下场最为凄惨,只是没想到如今还有一日还能得以活着,还入了京了。
如今再翻出当年之事,又有何意义,她的母亲回了不来了,反而自己那无辜的继母,只怕是要替人代过。
太孙在东宫自己的寝殿,摸着小猫顺滑的毛,跟单凌道:“京城里是这样传的?”
单凌觉得太孙是倒霉,好不容易要成亲了,却遇到了傅家还有这笔破事儿,“傅家大姑娘的姨母出面认了那丫鬟是当初她妹妹的贴身丫鬟。”
太孙皱眉,“傅家即将与皇家联姻,她竟是此时出了面,傅家大姑娘说她姨母疼爱她,只怕是假的了!”
否者哪有疼人还毁人亲事的,还如此不遗余力。
这事儿却还是茹姑清楚,与太孙解释道:“当年傅家大姑娘的生母乃是嫡出,大姑娘这位姨母是庶出,两姐妹感情至深,因此才都嫁在在京城里,互相守望相助。两家之前的婚事,也正是两姐妹共同约定。”
所以傅家大姑娘的姨母对她好,却是因她是自己妹妹之女的缘故,如果傅家大姑娘的生母当年死亡之事真有冤屈,只怕相比起傅家大姑娘嫁给皇家之事,却是替自己妹妹报仇更为重要了,傅家大姑娘再是妹妹的血脉,却也是傅家的人。
“况傅家大姑娘的表哥,当年还是因傅学士所激,才前往边关,然后才生死不知,这更有一层仇恨在里面,如今有这机会,为人母者,不可能不为子女报仇。”茹姑又道。
太孙万没不想自己筹谋许久的这门亲事竟是不成,又怜悯傅家大姑娘的身世凄苦叹息道:“这背后是谁家出的手?”
“能把傅家大姑娘生母当年身边伺候的丫鬟找出来,只怕不在一时。”单凌道。
这就是有人谋划了许久,到如今这个合适的机会才把人放了出来,来了这一手,坏了太孙的婚事。
就是寻到是谁出的手,只怕也一时难以查出真正幕后之人。
因此事,傅家与皇家的联姻自然就此作罢,便是傅学士,如今也是一门子官司。
纪氏当年初嫁在宗室,祖上乃当今祖父第三子,后与宗室子和离,再嫁傅家。然而即便是再嫁,在京城许多人眼里,那也是傅学士运气好才得美人归。
如今闹出傅学士为娶纪氏,逼死发妻,读书人最重品行,此事必然得严查。
自己孙子好不容易愿意娶亲了,却明显被人在背后动手脚,是个人都得怒,何况帝王。
更让帝王难看的是傅学士的人品,若此事为真,傅学士何堪学士位?
太孙从单凌口中得知了初知的幕后黑手是谁,顿时哑言。
单凌见太孙神色,便道:“此事虽是平王殿下出手,然而正因如此才显得奇怪。傅家之事,非一时可查出。当初傅家大姑娘外家出事,又生母病亡,生母身边所有的贴身丫鬟与婆子都被撵出京城发往远处发卖。要傅学士所为是真,只怕那些下人被发卖的地方必然遥远而苦恶,四处辗转,难有踪迹,甚至难以存活。要寻找到这样一个下人何其花费时日?只怕是有人借平王之手对付傅家,或是想要毁了殿下的亲事。”
平王世子死在东宫,爱妻又因此病故,如今太孙被坏的婚事里又有平王插手,要真追究起来,就是在离间东宫与平王岌岌可危的关系了。
平王再不管事,那也是王爷,是帝王之子。东宫不忌惮平王,但与平王交恶,在皇帝明显身体已经走向不好之时,也是不小的麻烦。
这个亏,太孙还得吃下去,连苦都喊不得。
太孙叹气,“让人盯着傅家一点,我看这事翻出来了,就怕傅学士对傅家大姑娘不利。”
此事于他而言,是有人对太孙妃位有想法,所以破坏自己亲事。但在傅学士眼里,未必不是傅家大姑娘外家的报复,特别是傅家大姑娘的姨母出面指认那丫鬟乃是傅家大姑娘生母贴身丫鬟之后。
就傅学士对傅家大姑娘这些年的态度,太孙还真觉得只怕他把傅家大姑娘母女当做是眼中钉肉中刺的。
他们婚事虽不成了,太孙却还是愿意傅家大姑娘能好一点。
单凌回道:“此事一出,纪氏就带着两个孩子回了娘家。纪家并非小门小户,傅家大姑娘又是聪明人,想必是安稳无虞的。只是可惜傅家的两个姑娘了,日后只怕婚事艰难。”
要这事儿出在傅家两个女儿出嫁之后,倒还无妨,偏偏在出嫁前,两个姑娘的婚事都已经定下来了,就只等过门。
“傅家二姑娘的婚事被退了?”太孙见单凌这般说就问道。
单凌点头,“文人讲究的就是个门当户对跟品行,傅学士此回名声扫地了不说,学士之位也保不住。对方退婚也站得住脚,并非嫌贫爱富,不过是不耻傅学士的品行。”
其实就是落井下石,就是傅家大姑娘得知自己妹妹的婚事被退,心中也十分恼怒。
她生母的死,她隐忍这许多年,从未想过报复,一来是因不想已经今不如昔的外家被拖进这复仇的泥潭来,二来便是不想继母与二妹被此事拖累。
哪料得这十多年的事情,还有被翻出来之时。
她那姨母也着人写信给了自己,说了自己心中的怨恨,说了自己的姐妹情深,她还能做什么?
傅家害死了她姨母一个交好的妹妹,又害死了一个姨母的儿子,有人对付傅家,这般能报仇的机会也不多,自然也要放过。
至于自己,她姨母也只有对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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