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氏倒是直接给萧安解了惑:“不是怀疑三关在跟蛮夷耍花腔,就是怀疑六关九关里有人跟蛮夷勾结,为蛮夷提供粮草。”
否则蛮夷没能进大庆的土地,在秋冬季节,不可能熬到一月这么久。
魏氏这么一说,萧安就明白了,她之前只顾着打仗,想着怎么把仗打赢,虽然也奇怪蛮子这么多人还能坚持这么久,但也只是想了想,就丢到了脑后。现在魏氏说出来,她心里也朝着魏照盛的方向想了。
不过萧安对六关的事情知道得多一些,就道:“六关的粮草官早就被抓了,粮草调集没那么容易,那就是九关?”
萧安说完这话看了柳贞一眼,柳贞的面色如常,道:“许是。”
不过这种事情他们也无能为力,皇帝起疑心的臣子多去了,但也没真对几个人出手,若他们在皇帝没出手之前有什么惹人嫌疑的动作,反而是给自己没事儿找事,也只能是看陛下怀疑到谁的身上。
魏照盛也知道此事只能如此,因年后大约南魏就要正式入仕,就是皇帝心中有什么想法,想来也要等到年后才会有所动作,南魏入了朝倒也好应对,就与魏氏道:“想来这也是年后的事情,敏兰跟小安你们心里也要有个数。魏家彼时也会及时与你们送信,好尽早应对。”
这是要双方结盟了,不管是萧安还是魏氏虽然都不想跟南魏太过亲近,但也没想过疏离,自然是应允。且魏侯翻案之事,还得因此事有些波澜,这也非她们母女一方所能。她们母女,日后不能与南魏面上太过亲近,然而也绝不可能会疏离了去。
双方就此说定,因魏照盛要赶往魏家祖地参加家族祭祀,也跟着就此别过。
三关里顿时就是萧安与魏氏等人的天下了,不过萧安因伤在身,许多事情都是魏氏与柳贞在做。
就是常凤,等着太孙走后,特挑了个日子打算带着兵马回到六关。
“蛮子那事儿,我就觉得奇怪,就是他们从大庆里换了几年粮食,难不成就是为了来打仗的?”临走前,常凤也在跟萧安嘀咕这个事情。
常凤被塔塔族追着围困之时,后来也趁机毁过塔塔族的粮草,马要吃的草草原上倒是不少,但供应士兵们吃的粮食竟也不少,要把胡马关里那几万算上,就说是三关里悄悄交易的,也要好几年才能累积到那么多,这一点一直憋在常凤心里。
萧安靠在床上,道:“你烧塔塔族的粮草之时可确定了里头有稻谷?”
稻谷是大庆才有的粮食,蛮子想要都需得从大庆里购买,其实常凤的意思也很明显了。
常凤道:“我能骗你?”
萧安自然信常凤不会骗她,因这蛮子的粮草,三六九关都有嫌疑,就算是三关才有商道,然而谁敢保证六关九关暗地里没有跟蛮子勾结?
本来是想替自己外祖父翻案的,结果遇到了三关战事,回头打仗打完了,还有着一堆破事儿等着她,没完没了都。
“不是三关就是九关,你天天在六关里转,六关有没有你还不知道?有什么好操心的。”萧安抬眼道。
常凤的确是不操心六关有问题,她是担心被连累,不过想想萧安在的三关之前还是她亲爹在管,三关比六关危险多了,就是连累,萧安也比她要倒霉啊。
心中有股异常的怜悯,常凤只得道:“你这么躺着伤口不疼?还不睡下去?”
说完还抱着萧安就往下挪,边挪边出主意,“你那死鬼爹不是什么好东西,可这事儿你要不要还是送个信儿了?把该撇了撇了,免得带累你?”
常凤是一片好心,萧安却听得火大,“他要真干了,我还不能大义灭亲了?”
虽然魏氏每次都跟自己说自己那个亲爹没糊涂到那个地步,可萧安不管怎样都还是不喜欢南阳侯,巴不得他死了算了,才不管带累不带累的。
“我的军功是实打实拼命拼出来的,可不是为了光耀他家门楣,再说南阳侯府都被盯着,我传信去就告诉陛下我想谋私?”萧安又不是傻子,为了个跟自己见都没见过几回人的渣爹拿自己的军功去冒险。
常凤替萧安盖好了被子,也不再劝,再劝萧安就得发火了,她也没想为个不认识的南阳侯得罪萧安,就道:“你心里就谱就行,我就是担心你被带累了。你好好养病,看春天的时候身上这伤口能不能好。”
萧安也撵常凤了,“你娘还不知道怎么担心你,赶紧回去吧。要京里有什么消息,我让人传信给你。”
常凤走了,萧安却是在第二日突然陷入了昏迷,浑身高热起来。
风吼城里的郎中不少,不说是萧家,就是南魏之前也带了得用的郎中来,纷纷给萧安看诊,最后一群郎中商议来商议去得出的结论就是之前萧安不过是硬撑,这会儿诸事平定,身体一松懈就出了事儿。
魏氏忙着三关军中之事,得知萧安突然陷入昏迷,再听郎中们的话,半点不信,“之前半月都好好的,这会儿就是之前的余症?这是在蒙谁?”
就是柳贞都不太相信,“若是五六日后这般,也是可信的,可都过了这么久,诸位这结论是否过于仓促?”
郎中最讨厌的莫过于有人怀疑自己的医术,也是柳贞魏氏如今的地位都不低,不似之前的白身,不然肯定得被口水喷上了几个时辰。
加上萧安守住了三关,诸位郎中也是知道这姑娘的狠的,也心中都疼惜这样的孩子,就没跟人计较这个事儿。
只是诸郎中大多都是这个意思,也不可能再说出别的可能,只得劝道:“为今之计,是先让萧侯身上的高热退下来,我等才敢再论其他。”
萧安身上的高热不退迟早烧成个傻子,都成傻子了他们这些当郎中的哪还能问出萧安到底是哪不舒服?
望闻问切,这四点差哪一点断出来的病因都可能差它个十万八千里。
魏氏也明白当下之急,就道:“井水擦身,半个时辰擦一回。”
井水在夏季里都冰凉,何况是在都要结冰的冬季,魏氏一出口,一群郎中都看向了她。
对于萧安的退热,大多郎中还是觉得喂药解毒为好,没想到魏氏竟是要以冰水退热。
姑娘家最忌冰水沾身,否则影响癸水,进一步影响子嗣,魏氏这是要害自己女儿啊。
在诸郎中眼里,萧安就算是捞个侯爷了,那也是要成婚嫁人生孩子的不是,不然拼死拼活的图个什么?
魏氏什么也不图,就图这么干好能把萧安救活,不然换灌药退热,还不知道哪年去,说不定自己女儿都烧傻了。
只要人不傻,生不生孩子这种事情,魏氏也不在乎,她只生了两个女儿如今都能在三关立足,萧安才十五都混到了侯爵,还嫁什么人生什么孩子,都是空的。
把这事儿吩咐下去,魏氏就对着屋子里的一圈郎中道:“之后就劳烦诸位郎中了。”
有人替萧安退热,然也不知萧安何时醒,总要有郎中守着才能及时知晓病情。
而她,军中之事还没处置完,也没时间耽搁在这,就是柳贞也如此。
两人一时间又走了个干净,剩下一群郎中,因下人要给萧安擦身,他们也只得退了出去,然后就在院子里又议论了起来。
“以井水退热,半个时辰一回,只怕身体入寒,日后莫说子嗣,就是骨头都受不了。”一个郎中铁青着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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