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关商会事涉兵铁案,南阳侯府的林姨娘乃是南阳侯的继室,又是三关商会的主谋者,如此萧家满族生死如今全都压在萧安身上,用萧家人再合适不过。”魏九重当着萧家人的面就把这事儿挑了个明白。
萧家这个小将,背着副将来见太孙,不也因是这个缘由,否则也不会来趟这个浑水。整个三关,怕也只有萧家的人盼着萧安能胜,好能来个将功赎罪,让萧家免于一难。
萧安抢三关的兵权,的确是不地道,不讲规矩,不过对萧家而言,却是巴不得了,正好趁机能把萧安拉到三关的萧家军里面来,正大光明的把军权重新揽入萧家人的手中。
萧安再不喜欢萧家,也不可能送萧家全族去死,她自己还是萧家女,总会受到牵连。因此,萧将军心中是极为放心萧安的。
太孙听魏九重这般说,心中踏实许多,就问杨三爷道:“舅公以为呢?”
杨三爷当然也觉得萧安不该去插手三关里的军事,但这会儿管也管了,也只得顺着魏九重的话道:“魏兄弟说得有理。萧安无论如何也是萧家人,谁坑她,萧家的人也不该坑。”
这话要是被萧安听到,少不得要拿宁家祖上的事儿说话了,来表示她跟萧家真没感情那么深,坑不坑的,跟陌生人也没区别,该坑的时候萧家人也未必会手软。
不过此时萧安不在,最后就由此决定了。
本太孙想的人选是去谷阳的程锦安,她跟萧安交好,最为令他放心,然而程锦安这一来一去需得好几日,根本就来不及,只得如此安排。
前往三重关夜奔路上的魏氏也问到萧安,“粮草之事,你可觉得无遗漏?”
萧安道:“简知府要想保住一族,就不会出错。萧家被林氏连累,不想死,就得按照女儿安排的来。之前我让姓萧的护卫太孙,他答应了就该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要是他领你的情,但又不想回报于你,你又当如何?”魏氏再问。
萧安烦了,就是亲娘这么喋喋不休,她也没客气,“那你就当没生我这个女儿吧!管他们怎么算计,我总不能让公子出事!”
魏氏怒了,“你脑子里就不能少装点他?”
萧安心想简直就是废话,要不是为了太孙,她回头跟常家混去,不也一样能掌兵,当然能拿到三关的兵权,这个诱惑更大就是了。
魏氏也知道萧安的安排其实已经算是万全,就是有意外,那也活该是他们一行倒霉。
萧安许久没说话,到后来还是蹦了一句出来,“三重关里不还有个姓宁的,让宁叔去给陪个不是,就算我们一时半会儿差粮食,找他们借一借也不是没机会。”
她并不是没想过萧家要背后捅她刀子她该怎么办,就算自己不怕死,还带着三千多人,她总是要顾及的。
到底是她亲娘,她还是不能随便发火的,免不得还要说软话哄一哄,别跟自己置气。
魏氏心里也明白,萧安并非是没有内秀的人,只是她身为萧安的母亲,对孩子总是有诸多的不放心,担心孩子走了弯路,吃多了亏。
柳贞在一旁听得心中得意,萧安可是自己教出来的孩子,虽然平时不靠谱了点,但在大事儿上还是带着脑子想事的,就将马赶到魏氏的一头,与她道:“小安心里都有数的,魏娘子也不用操心。”
魏氏看了柳贞一眼,道:“不是你孩子,你当然不心疼。”
这话可冤枉人了,柳贞忙道:“魏娘子可是误会我了,我潦倒半生,只得萧安这么一个晚辈,从来都是当亲儿子看的,就是教导她,也从未有藏私,亲儿子也不过于此了。”
魏氏看着柳贞一笑,在灯火下的神情有些看不清楚。
柳贞却是看得心里一跳,面具下的脸有些微红。
精兵夜行,到葫芦口之时,按着天上的星星与月亮方位来看,离天亮最多一个多时辰,萧安传令下去,“就地歇息,天亮后吃了饭继续赶路。”
从风吼城到三重关,就是急行军也要两日,出了葫芦口,他们还需得赶路一日才能到达。
一个多时辰的休息时间并不长,但赶了这么久的路,不说是人,就是马也要歇一歇才行。
萧安等人穿着一身兵甲,里面夹着一层薄棉袄,然在半夜里也冷得紧,在这时候去捡柴来起火并不现实,大多都是让马寻了地方歇息,然后靠着马睡了过去。
萧安不敢睡,跟魏氏与柳贞道:“娘你跟柳叔先休息一下,我年轻,能熬夜,就我守夜了。”
又传令让那些轮值守夜的半个时辰换一班,务必每一个人都得休息上。
魏氏从小过的都是优渥的日子,就是以前在战场上去过,但也没倒在城池外过夜的地步,如今三十好几了,却要睡在风嚎嚎的野外里,以大地为床,星为被,怎么看都有些睡不下,就道:“我陪你一道守着。”
萧安劝道:“我知道委屈娘了,实在不行就抱着柳叔睡好了,让他给你当人肉毯子。娘你都一把年纪了,不休息怎么行?”
才三十几,本也是个窈窕少妇的魏氏还要说话,萧安就接着道:“明日还要赶一天的路,天黑才能到三重关,到时候要睡着了,从马背上摔下来,谁留下来给娘你当护卫?你一个娇滴滴的娘子,谁放心把你丢给那些粗人!”
柳贞在旁边听得无语,虽然觉得萧安说得有些道理,话糙理不糙,可对着自己亲娘,也太实在了些,干脆自己解了战甲,又把里面的薄棉衣脱了下来,铺在了地上,跟着魏氏道:“魏娘子就将就躺一躺。小安也是好意,你不曾熬夜过,只怕明日精神不济,反倒是不美。”
魏氏拿萧安无法,只得躺在了柳贞的薄棉外衣上,柳贞又把战甲披在了魏氏的身上,自己坐在了一边。
萧安跟柳贞坐在一块儿,看着魏氏没过多一会儿就睡了过去,才跟他道:“你就不该让我娘跟着来。”
柳贞没说话,只是看着火把下魏氏仅露出的脸出神,他也在想以前他总想魏氏跟他们一样在边关里风餐露宿到底是好不好。
他是个男人,要成了亲,也当然会养家糊口,可这养家糊口,跟让魏氏奔驰在战场上,是否不会矛盾。
当然,按照一般男人的想法来说,他要是个男人,就该给妻子撑起一片天来,而不是让自己的女人行走在风雨里。
可魏氏要只是个普通的内宅妇人了,会不会还是那个他暗藏在心底许多年的湘女?
天将亮时,气候最凉,只剩一件薄衣的柳贞身体上的旧伤此时也被冷得有些疼,竟是半点睡意也无。
闲起无聊,柳贞就对萧安道:“我认识你娘,是在京城里。那时你娘才进京第一日,就把我给揍了。”
想到这,好似就想起了自己的旧日好时光,柳贞自顾自的就笑了起来。
那时候的他,就是京城里出了名的纨绔子,要往自己的年幼去追溯为何长成了那般德行,就是俗话说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
自从他爹娶了继母,继母生了自己的儿子,就几番看他不顺眼,数次弄些离间人的陷害,让他越来越不被自己亲爹待见。
他年纪小不懂事,不好长住舅家,哪有躲得过每一回算计的,加之又贪恋父爱,为了博父亲的注意,每每就给家里惹些麻烦。
然而,也不过是他越来越招亲爹厌烦,而自己的弟弟越来越得父亲的重视,自己能守住的也只有那么个世子位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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