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苓是第一个表示不赞同的,“小姐怎的能如此委屈自己?”
对于茯苓的这个性子,苏云初也有些无奈,茯苓是最早跟在她身边的人,刚刚开始的时候也有一些拘谨,相处日久,才显现了本性,她对于身边的人,从来没有把他们当做下人,但是,大概是当初过惯了军中的生活,对于茯苓的要求,不亚于对自己在手术台边的战友或者助手的要求。
以茯苓这样的性子,在宋家,自然不会有什么,但是,这里是京城,在侯府,皇城脚下,稍微不慎,吃亏的还是她自己。
因此,对于茯苓,苏云初也有些无奈了,“茯苓,我早与你说过,你这样的性子再不改一改,你便回了宋家吧,宋家的环境与这里不同,更适合你。”
一听苏云初这话,茯苓也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对,声音里也带了一份哽咽,她们都太了解苏云初说一不二的性格,几乎就要跪下来,“小姐,你不要赶奴婢走,奴婢会听小姐的话。”
苏云初叹一口气,她从来没有要求,甚至已经禁止身边的人向她下跪,“你这性子,再不好好改改,在这京城之中吃亏的还是你,我与你说了多少遍,我虽与你们之间没有太多主仆的关系,但到底是希望你们能够好的。”
茯苓哽咽一声,“小姐,奴婢知错了,奴婢会改的,小姐不要把奴婢送回江南。”
苏云初将茯苓扶起来,道,“我教你们忍让,并非是让你们将一切罪责都往自己身上扛,也并非是让你们对一切忍气吞声,而是要懂得审时度势,在什么时间什么场合该做什么说什么,性子直爽固然是好的,但并不是对着什么人都能如此直爽。在这苏府之中,你们也见到了,合该是什么样的光景,也不必我多说,以后但凡说话做事都改注意一些。”
玉竹茯苓两人倒是认真听着苏云初的话,当下也齐齐保证了。
苏云初自然也不会真的把茯苓送回江南,但是她这样的性子,总该是需要她来敲打改变一番。
水云间是当初苏云初还没有离府的时候,与宋氏居住的地方,宋氏既然来自江南,开始的时候,苏坤为了博宋氏开心,便为她布置了水云间这座院子。
“行在水云间,坐看云起时。”倒是符合苏云初的性子。
苏云初离府七年,水云间里无人居住,但也不会有人来这个院子,但是进入水云间的时候,里边已经整理干净,可以看得出来,也才刚刚整理干净了不久,因为空气之中还隐隐透着潮湿以及多年尘埃的味道。
想来,先前的时候,这里也是无人整理的,大概是因为她回来了,才着人整理的了。
苏云初才刚刚进入院子,应离也带着行李到了水云间。
应离以及茯苓和玉竹三人,都是第一次来都苏府,对于苏府的格局,还不太熟悉,因此,领着应离过来的是苏府的管家卫叔。
随着卫叔过来的还有两个丫鬟。
卫叔是苏府的老人,便是苏云初还小的时候,对于卫叔还是有印象的,卫叔叫卫远,因着对于他的尊重,苏府上下的人都叫他一声卫叔,且卫叔着实是一个合格的管家,这苏府一半的安宁,都该多亏了他对内对外的一切努力。
卫叔是给苏云初送丫鬟过来的,“三小姐,七年不见,三小姐可好?”
卫叔一上来,便是跟苏云初打了一声招呼。
苏云初淡淡而笑,面上倒是多了一分缓和与真诚,“劳卫叔记挂了,我很好,卫叔这是?”
卫叔看着身后的两个丫头道,“这是夫人房里的两个丫头,夫人看着三小姐刚刚回府,身边也少了一些伺候的人,便遣送了两个屋里的丫鬟过来照顾小姐,过后再往府外进几个丫头,到时候,再随三小姐挑选。”
“嗯。”苏云初算是应声了,再看看元氏送过来的两个丫头,打扮得倒是清丽,身上的脂粉味与香袋味道,即便离她几步远,她也还能闻到,并且辨别出香料的成分。
虽然如此,但她还是接下了连个丫鬟,如今水云间只有玉竹和茯苓两个,只是两人,拾掇一个水云间,确实是有些费力的。
且不管元氏送来的这两个丫鬟是些什么人,大不了也就是一些监视的眼线罢了。
历来,眼线都是双向的,只要利用得好,也可以成为她的助力之一。
因此,她欣然接受了两个丫头,并没有再次给他们赐名,仍旧是按照元氏房里时候的叫唤,金玉与金玲。
苏云初只是吩咐了玉竹与茯苓,她的房间,不要让金玉与金玲进去,其他的多加小心便是了。
不是她对于元氏有多少敌意,而是明白,刚刚回府的她,一切都该多加小心。
何况,即便今日元氏没有对她有多少为难,但她怎会忘记,六岁那年,宋氏刚刚去世,真正的苏云初便落水,最后一命呼呼,也便是那个时候,才有了她这个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灵魂。
宋氏,也许过了七年,她该是改变了一些,至少不会有太拙劣的手段置她于死地。
晚间的时候,府里已经在开始忙活着明日给苏母举办六十寿宴的事情了,因此,虽说苏云初刚刚回府,但到底也没有再额外准备,给她办一场家庭团圆的接风宴。
苏云初当然不会在乎这些事情,何况,就她那样的性子,对于内宅之事,堪称是一窍不通。
说来,这也是苏云初日后烦恼过一段时间的事情,前世的她生活在军队里边,回家了便是生活在军区大院里边,一个大家庭,平日里家里的琐事,有管家,也佣人处理,而她平日里相处的都是铁铮铮的男儿汉,再自己独处的时候,便是在药房里边,哪里理会过这些事情,这几年在宋家,送家人基本还拿着她当做小孩子,宋母,也就是她的舅母,更是像对待亲生女儿一般对待他,她是学了不少女子闺阁礼仪,也学了不少诗词书画,但就是没有学会掌家,更没有学会这些宅院里边恩恩怨怨的事情。
那些该拿来学习掌家的时光,都被她拿来与宋皓流等人在江南各处游历,甚至远的到过南绍与西原甚至北梁边境,因此,对于家庭琐事,更是没有什么感觉。
觉得似乎一切都是一个样的。
所以也导致了她对于苏府里边的内宅争斗的不上心,更是导致了她对于应付这类事情感到的身心俱疲。
晚间的时候,致远侯才回到了苏府。
管家卫叔跟他说了一些今日苏云初回府的情况。
苏坤也只是淡淡应了一声嗯,先是回了一趟瑞园,最后晚一些的时候才来了水云间。
自从宋氏去世,也只在苏云初离府的前一日他才来了水云间,而后,苏云初去了江南,他也再也没有来过水云间。
苏云初对于这个父亲可谓是带着陌生的,甚至于,当苏坤踏进水云间的时候,她看着眼前这个中年男子,虽是人至中年,但仍不减脸上的俊逸之气的男子,竟然叫不出一声父亲。
重视只能开口,“您来了。”
对苏云初没有叫出口的父亲这两个字,苏坤并没有什么表示,或许,连他自己对于这个女儿,也是没有多少印象的。
反而是盯着苏云初的脸,看了良久,才道,“你长得与你娘亲倒是挺想的。”
这倒是出了苏云初的诧异,她想着,苏坤该是不记得她的娘亲是长什么样了才对的。
青年时期,初见的时候,苏坤与宋氏之间,却是是存着一份情爱的,否则,以他致远侯的身份,怎会甘心娶一个身份不明的女子作为嫡妻,但是这份恩爱,终究抵不过流年,最后,恩爱不知是否变成了恩怨。
“是么?我还以为您记不得我娘亲了呢。”苏云初淡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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