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客那边刚刚得了信,“三姑奶奶一时失手,将杯热茶倾在五姑奶奶身上”,孟老爹等人眼看着张并明明是一步步走的,却眨眼间不见了人影,各各愣了会神。
“你没事吧?”张并见到妻子,急急问道。
“没事,只是衣裙湿了要换一换而已。”悠然说的轻描淡写。夫妻间无论多么亲密,也无需把娘家的难堪全部暴露给丈夫。
“我陪你去。”张并拉了悠然要走。嫣然如何肯放,笑拦道“还是我陪五妹妹去吧。”哪有男人陪着妻子换衣服的。
莫利莫陶也匆匆赶来。张并吩咐,“你二人陪着夫人,不可离开半步!”方才若是莫利在,悠然便不会吃了这个亏。
嫣然皱皱眉头。身边跟着个丫头,自己还如何开口?眼睁睁看着莫利莫陶一边一个小心翼翼扶着悠然走远,嫣然气得顿足:白瞎了一杯好茶!
还没气完,便看到张并身边站着一个男人,默默看着自己。嫣然心头一突,强笑道“爹爹。”
孟赉点点头,并无二话。
嫣然心中有鬼,忙陪笑辩道“女儿不是故意的,只是一时失手。”
孟赉温和说道“那是自然。”
嫣然心知孟赉一向涵养好,他此时不发火不追问,却不代表他便真的相信了。
嫣然红了眼圈儿,自责道“五妹妹三朝回门的好日子,却被我……我跟五妹夫陪礼了。”向张并微微福身,张并闪过一边,并不受礼。
“你是该陪礼,”嫣然的夫婿卢二公子也赶了过来,斥道“怎地如此孟浪?”
虽然心中知道夫婿是面上做做样子,嫣然还是深觉委屈,眼泪流了下来,一会儿功夫便哭湿了一条帕子。
卢二公子又向张并拱手赔礼,很是真挚,张并自也客气一番,“不过是偶尔失手,襟兄何必介意。”
说话间,莫陶已急急返回,报告孟老爹和张并,“夫人无事,并未烫伤。”
在场三个男人明显是松了一口气:孟赉和张并是欣慰悠然没事;卢二公子是欣慰妻子没闯祸。
卢二公子再三道歉,张并再三客气,这件事就算揭了过去。
只孟老爹温和对嫣然说道“嫣儿数月未回家,爹做的小令,便无人帮着抄录。”
嫣然自是满脸陪笑,“女儿这便去抄,爹不嫌女儿书法太差便好。”
孟老爹颔首,“嫣儿最是孝顺。随爹去书房吧。”
目送父女二人走远,卢二公子和张并相互客气着,一起回到男客当中。
“五妹妹没事吧。”孟正宣关切问道。
孟正宪不以为意,“一定没事。五妹妹是有大福份的人。”八岁小女孩大冬天的掉水里,好半天才捞上来,如今居然还活蹦乱跳的,这样的女孩能有什么事,福气大着呢。
孟正宽也附合着,“是,五妹妹是个有福份的人。”孟正宇翻个白眼,那个刁蛮丫头,凶巴巴的,有什么福份了?
是三姐姐嫣然不小心倾的茶水,这三姐姐,怎这般笨呢,真不配做自己亲姐姐!孟正宇对嫣然不满了。
好在嫣然不知道。其实即使知道了,嫣然也不会太在意,孟正宇这孩子,从小别别扭扭的,他不满的人,多了。
嫣然此时正跪在书房的地上哀哀哭泣,“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爹要相信我。”青砖铺的地,跪着极不舒服,嫣然有点后悔了:爹从不罚女孩的,自己做什么要心虚的跪下辩解?
孟赉毫不理会。只缓缓问道“单是为让悠儿难受?还是有什么目的?”
嫣然还想再赖,却被孟老爹胸有成竹的气势镇住了,哭道“我只不过想把她叫出来,跟她说件事。”当即把实情一一说了。
孟老爹半晌无语。嫣然正伏地惴惴不安时,却听老爹幽幽说了一句“我的亲侄女,竟被人逼到这个地步,当我孟家是什么?”
嫣然灵机一动,忙接上话头,“爹说的是!若怡姐姐被人这般凌迫,旁人只道孟家好欺!”
嫁出去的姑娘被婆婆拿的死死的,又是什么好事了,又会有什么好名声了。没出息的人家才会任由闺女在婆家自生自灭。
嫣然本以为自己这话说的得体,孟老爹定会夸赞几句,却不想说完之后,老爹只默默无言。
不知沉默了多久,孟老爹慢慢问道“你拉悠儿单独出来便可,何苦如此?便真是要倾杯茶水,又何需热茶?嫣儿,你怎会如此?”语气中有着浓浓的失望。
“女儿……思虑不周……实无坏心。”嫣然哭得泣不成声。
孟老爹叹口气,把嫣然拉了起来,苦笑道“嫣儿,我只怕,你是自小被老太太惯坏了,做事只图自己开心,不为他人着想。若真是这样,你迟早会碰壁。”
嫣然见老爹心软了,如何会放过时机,眼泪越发如断线一般掉落,一副楚楚可怜状。
“罢了,终归是爹爹没有教好你。”孟老爹叹道。女不教,父之过,做父亲的一味责怪,有何意义。
“我儿今后做事务必要三思后行,不可逞一时意气,更要时时顾虑他人,遵守道义。”孟老爹谆谆教诲。
嫣然含泪跪下叩头,“女儿谨记父亲教导。”孟老爹看着顺从的女儿,心中苦涩。也不知她是真记得,还是敷衍自己?在娘家,总会有人原谅她、宽恕她,到了婆家若再如此行事,又有谁会一直包容她?
自家儿女也算争气了,做爹的依旧操碎了心。还有怡然,三弟唯一爱女,自是不能被人欺负了去。
严家,该如何最好?孟老爹寻思起来。
季筠和钟炜是儿媳妇,自然是来往服侍,忙的连饭都没吃上,不知不觉竟到了送别时刻,季筠和钟炜都觉不舍,悠然却笑嘻嘻道“明日便又能见了呀。小宇要搬家,自是都要去的。”
真到了次日,悠然却没能去东四胡同。
在平北侯府接圣旨呢。骈四骊六的一通,听得人晕晕乎乎的,大意就是:封平北侯妻室孟氏为一品夫人。
“这般麻烦呢。我嫁了你,不就是一品夫人了?”悠然很无知的问。
张并微笑,“要封了才算。”悠然哪会不知道,故意扮无知孩童玩耍罢了。
“那,明日是不是要入宫谢恩?”悠然的表情很是蠢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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