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出一副受伤的样子,嫣然便满足了,很快离去;比跟她费口舌省事多了。
莫利“扑哧”一声笑了,“真真的姑娘兴致越发好了。”
嫣然这样的姐妹,远不如水冰心、张憇这样的好朋友。水冰心、张憇上门时,都是只有关切,只有浓浓的友情,深深的祝福。她们两个,一个曾对张并有意,一个曾希望悠然嫁给张令嘉,但此时她们只会一心为悠然高兴,期盼悠然能幸福。
就连欣然这素日娇纵的嫡幼女,也是客气又亲热的送上幅西洋项链,“知道五姐姐喜欢舶来品,特意给五姐姐留的。”连欣然都比嫣然会做人了。
婚期一天天临近。
钟氏将一个小册子交给悠然,含笑道“自己看看吧。”便走了。留下悠然瞅着小册子上的春宫图发呆:还是官宦人家呢,这图也太粗糙了吧?也不弄副精致好看的。
季筠和钟炜一个推一个,涨红着脸进来,吞吞吐吐道“阿悠,要不嫂子们来给你讲讲吧。”只给这么一副图,阿悠小孩子家家的若是看不懂,新婚之夜闹了笑话,可不好。
“我有个表妹,新婚夜看见男人的……身体,吓昏过去了。”季筠汗都快下来了,困难的说道。
季筠和钟炜一个比一个局促紧张,悠然倒是气定神闲,“嫂子们那儿有没有精致些的画?若有就拿过来吧,这副太粗糙了,一点儿不细腻。”什么都看不清楚呀。
季筠和钟炜望望悠然,再望望悠然,一起落荒而逃。
过了一会儿钟炜通红着一张脸,悄悄过来,塞给悠然一副图,“没人的时候偷偷看看。”再想说点别的,却是实在难以启齿,憋了半天,蹦出一句“阿悠别怕,做女人都有这么一天的。”
说完就捂着脸跑了。
季筠也是不放心,专门从娘家请了个嬷嬷过来,“这嬷嬷是在宫里服侍过的”,经验很多?“让她好好跟妹妹说说。”
悠然眼睛发亮。这下好了,将来有什么,都可以往这嬷嬷身上推!
细细听嬷嬷讲完,礼数周到的将人送走,悠然松了口气。
什么大事呀,一个个紧张的。“会有些疼,不过别怕,没有女人会因为这个抱怨的。”
二月初七晚上,悠然左边是孟赉,右边是黄馨,依偎在爹娘怀中,悠然半天半天不愿起来。黄馨哭湿了手中的帕子,孟赉声音沙嗓说道“悠儿,成了亲便是大人了,事事皆需留心。”悠然含泪点头。孟老爹突然发狠道“若是那小子敢欺负你,你便回家告诉爹,爹去教训他!”
孟老爹这愤恨的情绪一直延续到次日。次日看见穿着大红喜服跪在他磕头面前的张并,孟老爹还是板着脸。
不明内情的人看在眼中,还以为张并是抢婚。
悠然一大早就被拉了起来,先是沐浴更衣,然后全福夫人孟夫人给画了浓浓的新娘妆,悠然任凭身边的人随意折腾,只偷偷问过莫陶一句“能去厨房弄点吃不的?”
莫陶跑到厨房,厨娘喜滋滋的叫“莫陶姑娘,我正煮着寿面呢。今儿是五姑娘的好日子,还是五姑娘的生辰,老爷早吩咐了要让五姑娘吃了寿面。”
莫陶兴冲冲端了寿面回来,孟夫人却笑道“这热腾腾的面吃了要出汗的,妆都花了。”
“是我家姑娘的生辰呢。”莫陶嘟囔道。总不能让姑娘饿肚子吧。
孟夫人只让悠然喝了几口莲子粥,取个好兆头,悠然望着热气腾腾的寿面流口水,到底还是命人挑了几根面过来吃了。
“迎亲的队伍到了!”
“嘻嘻,外面正为难新郎官呢。”
“五姑爷好厉害,这么快进来了,在前厅拜见老爷呢。”
悠然只觉屋里开始忙乱起来,自己被一再审视妆容后,盖上了大红盖头。
得,这之后就做木偶吧。
悠然被孟夫人引着到了前厅,和张并一起向孟赉、钟氏夫妇叩头拜别。耳边听到孟赉和钟氏分别说了骈四骊六一番训诫的话,孟赉的声音很是温文尔雅,波澜不惊,只是到了张并、悠然将要起身时,孟赉冲动握住悠然的手,哽咽道“女儿,你以后,定要好好的。”
悠然用力点头,眼泪不知不觉流了下来。张并俯身叩头,郑重道“岳父大人放心,我们,定会好好的。”
由孟正宣背着上了轿子,悠然松了口气。可以歇歇了。在平衡的八抬大轿中歇了半个时辰,接下来到了平北侯府,一片暄嚣喜庆声中昏昏沉沉由人引着拜了堂,终于送入洞房了。
可以安静会儿了吧。悠然期待着。这一整日的功夫,真是累坏了呀。
作者有话要说:“维鹊有巢,维鸠盈之”出自《诗经?召南?鹊巢》,接下来的两句是“之子于归,百两成之” ,《鹊巢》写女子出嫁时的热闹场面。“喜鹊筑成巢,鸤鸠住满它。这人要出嫁,车队成全她。”
维,发语词。鹊,喜鹊。有巢,比兴男子已造家室。鸠,布谷鸟,自己不筑巢,居鹊筑的巢。盈,满,此指陪嫁的人多。成,迎送成礼,此指结婚礼成。
81 鲜我觏尔
坐在喜床上,盖头被掀开的那一刻,悠然虽是低头做娇羞状,却有种终于又重见天日的感觉,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眼前一片光亮。一个高大的身影笼罩着自己,凝视着自己,随后在自己身旁坐了下来。
悠然心跳加快,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正对上张并含着笑意的眼眸,“对不住,洞房冷清了些。”张并轻声说。本该是热热闹闹的洞房才是。
悠然由衷的微笑,低声说“我喜欢。”真的,要那么多本家做什么,这么安安静静的多好。这份宁静和安谧,比什么都难得。
二人含笑对视间,喜娘抿着嘴笑笑,将无数花生红枣撒了过来,悠然轻“咦”了一声,打在身上有一点点痛呢,张并一手把她揽在怀里,一手将撒来的吉祥果物接了满手,顺手撒在床上。喜娘乐了,更是大把大把的撒了过来。
屋子里的丫头,有平北侯府的,有悠然带过来的,都捂着嘴笑。更有大胆的互相使眼色,“看看,侯爷多知道护媳妇。连个花生红枣打到身上都心疼。”
莫陶傻笑着在一旁看,眼泪忽然掉了下来。姑娘是个看得开的,却有一个秋天,对着发黄掉落的树叶发感概“真心对一个人,就是哪怕一片树叶落到他身上,也会心痛啊。”当时莫陶只想翻白眼,觉得姑娘犯酸,今日看看,是真有这样的事么,是真有这样的情么。
喜娘兴致上来了,果物越撒越快,张并伸臂相接也越来越快,煞是好看,一屋子丫头侍女先是抿嘴笑,后笑出声,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欢快,直把悠然笑得伏在张并怀中不肯抬头。
喜娘笑吟吟道“侯爷好身手!”不折腾果物了,改折腾生饺子。端着盘生饺子凑过来,喂到悠然嘴边,悠然轻轻咬了一小口,轻轻回答喜娘,“生。”
浅蓝近白底官窑酒杯上刻着只白色大雁,寓意夫妻情义忠贞不渝,两只酒杯由一条红绳系着,“喝了合卺酒,从此后合二为一,甘苦与共”,喜娘的吉祥话语间,张并和悠然红着脸互相凑近,饮尽杯中酒。
“新郎官该出去待客了。”圆圆脸、长相颇为喜庆的喜娘,性情爽利,这会儿笑嘻嘻的轰人,“外面一大群来客呢,侯爷可要好好招呼呢。”
张并好脾气的笑笑,道“我这便出去。”在悠然耳边低声说“累么?你先睡会儿,我兴许要晚些回。”外面一帮人嗷嗷叫着要灌酒,不把这帮人喝趴下是回不来的。
悠然点点头,张并被喜娘拉着,依依不舍的出去,临出门交待喜娘什么,喜娘面有迟疑,“这,不合规矩。”张并淡淡道“这是我的家,我就是规矩。”喜娘何等有眼色,忙道“那是自然。”张并笑笑,到前厅待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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