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二公子苦笑道“生得再像,也不是她。岳父,我真不相信这是真的,我真想,有一天她还会回来。”
孟赉温言抚慰几句,卢二公子恭身致谢,告辞了,“岳父您也早些歇着,莫累坏身体,更是我们的罪过了。”没管束好妻子,以致她常偷跑出去看热闹,以致她横死,卢二心中也很内疚。
孟正宣端着一个托盘走进来,托盘上放着一碗香气扑鼻的菜粥,孟赉随手拿过粥碗,喝了,命“再盛一碗”,孟正宣连连称“是,是。”急忙又去盛了一碗送过来,孟赉又喝了。
“京中有没有信过来?”孟赉坐在书桌旁,摊开宣纸写着什么。一边写,一边问孟正宣。
孟正宣忙道“有,五妹妹有信来。”走到书柜边取了过来,呈在孟赉面前,还是那五个字“儿平安,勿念”,一个字不带多写的。字不好看,也不难看,平平常常的很随意,是孟赉所称的“悠然体”。
孟赉看了一眼,“这懒丫头。”孟正宣忙道“她一天写一封,由信鸽送来,没拉过。”虽然懒,也懒得有节制。
孟赉口述了几封信,命孟正宣写了,“明天一早寄出去,不可耽误。”孟正宣一一答应,劝他“爹您早点歇着吧。”
孟赉不置可否。命孟正宣先回去,自己转身去了丁姨娘处。
丁姨娘还是被捆绑着。孟正宇正坐在丁姨娘身边,一脸无奈的盯着她,“您闹什么?闹有用不?”嫣然怎么倒霉呀,怎么对孟老太太这么一往情深的。还不如孟悠然呢,虽然人霸道点,可是不糊涂。
看到孟赉,丁姨娘死气沉沉的眼中有了光亮,虽然口中被塞着帕子,还是努力想发出声,她的眼中全是哀求,仿佛在说“三姑娘太冤枉了。”
孟正宇规规矩矩站起来,行了礼,一溜烟儿跑了。留下孟赉和丁姨娘两人。
孟赉取下丁姨娘口中的帕子,倒了杯水喂她喝了,却不给她松绑,只问她“这几日可见过嫣儿?”
丁姨娘被拿下帕子,本能的想哭叫“三姑娘太冤了,她定是被人害死的”,却被孟赉威严目光震摄住,不敢叫,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孟赉皱皱眉,又问一遍“这几日可见过嫣儿?”丁姨娘想了半天,“见过两回。两回她都匆匆忙忙的,没跟我说过几句话。”
“她神色如何?可慌张?”孟赉继续问。丁姨娘忙道“她哪会慌张?没有!高高兴兴的!”
“真的?”孟赉盯紧丁姨娘,目光锐利,重重的语气问道。嫣然她,这几日难道真如卢二所言,是高高兴兴的。
丁姨娘怯怯道“我哪敢骗您呢老爷,她真是一脸高兴。”随即想到这是在孟老太太孝期,嫣然是号称要给老太太尽孝才留下的,她高高兴兴的,可是不对劲呀,又有些后悔,想改口,“不是,老太太才过世,她一脸哀凄。”
“生死关头,说真话!”孟赉爆喝一声。
丁姨娘吓了一机灵,哭道“她,真的是高高兴兴的样子。我问她有什么好事,她也不理会我。”
孟赉胸中的怒气升上来。这不省心的丫头,祖母才过世,她有闲心看热闹!差点把命搭进去!这傻孩子,到底是遇到了什么?
丁姨娘还要再说什么,孟赉心烦,随手拿起帕子,重又塞回她嘴里。
这个世界清净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自我先,不自我后”,恶运不早不晚,刚好发在我身上。
我今天写来写去,把自己写哭了。我决定,还是不让嫣然死了。有这样的爹,她死不了,她死了孟赉会很伤痛。
让这个难得一见的好爹,子女都生活得好吧,这样他才能有个幸福的晚年。
孟赉是不是个好男人,对本文来讲并不;的是,他是一位好父亲。
131德音莫违
孟赉胡乱睡了一会儿。他睡得并不安稳,一直做形形□的恶梦,梦到嫣然在空旷荒凉的坟地一个人仓皇无措孤苦无依的哭泣时,孟赉吓醒了,醒来满身是汗。
孟赉披衣坐起,在旁边打地铺的孟正宣睡眠浅,也醒了,见孟赉起身穿衣服,劝他“您昨天一晚上没睡,今晚上您好歹多睡会儿。”孟赉摇头,“我闺女生死未卜,怎生睡得着。”
孟正宣没法子,起身挑起灯笼,陪着孟赉去了书房。此时更深露重,春寒料峭,父子二人单薄身影行走在这一片白肃的老宅中,凄凉冷清。
乡下人起得早,天还未明孟家下人已是都穿着停当各就各位了,厨房里,院子里,打扫的打扫,洗涮的洗涮,各自忙忙碌碌。
“卢家姑爷这么早便走了?”守门的老家人唠叨着。卢二公子这日起了个绝早,跟岳家辞了行,起程回京去了。
“伤心地,早离早好。可怜,年纪轻轻的,没了婆娘。”另一个老家人,跟着发感概,“三姑奶奶也可怜,唉。”连子嗣也还没有,就去了。
自卯时起,服侍过孟老太太的下人,包括郭嬷嬷、卢嬷嬷在内,已是被一个接一个唤入孟赉书房,由孟赉单独问话。辰时起,孟家大房的下人仆役也被挨着传唤。
顾氏闻报后豁的站起,“欺人太甚!”三房早已分家,孟赉凭什么讯问大房的仆役!便欲出门跟二房讲理。又看着下人不顺眼,冷冷道“你们这帮没出息的!你们是大房的人,做什么听二老爷的?”
来报信的仆妇嗫嚅道“哪敢不听啊?兵士押着去的。”凶神恶煞一样的士兵,你不听,你不去,能行啊?
兵士?顾氏怔了怔,这宅中何时有了兵士,怎么自己都不知道?顾氏恶狠狠骂道“你们都是死人呢,家中来了兵士,也不来报!”仆妇们只低头诺诺,“不知道啊,不知什么时候来的。”
这老二,他竟神不知鬼不觉的引了兵士进府!顾氏乍闻此信,心慌意乱,难不成他是知道了什么?却是转念一想,不怕!要讲理,自己占着理呢;要不讲理,哼,谁怕谁了?
顾氏心念已定,斥退仆妇,对镜理理妆,带了侍女出门。却是才出房门便被拦住了,“夫人请回罢。”两名彪形大汉挡在门口,不许顾氏出去。
侍女见了彪形大汉,已是吓得缩头缩脑;顾氏心中突突,表面镇静,“你们知道我是谁?我是这府中的大太太!还不速速让开!”
两名大汉虽形容粗犷,却彬彬有礼,“太太请回罢,此时不宜外出。”任凭顾氏好言相问也好,恶言相向也好,那两名大汉只是车轱辘话来回说,“太太请回罢。”
顾氏想要硬闯,一名大汉腰刀出鞘,架上顾氏颈间。明晃晃的利刃横在眼前,贴在脖子上,名门大族出身、喜怒不形于色的顾氏,差点昏了过去。已吓得浑身发抖的侍女,在大汉示意下,架着顾氏,仓皇回到房中。
“要不,禀了大老爷,请大老爷定夺罢。”侍女喘了口气儿,急急的出着主意。
形势未明,顾氏怎会惊动孟大伯,她也知道了,真有事时,孟大伯会顾虑家族,顾虑儿女,顾虑兄弟,却不一定会顾虑妻子。顾氏沉思片刻,道“大老爷尚且病弱,该好生养着。”
“要不,想办法支会大少爷?”侍女又惴惴说道。顾氏又摇头。在麻烦事,她怎么会愿意牵扯到独生儿子,她是恨不得孟正宽能置身事外,到最后安享其成。
那怎么办,咱们在房中干等着?侍女心里嘀咕。
顾氏闭目想着心事。这孟家老宅,三兄弟分家时一半分给大房,一半分给三房;三房的独女怡姐儿出嫁时,带走了三房所有产业,唯有这祖宅,是孟赉用京郊一个庄子换了回来,现下,这祖宅是大房二房各占一半。孟老太太亡故,在邻县做官的老大孟赟先赶了回来,操办的丧事,等老二孟赉从京城星夜赶回,灵堂已布置好,孟老太太已入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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