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偷瞥了一眼祁墨州,只见他仿佛没有看见禹王的脸色,依旧靠在龙椅上,拿着酒杯,小口小口的抿酒喝,嘴角似笑非笑的,让人看不出喜怒。
寿宴上本来就有歌舞场地,先前的舞姬鱼贯而出,一会儿后,乐声再起,尹秀芝已经去后台换上了一身轻薄飘逸的舞服,踩着乐点轻灵而入,动作娴熟,颇有风韵,配合着乐声鼓声,吸引了众人的目光,比起舞姬跳舞,荣华郡主的舞姿那可是可遇不可求的,若非今日上将军有意撮合,他们哪里就有这等眼福了,更何况,这位将来很可能是皇后娘娘也说不定,自然不敢怠慢。
潘辰看的饶有兴致,撇开私人恩怨不说,尹秀芝这舞跳的可真不错,没有飞燕的细腰,却也十分轻灵,一回眸,一转身,一抛袖将女子的温柔婉约表现的淋漓尽致,颇得古典舞的精髓。
祁墨州也很认真的盯着看,全场大概只有禹王看的烧心挠肺,不住的酗酒,似乎还推打了一个没有及时送酒的宫人。
一曲毕后,尹秀芝款款来到帝台下,娇滴滴的对祁墨州说出了恭贺之言,上将军大笑着走到尹秀芝身旁,对祁墨州说道:
“哎呀呀,我这女儿竟有此才艺,我也是今日才得知,算是托皇上的洪福啊,不知皇上觉得小女这舞跳的如何?”
祁墨州笑着对李顺比了个手势,李顺便带着两名宫人走下帝台,分别将两杯酒送到了尹魏和尹秀芝的手中,祁墨州对他们父女举杯笑道:
“朕也是第一回欣赏荣华郡主的舞姿,果然曼妙婀娜。说出来不怕上将军笑话,朕与荣华郡主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大家别看现在的荣华郡主这般婀娜,那小时候可凶了,能拿着上将军的大刀追着朕和几个兄弟跑好几里地去,我们祁家的兄弟就没有没被荣华郡主打过的。”
尹魏嘴角含笑,对祁墨州说的这些回忆之言颇有感慨,连连点头,尹秀芝在旁边也是一脸的娇羞,待祁墨州说完了之后,才一跺脚羞怯道:“皇上说这些做什么,是怕旁人不知我的凶悍不成吗?”
尹秀芝的一句话让祁墨州大笑了起来,群臣自然也跟着笑起来,一时殿中的气氛十分和谐,尹秀芝看着帝台之上的祁墨州,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果然请父亲来是正确的,祁墨州虽然没有私下接受她,可是父亲在场,他就一定不会再拒绝自己了,她这个皇后的位置,算是到手一半了。
目光落在祁墨州身后坐在龙椅一侧默默吃喝的潘辰身上,尹秀芝的目光微冷,冷哼一声,心里已经盘算好了,将来做了皇后,第一个就是要废了潘辰这个狐狸精!
祁墨州笑够了之后,笑容微微收敛,目光落在一旁独自喝闷酒的禹王身上,话锋随之一转:
“荣华郡主虽然凶悍,但是在我们兄弟几个心中却是不同的,今日趁着上将军也在的机会,朕想替荣华郡主做个媒,赐婚禹王,不知上将军和荣华郡主意下如何啊?”
☆、第130章
在祁墨州说完那句话的一瞬间,太极殿内像是全民见鬼了似的安静,所有人都被祁墨州说出来的这么一句神转折给惊到了。
尹魏和尹秀芝脸上的笑容还没隐下去,就那样僵在了脸上,感觉应该不是很美好,心理阴影面积无限扩大中,就连潘辰都不禁呆滞的看着祁墨州那似乎瞬间有两米八的背影,那么伟岸,那么光辉,那么有个性……很显然,所有人都没有料到他是这样的皇帝陛下。
不过潘辰似乎能明白一点祁墨州的意思,连她都能看出来尹家狼子野心,祁墨州身为皇帝,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呢?娶了尹秀芝固然能暂时稳定形势,可是由此助长了尹家的反叛之心,那将来要再想收拾就难了。
上将军尹魏到底是见过大场面的,第一个反应过来,眉头竖起:“皇上没有说错吧?”
尹魏就算从前知道祁墨州是个刺儿头,却也一定没想过祁墨州会当着尹魏的面拒绝的这样干脆利落,半点没有犹豫和保留。此时尹魏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愤怒,竖子可恶啊。
祁墨州像是没有看出来尹魏那几乎快要气得抽搐的模样,天真带着无邪的笑道:
“上将军说笑了,朕怎么可能说错话呢?禹王是朕的亲兄长,自小便对荣华郡主一片痴心,朕颇为感念,替兄长赐婚,在情在理不是吗?”
尹魏大大的哼了一声,祁墨州听在耳中,站在帝台之上讶然问道:“怎么,上将军是对禹王有何不满吗?”
潘辰在祁墨州身后暗自叫了一声好,祁墨州这只大狼狗要么不咬人,咬起人来那可是一咬一个准儿,尹魏还当祁墨州是那个他看着长大的小屁孩儿呢,这下傻眼了。
“臣……”尹魏竭力克制体内的洪荒之力,半晌才说出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臣不敢,只是臣就秀秀这一个爱女,禹王殿下臣素来赏识,不过,殿下早已娶妃,难不成皇上是要臣之爱女去给禹王殿下做妾吗?”
尹魏说的这个理由倒是真的,禹王祁燃是祁正阳的长子,年纪比祁墨州还大两岁,七八年前就已经在祁正阳的压迫下娶了正妻,祁正阳造反成功之后,祁燃封了禹王,他的正妻自然就是王妃了,所以,尹魏才将这拿出来说,料想祁墨州是没法子的。
可是祁墨州还没开口回答,旁边那个突然被幸福砸晕了的禹王殿下终于反应过来了,一个箭步冲到了帝台前,对祁墨州和尹魏抱拳鲁道:
“皇上,上将军,若是皇上将荣华郡主赐婚于我,那我便立刻就回家将王妃休掉……呃,不是,宁氏早就犯了七出,她,她私藏钱财,犯了窃盗之罪,我早就有意惩戒她了。”
禹王此言一出,太极殿内又是一阵哗然,众臣交头接耳,面面相觑,进一步明白了当初先帝为什么不立嫡长的原因,就这心性和品德,如何堪当重任呢。
而禹王祁燃也有自己的考虑,并不全是一腔热血出山头,他的王妃宁氏是个无父无母的,两个小舅子也是不成器,妻族振兴无望,若是妻族不强盛,他又该拿什么来争?所以,当尹秀芝私底下来找他的时候,禹王就动心了,再加上,他对尹秀芝本来就是极喜欢的,如今祁墨州既然给了他这个机会,那禹王觉得自己说什么也得抓住这个机会才行。
潘辰靠在龙椅的扶手上,一边吃葡萄一边看好戏,不得不说,禹王见异思迁,真是作的一手好死,不过他要是不做死的话,怎么可能昨天早上听信尹秀芝的糊弄,要强闯太和殿呢?现在又说出这种丧心病狂的话来,潘辰要是他老婆宁氏的话,这辈子其他事儿不干了,就是拼了命也得把这个没心没肺的负心汉给办了才行。探出了身子,往帝台下看去,禹王的身后一排,果然坐着几个女人,其中一个咬牙切齿,目露凶光,紧咬下颚,浑身颤抖的不用多说,应该就是禹王妃了……
不过禹王这个猪队友此时出来,倒是让祁墨州不用费多少口舌了,对尹魏道:“上将军看到了?朕早说过,禹王对荣华郡主情根深种,既然他有此决心,那上将军该是没什么异议了吧?”
尹魏怒目瞪了一眼不住偷瞄荣华郡主的禹王,似乎在怪他关键时刻误事,却也不会这样便宜的答应此事,又道:
“哼,禹王此举实乃见异思迁,据我所知,禹王的王妃宁氏乃是功臣名将之后,父母皆为祁家战死沙场,嫁给禹王之后,便一心操持家务,生儿育女,如今却换来禹王弃如敝履,这等见异思迁又与禽兽有何差别,皇上要将臣之爱女赐婚给禹王这样的人,可真叫人寒心呐。”
尹魏这番话说出来,祁墨州有些沉默了,目光犹豫的看向了禹王,禹王见祁墨州似乎有动摇的意思,赶紧来到尹魏面前补救:
“上将军此言差异,那宁氏嫁我之后,我并无亏待她,锦衣玉食不断,可她却包藏祸心,暗自偷盗我钱财去接济她兄弟姐妹,让我平白做了这么多年的冤大头,若我不是念了旧情,早就将她休弃,何以等到今时今日,我对秀秀……呃,我对荣华郡主素来仰慕,这件事上将军一直都是知道的,我为了郡主可以上刀山下油锅,郡主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只要上将军将郡主嫁给我,我保证一生一世只对郡主一个人好,这总行了吧?”
禹王的话让潘辰都不禁挑起了眉,祁墨州似乎若有所思,负手在帝台之上左右踱步,转过身来的那一刹那,正好瞧见了潘辰幸灾乐祸,等着看戏的表情,冷冷的睨视过来一眼,吓得潘辰赶忙收起了脸上的笑意,尴尬的干咳了一声,然后将眼神避了过去,不去看祁墨州了。
上将军被禹王说的火大,可到底是在群臣面前,他一个臣子,总不好指着一个王爷的鼻头骂他混账吧,荣华郡主尹秀芝看着禹王这等粗鄙负心的模样,知道若是自己再不表态的话,说不定真的就要嫁给他了,用感情戏耍他,控制他,尹秀芝自觉可以做到,可要是真嫁给这样一个莽夫,那尹秀芝可是一百个不情愿的。
更何况禹王越说越离谱,尹秀芝也怕他一个冲动之下,把他们私底下的事情都给说出来,那大家的脸上可就都不好看了。
上前一步,来到禹王面前,冷冷说道:
“殿下莫要大言不惭,你如此对糟糠之妻,是为负心负情,你要我如何相信你的真情实意?这份赐婚,恕难从命。”
尹秀芝的表态无疑给了禹王一记闷棍,他看着尹秀芝,觉得此刻冰冷无情的她和之前与他在花前月下调、情的模样完全不同,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一时不忿,说道:
“秀秀,你怎的这样说呢?我,我有妻室之事,你也不是第一天知道,可之前……”
不等禹王说完他们俩‘之前’发生的事情,尹秀芝就再次厉声喝道:“够了!你听不懂我说的话是不是,我当然知道你有妻室,所以才不愿意委身于你,你莫要再纠缠了。”
越过禹王,尹秀芝往前一步,像一只骄傲的小公鸡似的来到了祁墨州所在的帝台下,对祁墨州仰头说道:
“皇上,秀秀的心意如何,旁人不知道,难道皇上也不知道吗?非要在众人面前给我难堪是不是?皇上自己也说,你与我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的,总是有些亲情的吧。禹王这般负心之人,见异思迁,弃功臣之后的糟糠之妻于不顾,这样的品德,秀秀是断不敢接受的,就算他今日将王妃休弃……”
尹秀芝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殿中传来一阵‘哒哒哒哒’的声音,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尹秀芝和禹王的脸上就分别给泼了一碗……呃,鸡肉羹?
潘辰对着龙案上的菜,判断出了尹秀芝他们脸上被砸的东西,众臣哗然,所有人都吓到了,禹王机械的摸了一把眼睛,转头看向了始作俑者——禹王妃宁氏。
宁氏虽然没有母族支持,可性子甚为刚烈,就在刚才禹王在这里大言不惭说要休她的时候,她就想冲上来扇他们几巴掌!宁氏对尹秀芝的怨恨必然不是一天两天了,并且禹王私底下肯定也和她说过什么,所以宁氏今天在听见禹王那样不要脸的话之后,才决定搞个大新闻出来。
“贱妇!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禹王是个粗人,嗓门儿奇大,用词也不温柔,可宁氏与他相处这么长时间,对禹王还不是了如指掌,再加上她手底下也有一把子真功夫,当场就对禹王抬起了一拳揍过去!积怨颇深的一拳,把禹王给打的摔在了一边,殿内一场大乱,禹王撞到的就是潘坛,潘坛生怕被连累,赶忙领着众文臣,撇下了左相和李大人等,兀自退到后边儿去了。
宁氏和禹王就这样在大殿中打了起来,傅宁带着御前侍卫冲了进来,费了点功夫,才把这对闹翻了的夫妻给拉扯开去,禹王狼狈不堪,指着宁氏大骂,宁氏也不甘示弱,两人的性子本就火爆,一旦开打就难收住了。
☆、第131章
傅宁将禹王和禹王妃隔离到了帝台下,就见祁墨州两只手撑在帝台的栏杆上,居高临下看着脸上都挂了彩的禹王和禹王妃。而禹王身上还有一些黏糊糊的羹残留,看着更加不像个样子。被傅宁亲自抓着,对禹王妃怒目相对,而禹王妃也是还未平复,咬牙切齿的瞪着禹王。
尹秀芝坐到了一边,太后让三公主走下帝台去安慰尹秀芝。宫婢们围绕在尹秀芝身旁给她擦拭遮挡什么的,三公主劝尹秀芝回去换衣服,却被尹秀芝给拒绝了,只见她看见禹王妃被擒住了,跟禹王在怒目相对,尹秀芝想起了自己刚才的丢人,从小到大,还没有谁敢这样当众给她没脸呢,一身黏糊糊的东西,恶心的要人命。
她越想越生气,推开了挡在她身前的两个宫婢,站起来随手拿起了一个大臣桌上的茶盅,气势汹汹走到禹王妃身侧,趁着禹王妃被抓着手不能动弹的空隙,整个茶盅就砸到了禹王妃的额头上,顿时碎了一地,所有人都惊呆了,禹王妃的额头上,血流如注。
潘辰站在祁墨州的身后,目睹了尹秀芝的偷袭之举,心有余悸的摸了摸额头,暗道了一声‘好险’。幸好她没当面给尹秀芝难堪,要不然等待她的也许就和禹王妃一样一样了。
祁墨州感觉到她在身旁抽气,转头看了看她,将她从自己背后给揪了出来,潘辰怎么都不肯上前,挣扎了两下后,就回到了龙椅上,乖乖的坐了下来,高手过招的时候,像她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弱鸡,还是离远一点比较好,免得殃及池鱼啊。
祁墨州现在有事儿,管不到她,见她不来,也不强求,赶忙对李顺说道:“快去宣太医,扶禹王妃坐下歇息。”
太医本来就在隔壁候着,李顺一喊也就过来了,这么一场闹剧,可能就连祁墨州都没有想到吧,太后闫氏走下了帝台台阶,去看禹王妃的伤势,长公主也跟着下去了:“哎哟,这都什么事儿啊,好端端的动手做什么?”
闫氏边说边往被尹魏拉回去的尹秀芝身上看了看,尹魏替仍旧怒气冲天的尹秀芝对太后抱拳说道:
“太后息怒,原也怪不得秀秀,是禹王妃发难在先的。”
闫氏无奈叹了口气,亲自弯下去看了看给太医用纱布止了血的禹王妃,说了声:“唉,可怜见的。”
一场寿宴变成一场闹剧,这是谁都想不到的。
尹魏觉得已经很多年没有受过这种鸟气了,上前一步对仍在帝台上看热闹的祁墨州说道:
“皇上,今日寿宴之事,实在有损皇家颜面,起因皆为皇上随意一句赐婚而引起的,臣等都算是遭受了无妄之灾,皇上难道不想对臣等说些什么吗?”
潘辰用帕子挡住了忍不住上翘的唇,虽然知道在这种场合不应该笑,可是她的八卦之魂已经燃烧起来,要想熄灭怕是也不简单呢。
就看祁墨州怎么跟这位脸很大的尹叔叔撕逼了。其他妃嫔也都目光雪亮,谁也不想错过这一场世纪八卦。
只见祁墨州点点头:“不错,这件事的确是因为朕的那句赐婚而引起的,不过嘛……朕也没让禹王休妻呀?”
语毕,目光落在禹王的身上,禹王推开了身前正替他诊治的太医,大声道:“不是皇上让我休妻,是我自己要休,今儿大家可都看到了,这个女人简直就是个泼妇!若不休了她,天理难容!”
禹王妃也不甘示弱,冷哼暴击:“哼,我是泼妇,你怎不说你负心薄幸,我十六岁嫁你为妻,是先帝亲自主婚,我宁家一门死伤无数,没有哪里对不起你们祁家,我知你与我成亲后就一直没有忘记她,如今可算给你等到了这个机会是不是?现在想休了我娶她?只要我活着一日,你就休想娶她进门!”
“你个泼妇,我,我……打死你!”
禹王一声暴喝,眼看就要冲上去跟禹王妃继续大战三百回合,却被祁墨州一招轻描淡写的四两拨千斤给拨了回去,跌坐在椅子上,禹王看向祁墨州,原本还想说什么的,可是对上祁墨州那冷漠幽深的目光时,禹王又有些怂了,摸着鼻子说道:
“反,反正我今儿是休定她了!皇上既然要给我赐婚,那我自然要听从皇上的旨意,那个女人若敢不服,她就是抗旨。”
禹王语毕之后,祁墨州将双手拢入袖中,就算是踱步中也能散发出一种生人勿进的气质,冷哼一声:“朕只是说赐婚。可没说让你休妻啊。”
祁墨州好整以暇的模样,看着叫人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
尹魏凑上来找存在感:“皇上难道是想让秀秀给禹王做妾不成?若真如此,可就寒了我尹家上下的心,后果皇上可想过没有?”
祁墨州不以为意:“哦?上将军可以先对朕说说,寒了尹家的心,会有什么后果呀?”
潘辰在帝台上偷偷看着下方的战况,祁墨州的双手抱胸了,语气也变得沉沉的,这样子明显就是对此刻的环境有些不耐烦了,懒得再和尹魏多说什么的样子。
尹魏自然不敢直接说出什么后果,只重重的哼了一声,便负手转到一边,不再去看祁墨州,似乎也是动了真怒的。
禹王见祁墨州和尹魏僵持,心中打着算盘,生怕祁墨州一个思量过后就收回了赐婚旨意,那他今儿可真就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说什么也要抓住这个机会才行啊。
站起来走到祁墨州身前,禹王拱手说道:“皇上,让荣华郡主嫁我做妾确实不太合适。宁氏这个女人野蛮无礼,今日大家也算是见识了的,这样的母老虎,我说什么都要休了她的,我……”
没等禹王说完,祁墨州就打断她:“禹王妃是功臣之后,又是先帝亲自主婚,休了她更不合适。”
“没什么不合适的。难道我要因为她是功臣之后,就忍她一辈子不成?若是如此,还不如与她和离,皇上好人做到底,再给这母老虎配一门能够忍她一辈子的亲好了。”
禹王这话说出来,一直沉默的几个朝中老臣就不乐意了,甘相和李大人站出来说道:
“皇上,禹王此言不妥啊。宁氏一门在战场上消弭,宁恩公还曾经救过先帝,故战死之后,先帝才感念救命之恩,将宁氏长女聘做长媳,便是要将这份恩情记载流传下去的,禹王如今忘恩负义,见异思迁,这样的行径令人不耻,若是将禹王妃就此休弃,只怕寒了的,就不是一个上将军的心,还有千千万万为国有功之臣的心啊。还请皇上三思,请禹王三思,断不可做那遗臭万年,任人指戳谩骂之事啊。”
甘相说的情真意切,李大人等一干老臣附议,算是站在了禹王妃这边。
祁墨州没有说话,禹王就率先发难了,态度恶劣的说道:
“我要休谁是我的事情,轮得着外人说三道四?她是功臣之后,可她犯了七出也是事实,对丈夫动武,还偷窃夫家财物,这样的罪名若是仅仅因为她是功臣之后就可以谅解,那我倒要问问甘相,国之律法何在?女子三从四德何在?你们都是一个个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试问若是你们的妻子犯了这样的七出之错,你们可会容她?还说什么遗臭万年,我休弃一个没有妇德的女人,如何就要遗臭万年了?还说我薄幸,我是早就有了休妻的心,今日皇上赐婚与我,我也是不想委屈了荣华郡主,才适时提出,难道荣华郡主的身份还比不过一个泼妇吗?”
禹王是个小人,粗人,一点都不像祁家的男人,不知道是怎么长的,居然长的这样歪了,自私到一定境界就是他这样的情况吧。
尽管禹王一口一个荣华郡主云云,说的都是抬高尹秀芝的好话,饶是如此,尹魏还不太满意,出声制止禹王道:
“禹王殿下注意措辞,别一口一个荣华郡主的,皇上就是那么随口一说的话,我还没答应呢,你着什么急?”
尹魏一开口,甘相他们又开始和尹魏打嘴仗了,场面一度混乱,祁墨州干脆不说话了,双手拢入袖中,静静的看着他们去争吵,眼前似乎真的陷入了一个难题,祁墨州若要赐婚,尹秀芝不可能做妾,禹王要休妻,可禹王妃是功臣之后,休不得……仿佛无论怎么看都是个难以抉择的局面。
就在两方人马吵闹的不可开交之际,一道清爽爽的声音自帝台上传出:
“有什么好争的,不是还有一个平妃的说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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