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满口喷粪,我今天定要赢得你连肚兜都不剩……”
“来啊,谁怕谁!”
……
秦寿眉心突突地跳,他伸出指尖捏了捏,那一线丹朱色就越发的艳红如血。
他只是听延安回禀。公主最近几乎每日都邀各高门夫人上门,疑是聚在一起赌开了,他初初并未在意,后宅妇人多寂寥,偶尔玩玩叶子牌也是可行的。
直到今日,延安大惊失色的来跟他说,府中上万的现银几乎所剩无几,他这才兴起心思转道过来瞧瞧,不成想竟见到这样一番光景。
在院中赌在兴头上的各家夫人并未注意秦寿的到来,他分花拂柳直接进了花厅,才见厅中居然也是摆了好几桌的牌九,一些他见过的没见过的妇人玩的正快活。
他皱眉,越过去就见雒妃衣衫不甚整齐地趴在黑漆三围罗汉榻上,枕着紫罗兰色的牡丹迎枕,醉醺醺地摸着手里的马吊牌。她脚边还空了好些长嘴酒壶,分明是既赌了又喝酒了。
他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鼻端嗅到一股子莲花酿的清香,他眉头皱的越发紧了。“息宓!”
这声音低沉而隐忍,然厅中喧哗更甚,故而雒妃睫毛只微微一动,还举着手里的那张牌凑到眼前看了半晌,好似没认出。她恼的一甩手就扔在了秦寿的脸上。
秦寿眼底幽光划过,面色发沉。
许是喝多了酒,雒妃一身没力气,她软趴趴缩在榻里,小脸薄粉,那粉色一直蔓延进她脖颈深处,最后没在松垮的衣襟中。
秦寿定定地看了她好一会,蓦地端起案几上的凉茶,沾湿了修长五指,然后朝着雒妃脸上一弹。
冰冷的茶水激的雒妃一个颤,她猛地睁眼,就见秦寿面无表情地站她面前,她一怔,反应过来,又懒懒地趴了回去,并撇开头,给他一个后脑勺。
秦寿冷哼一声,将那茶盏搁回案几,发出啪的声响,他清冷如冰的道。“公主可真是好能耐,不过区区数日,就将府中一年的用度花的一干二净。”
雒妃反手将迎枕砸他身上,坐直了身子,双眸晶亮如火地望着他,同样冷笑道,“驸马自个将银子送到本宫手上,现在倒来向本宫兴师问罪了,驸马可真让人看不起。”
秦寿瞥了眼厅里厅外赌的正欢的众人,勾唇就是讥诮,“你就这样掌中馈的?你若当不起容王妃的名头,趁早退位让贤。”
他也是被气狠了,原以为她上次得了教训,自此就安分了,可不想这才一月不到。反而还变本加厉了。
雒妃整暇以待地伸了伸腿,她闲适地手肘撑起身,滟潋桃花眼一眨之间,就是勾魂的慵懒多情,“本宫堂堂大殷长公主。还稀罕你这破王妃名头?谁喜欢谁拿去,本宫还能早点回京城,省的整日对着驸马这张脸,腻的慌。”
要比谁的嘴巴毒,雒妃并不输任何人。
至少让秦寿心里的怒意又多增加了几分。他一把将人拉起来,就像是提拎奶猫一样轻而易取,“听着,本王不管你是要死还是要活,但只要你息宓还在容王府,就得规规矩矩的,莫惹本王下狠手,相信本王,息宓你承受不起的。”
雒妃眨了眨眼,酡红的双颊,水洗的眸子,她柔若无骨的小手覆上秦寿的手背,微微踮起点脚尖,凑到他面前,呵气如兰地轻吐。“好啊,你连白夜都弄走了,本宫身边再没人是你对手,你不也是早就想本宫死么?”
她见秦寿凤眼如墨,不见日月点光。便继续道,“你我心知肚明,早晚生死相见,是以秦九州别假惺惺的,明知本宫不会领你的情。还装什么好人哪,本宫最是讨厌。”
她觉得自己兴许是真的喝多了酒,前世光景纷沓而来,与眼下重合在一起,她伸手掐了他淡漠的面皮一把。眯着眼自晒一笑,“秦九州啊秦九州,最后不过就是一个死字,你还能将本宫如何?呵,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如此而已……”
秦寿放开雒妃,他那张俊美如玉的脸上,清清冷冷的,唯有雒妃掐过的那一团是薄红。看去便有几分的滑稽。
酒意上涌,雒妃困乏的厉害,她也不理会秦寿,自个窝进榻里侧,手脚蜷缩起来。不一会就打起了熟睡的小鼾。
秦寿目色复杂地看着她,那双凤眼冷清又深邃,仿佛什么都在眼里,又好似什么都入不了他的心。
良久之后,他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
延安在院门口候着,见他出来,赶紧迎了上去,“王爷,公主可是拿了现银出来了?”
秦寿瞥了他一眼,“从前院的公中拨一笔现银过府。日后不必在意公主。”
即便是,她所花不菲。
就像她说的那般,已经认定早晚是你死我活的局面,目下多花一些及时行乐,他又何须计较。
延安吃惊地望着秦寿。似乎并不明白自家王爷是怎样考虑的,要知道那可是上万的银子,不是一两三两的,且前院公中的银子,那是有更重要的用处。如今一句话,就划到了后宅中馈,他可以想见,这笔银子应该也是花不了几日的。
雒妃自然不晓得秦寿又已经拨了银子过来,实际上秦寿一走。她就清醒了。
原本有点的微醉,也消散的干干净净,她睁大了眸子愣愣看着罗汉榻镂空围栏,就着蜷缩的姿势动也不动。
直到暮色时分,过府聚赌的那些夫人三三两两地离去。槐序捧着账本进来,她才缓缓坐起身。
“公主,婢子以为,这些日子偷换的银子不过驸马所有现银里的五之一二,”说道这里。她叹了口气,“驸马是聪明人,从来不留过多现银在府里,婢子觉得驸马多半是将银子投到了秦家军中了。”
雒妃粗粗看了看那账本一眼,尔后一挑眉,扬着下颌道,“既然现银不多,那明个本宫就去赌坊,库房里多的是能值当的玉器字画。”
闻言,槐序眸子一亮。“甚妙,容王府出去的物什,怎么也是能换银子的。”
雒妃微微笑了,她觉得自己还得再小心一点,今个在秦寿面前蒙混过去,约莫下一次就没那么容易了,且她嫁妆里那台海贝壳镶的十二幅屏风,估计也拆的差不多,日后想用海贝壳充当金错刀换银子,就不是容易的事了,毕竟容州并不近海,且世间从不乏聪明人,约莫很快就有人能看出她的伎俩。
这种事,得趁时尚早的时候干了就收手!
第061章 公主:本宫才不是路痴
最近,容州城都在传,雒妃公主可是个善财菩萨,但凡是能得她一分半分欢喜的,就能得一锭银子的封赏,为此每日都有无数投机取巧的人在容王府外溜达,指不定就能与公主来个偶遇,然后博她一笑,给赏银子!
高门各家夫人之中,传的更为真。诸如只要是与公主小赌一把,就能挣百两金银,真金白银的谁不喜欢呢?
而近日,容州最大的赌坊……四方门却是喧哗了起来。
雒妃公主日日上门,所带金银,皆是用箱子抬进门,叫那等搏命赌徒顿时就红了眼,争相与公主赌上一把。
然并不是谁都能成为公主的对手,她若看你上眼了,自会耍上几次,无论输赢,她都高兴,若看不上眼,还没等近身,就被侍卫叉了出去。面都见不到。
公主时赢时输,可她好似全不在意,没了银子,她身边的宫娥总是能拿出一些珍奇玉器字画,价值不菲。可在公主眼里约莫还比不上牌九好看。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 169 170 171 172 173 174 175 176 177 178 179 180 181 182 183 184 185 186 187 188 189 190 191 192 193 194 195 196 197 198 199 200 201 202 203 204 205 206 207 208 209 210 211 212 213 214 215 216 217 218 219 220 221 222 223 224 225 226 227 228 229 230 231 232 233 234 235 236 237 238 239 240 241 242 243 244 245 246 247 248 249 250 251 252 253 254 255 256 257 258 259 260 261 262 263 264 265 266 267 268 269 270 271 272 273 274 275 276 277 278 279 280 281 282 283 284 285 286 287 288 289 290 291 292 293 294 295 296 297 298 299 300 301 302 303 304 305 306 307 308 309 310 311 312 313 314 315 316 317 318 319 320 321 322 323 324 325 326 327 328 329 330 331 332 3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