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语气,似乎我学到的,只不过是一些入门的东西,皮毛而已。也许目前我身上的这些手艺放到别的同龄人身上,已经足够混得风生水起,但是对于师父和我的师门来说,也只是小菜一碟。
师父说,你师公的本事不少,但是最厉害的,就是一门叫“打符”的手艺。我问师父,打符是画符的意思吗?师父说不尽然,画符是基本的入门,只要干到咱们这行的,都是必须要学习的手艺之一,所谓的打,并非真正用动作去打,而是当你遇到事情的时候,可以直接在心里观想一道与之对应的符咒,不动声色,就能够达到制敌的效果。当对方被制服后,想要收服它,也就是轻而易举之事。而此处的“打”,也的确有攻击的涵义,据说你师公的这门手艺,也是一辈一辈传下来的,很早以前的师门里有人学习了一套古术,这打符之术,就是从里面承袭演化而来。
我问师父那套古术竟然这么厉害吗,叫什么名字?师父含笑不答,隔了一会才告诉我,这法门门槛低,只要有基本功,谁都可以学,不过学它的话,必须要有取舍,等将来我若是觉得你已经准备好了,且你也愿意取舍,那么我再教你吧。
随后无论我怎么问师父这套法术的情况,师父都刻意避开,似乎不太愿意在这个时候让我知道太多。虽然不明白师父的用意,但是我知道他肯定不会害我。
吃完师父带着我继续赶路,路上他跟我说,山儿,你现在只能算是一个小道人,还没出家,不能算道士。如果你将来要出家的话,六根清净,学东西也就事半功倍,到时候,就看你愿不愿意丢下这个花花世界,学着师父这样,做个闲云散人了。
我心里哼了一句想着,你似乎也没闲到哪去。师父又说,等你将来若真是有缘分,学会了打符,成了一名真正的符师,那就没人再敢像这几天这样欺负你了。
说话间我们赶到了一家农户的门口,师父告诉我,当年他就躲在这家人的空屋子里。户主是一对老大爷老大妈,还有他们的儿子和媳妇也都生活在一起。看见我师父来了,他们都很高兴,热情地招呼我。师父也没瞒着这家人,介绍了我是他徒弟之后,就把我这些天的情况,以及为什么突然拜访,如实告诉了这家人。
听完师父说的以后,老大妈拉着我的手说,孩子,别害怕,在爷爷奶奶这里很安全。就拿这里当自己的家,咱们村太平,虽然有时候也有一些人来我们这儿宣传喊口号,但我们都是几辈的贫农,也没什么人好批斗的,放心呆在这吧。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这个老大妈,有着农村妇女独有的那种彪悍,也有着慈母一般的关怀。她抓着我的手告诉我,孩子,这解放前啊,特务到处抓地下党员,就有人躲到咱们这里来,当时我们没让特务抓住地下党,今天,也不会让那群龟儿子抓住你的。如果有人找你麻烦,老娘先两刀阉了他。
老大爷也在一边傻呵呵地笑着说,老太婆,你懂个啥子嘛!这阉人啊,一刀就行了…
大爷姓周,大妈姓徐,都是对我和师父很好的热心人。于是我在这里暂住了下来,没想到,一住就是三年。
第三十二章 .一场葬礼
如果说在此之前,我从师父那儿学到的手艺仅仅只是入门的话,那这三年时间,即便是在多年后回想起来,也觉得那正是我手艺开始精进的第一个阶段。
师父并未长期跟我一起住在乡下,而是每隔两个月大约就在村子里小住一个月左右,其他的日子,他都要回到城里自己家。由于我之前被抓是让人给告发的,被押走的那天,也被周围的街坊们看见了。所以师父若是长期不呆在自己家里的话,闲言碎语一说,我逃走的事肯定就会落在师父头上。不过在师父第二次来看我的时候,我却发现他剪短了头发,穿着一件灰白色的衬衫,完全没有了道人的模样,看上去,就和一个寻常百姓无异了。
我当然知道这一切都是情势所迫,并且也都是因为我的连累才造成了如此,于是看到师父的新造型的时候,我只是一愣,并未多问。师父在村子里的日子,就带着我学习一些新东西,不过大多和我刚刚拜师的时候一样,只做口传,让我强行记忆。师父也拜托周大爷夫妇俩,说这村里和邻村如果有这类我们能够帮得上忙的地方,就随时来找我们就行,就当做是我们报恩了。
徐大妈一直都非常保护我,害怕我和师父的身份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听了去,再给我们告发了。所以在开始的几个月时间里,她基本上就让我再家里自己待着看书学习,家里的农活甚至都不让我帮忙,这让我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吃闲饭的人。直到1966年的年末,眼看着又快要过新年了,村子里发生了一件事。
那天,周大爷对我说,孩子,你如果没什么别的要紧事,能不能抽点时间帮我把谷草垒成堆啊?过些日子就要开始下绵绵雨了,如果打湿了在垒,就垒不高了。
绵绵雨,是本地对一种雨的下法的别称。大致上是说雨不大不小,但是偏偏要死不活地下了很多天。这种情况下,空气一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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